第六十五章 一更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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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塞要离开刘季家时,对娥姁道:“刘亭长嗜酒,那是沛县出了名的人,谁个不知。嫂子嫁他之前恐怕已有耳闻,人说一醉解千愁。”

  “刘季亭长做亭长多年,在仕途上,没有一点长进,换着是谁,他也厌烦了这饿不死富不了的职位,如是鸡肋一般。”

  “更何况刘亭长这人胸怀大志,怎能不苦闷?之所以经常喝酒麻痹自己,混日子等待机会,嫂子不必过多忧虑。”

  又说,“嫂子和刘亭长乃是人中之龙凤,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命运啊!打碎的碗和锅,岂收拾停当了。”

  “待他回来,好好将事情告诉他,日后若抓住了那无礼的家伙,再加倍惩罚。这时候,气坏了自己,痛不到那家伙身上,又能奈何?”说完起身欲走。

  听见娥姁恨恨的道:“他去喝酒,不知道发生这些事倒也可以原谅,可恨的是这沛县的长舌妇们,将我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嘀嘀咕咕的说成了什么?”

  “更可恨的是那县令,竟然让一个受害人当众陈述受辱经过,往日不知收了我们家多少钱财,遇到这事,竟然不顾我一个妇道人家的颜面。”

  “依我看来,这就是那狗官故意的落井下石。”

  莫塞道:“事情有惊无险,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嫂子不必多想,静下心,煮好饭,刘亭长回来时,好言好语给他说。”

  “我想,刘亭长胳膊不是那种朝外拐的男人,有机会,一定为嫂子出这口气……”

  娥姁将莫塞送出院子来,又道:“出了这些事,以后上街的机会更少了,没有那脸面,只好将院子里那些花地翻了,种一点萝卜白菜,瓜瓜豆豆,日后大哥想找你兄弟喝酒解闷时,记得自己到街道上买菜来。”

  莫塞见娥姁的脸都气得变形了,还说这种玩笑的话,笑道:“嫂子放心,以后想吃什么,打一声招呼,莫塞什么都给你买来。”

  莫塞走了几步,听见娥姁把门关得很重,而且还从院子里闩了大门。

  莫塞回去休息,准备租辆马轿,方便第二天带寿姬一起去中阳里。

  到了马轿铺,知道寿姬喜欢坐花车,选了辆装饰得花里胡哨的马轿,付了定金,然后回家。

  寿姬也听到了娥姁白天发生事故的消息,对莫塞道:“那些男人只是有非分之想罢了,偏偏遇到个色胆包天的,居然当街把娥姁虏走。”

  “若是虏走了也罢,偏偏围着城墙下绕圈子,闹得整个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她娥姁,是我,早就把肚子气炸了,把脸也气扁了,也不知道刘季酒醒之后,要闹出个什么状况来?”

  还能闹出个什么状况来?那人有飞檐走壁的本事,早就像鸟一样,越过城墙去了。

  沛县出动周围三十里所有的衙差,亭卒,并命令附近乡民出动协助,对各个亭、里,以及交通要道,人员密集之地,高山密林,沟渠平坝,一一进行搜索。

  到了傍晚,哪里见那疑犯的影子?

  这样大的动作,完全是萧何出的主意,若凭刘季在沛县的声望,就是叫那些衙差在城里搜索抓捕,那些衙差也不会乐意。

  也不过是应付差事,时间到了就收工,哪里肯多出一点力。

  那汉子越城而去之后,沛县传得纷纷扰扰,说那汉子是个采花贼,专门虏那些有姿色的女子,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山洞,先辱后杀。

  不仅杀了,还要将骨头熬汤来喝,吃不完的人肉,将之砍成肉条,挂起来风干,待要吃时,将火烧烤……

  说得多恐怖,就说有多恐怖。

  把一个不明身份的疑犯,从花痴,说成了采花贼,再说成了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

  把本来的一个疯癫汉子,在街道上虏了娥姁夹在腋下逃走,夸张的恐怖万分。

  说娥姁已被那汉子虏出城去,先辱后杀,再喝了血,烤了肉,连骨头都熬了汤,喝下肚子去了。

  好像娥姁已从人世间消失了一样。

  沛县周围的女子,明知是添油加醋的谣言,却也噤若寒蝉,没有要紧事,干脆不出门去。

  有姿色的女子,便要把大门拴牢,在家织布,也不敢大声说话。

  害怕那采花贼听了,揭瓦从屋顶下来,把她虏了去。

  当刘季听到这些谣言时,叫娥姁在家时小心,怒发冲冠的冲进县衙里去。

  他质问县令,为什么不想想受害人的感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录什么口供,绘什么画像?

  是不是因为娶不到娥姁,心下不平,要借机报复?

  县令不敢跟他顶撞,只说:“本县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徇私之情。”

  好歹被萧何规劝回去。

  回到家里,伶惜的看着娥姁道:“这个世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娥姁道:“好歹妾身只是失了名声,闹了笑话,不曾被那贼人玷污清白,气是气不过来了。”

  “夫君也不要气坏了身子,像莫塞大哥说的那样,静下心来,好好调养,寻思从今往后之计。”

  “毕竟如此沉沦下去,也不是大丈夫所为,天长日久,谣言也就慢慢消失了,这心里的痛也会慢慢痊愈。”

  刘季见娥姁反倒规劝自己宽心,也不要平白多想,加上喝了一天的酒,和那樊哙醉了睡去,迷迷糊糊中醒了又喝,此时头脑昏沉的紧。

  让娥姁打水为他洗漱后,二人相拥无言,不知不觉睡去。

  就在当天晚上,沛县宣布实行夜禁。

  任何闲杂人等,戍时之后,不准在街道上行走,城门紧闭,家家户户熄灯。

  那县城里,只有打更和巡逻的兵卒,提着灯笼在街道上,各司其职,再也见不到一个老百姓的影子。

  就在夜禁刚刚开始,戍时还没有过,亥时还没到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为什么说是怪事?

  首先,夜晚一更天,就是戍时,一更天还不到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公鸡打鸣。

  因为大秦人迷信,酉时鸡入笼,一个时辰之后,就是一更天。

  一更天里,如果有公鸡打鸣,那么这只公鸡身上必然附有作祟之物,要么是妖怪,要么是鬼灵,要准备降祸到这一片地方。

  这时候,应付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听见这只公鸡第一声打鸣后,迅速从笼子里找到打鸣的公鸡,掐住公鸡的脖子,不让它再打鸣出第二声。

  否则,附近的公鸡受到蛊惑,便以为天已放亮,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打鸣,如此,则此起彼伏,那一夜,再无更天之说。

  因为那些鸡如是着了魔一样,一声接一声,不停的叫到天亮。

  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久之后,这个地方必然遭水灾、火灾,或者瘟疫。

  唯一补救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迅速找到这只打鸣的公鸡,用手掐住它的脖子,防止它的第二声打鸣,然后将公鸡的头砍下,刺于竹尖之上,插在岔路口上。

  让公鸡的嘴巴朝东方张开,如此之后,注意防火防盗,防陌生人进家门,可以避免祸害。

  就在当天晚上,戍时刚到,也就是一更天时,城西忽然有一声非常锐耳的公鸡打鸣声,划破了沛县县城的寂静。

  所以说,这一声公鸡的打鸣,就是要有怪事发生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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