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康斯坦丁大公这是想做什么?”
讨论了一阵子之后阿列克谢忽然问出了这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厮这么上蹿下跳肯定有所图,就他那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怎么可能打白工。
“不好说,”阿普拉克辛想了想回答道,“不过肯定是想做什么,目标很有可能是陛下!”
这个论断就很惊人了,毕竟亚历山大二世和康斯坦丁大公表现给外人看的姿态还是兄友弟恭一派和谐。
这让不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被迷惑了,还以为这兄弟俩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谁想到其实是兄弟阋墙呢?
“早知道就多留一会儿了,看看他搞什么花样也好!”阿列克谢叹了口气。
只不过李骁却道:“你以为留下人家就会让你看他的把戏?更大的可能是你被晾在一边,什么都看不到!”
以康斯坦丁大公的性格以及普罗佐洛夫子爵的手段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所以阿列克谢顿时就不遗憾了,他笑了笑道:“也对,随他去吧,反正他的狐狸尾巴迟早要露出来的!”
阿普拉克辛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家伙是代理海军大臣我就心急如焚!以他的性格不定怎么折腾海军呢,本来我们的舰队就在上次战争中受创严重,再加上他的干扰,前进简直一片黑暗……”
阿普拉克辛算是道出了海军方面改革派支持者最担心的问题,也确实,俄国海军本来就不算先进和强大。经过了克里米亚战争的打击,大家伙算是看明白了,俄国海军这个所谓的世界第三是多么的虚。
那些老掉牙的风帆战列舰根本就不是英法先进的蒸汽动力战列舰的对手,不管是速度机动能力还是火力吨位哪一项都被吊打。
如果不赶紧设法追赶,随着英法工业革命的持续进展,差距会被越拉越大,甚至考虑到英法还有可能朝世界其他地区输出他们的工业技术产物,俄国海军恐怕别说世界第三很可能第四第五都保不住!
要想改变这种状态,全面引进新技术是必然的,但根据阿普拉克辛的说法,康斯坦丁大公更想要的不是引进技术而是引进成品。
简而言之这位更加想直接朝英法订购先进军舰解决燃眉之急,而不是引进技术慢慢发展自己的产业。
他还为此找了个冠冕堂皇地借口,那就是:“我无法容忍海军的落后,哪怕一天都不行!我们迫切地需要壮大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法国订购先进军舰,这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海军的战斗力!”
话倒是没错,直接引进成品确实可以飞快地提升实力。但问题是这么提升的实力很虚,且不说这些购买的军舰击沉一艘少一艘,就说一旦遇上了类似克里米亚战争这样的大事件,外国人会不会卡脖子?
到时候对外依赖严重的俄国海军不要说继续增强实力,恐怕维护现有的军舰都很成问题。
简单点说短时间内靠购买的手段提升实力是可以的,但后遗症非常严重。最恰当的办法还是提升自己的工业能力,逼急买不如造,自己有比什么都强!
只可惜康斯坦丁大公并没有这样的远见,或者说他暂时并不考虑这么远的事情。他的策略非常简单,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最漂亮的成绩单,他就是要借此向全俄国表明他是多么厉害多么能干。
急功近利就是康斯坦丁大公最大的问题,为了争权夺利他不可能考虑那么长远,所以他要把钱花在能发出最大响声的地方,哪怕其他地方其实更需要这些资金他也会装作看不见。
对阿普拉克辛这种真正想要让海军变得更好的人来说,这种行为就完全不能接受了。他不反对引进一些先进的外国军舰,但数量完全不必那么多,资金的大头应该放在发展本国的造船产业上。
自然地这肯定不符合康斯坦丁大公的口味,两人为此没少吵架,几乎一碰头就不欢而散。
只不过康斯坦丁大公毕竟是代理海军大臣,是海军部的负责人,他手中的权柄比阿普拉克辛大得多,不管阿普拉克辛怎么据理力争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反正阿普拉克辛就被搞得很郁闷,否则今天也不会当众跟康斯坦丁大公顶牛。
“哎,虽然骂得挺痛快,但这又有什么意义?”阿普拉克辛叹道:“根本问题没有解决,我个人痛快了有什么用?”
阿列克谢很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在瓦拉几亚当过总督,又亲身经历过克里米亚战争,自然知道国防完全依赖外国弊端有多大。不说多了,一旦人家禁运你这边就得抓瞎。
只不过他知道并没有卵用,谁让俄国有大把人就根本想不到那么远,更有甚者有的干脆就跟康斯坦丁大公一样,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为了一己私利根本就不顾那么多。
想到这儿阿列克谢不禁也有点情绪低落,他很理解阿普克拉辛的痛苦,打嘴炮赢了康斯坦丁大公又如何,还不是无法改变既成事实,这岂不是比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虫还要痛苦!
“我觉得海军部也不是康斯坦丁大公的一言堂,毕竟他不过是代理海军大臣做不到只手遮天!”
阿普拉克辛苦笑道:“话虽如此,但海军部他毕竟是头,谁能阻止他?”
李骁摇摇头道:“不是的,他是代理海军大臣不假,但他上任为时尚短根本控制不了局面,我相信海军部不服他的人肯定很多,现在是他借着海军大臣的名头暂时压制住了你们,只要你们有人牵头反对他,我相信那些不赞同他做法的人肯定会一致针对他的!”
阿普拉克辛眨了眨眼睛,这一层他还真没想到,他刚想问这样真可以?谁想到李骁又道:“更何况陛下也未必喜欢他的措施,如果事情闹大了,陛下也未必站在他那边,所以搅黄他的图谋一点儿也不难,难的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