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地牢大门,便是走府衙正门直接走出去。夜晚衙役尽数归家,正门紧闭,好在是府衙围墙并不是很高,八品修为纵身一跃也就能上去。
问题是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裴南苇,这便有些复杂。墙头不高,抱着一个人想自己跳过去,还是困难的很。
双眼打量了一遍四周,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轩辕大磐低声与裴南苇道:“你是想怎么出去?走大门还是待会儿翻墙头?走大门得打开门销,怕是有不少声响。这府衙内宅还有几个护卫。但若是翻墙头,这四周没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就北边有个树,我走树下给你扶上去,再护着你跳下去便好。”
裴南苇望了轩辕大磐一眼,犹豫片刻后道:“自然是走树,小说话本里走树不都最安稳?”
那便决定走树了,下定了决心也不再等,轩辕大磐拉着裴南苇两人来到树下,这树极为粗大,依着围墙而长,人头高的位置正好是有个分叉,一道粗壮的树枝是顺着围墙延伸出去,倒是极为方便人攀爬上去。
将裴南苇搀扶着爬上树枝,轩辕大磐心中倒是有些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出逃之前那身犯大案的姜战北说的那般信誓旦旦这位城主有两把刷子,如今这么容易就能逃出生天,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仰头望着树杈上的裴南苇,轩辕大磐低声道:“你看看外面,没什么问题吧?若是有大部队,知会一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向上再爬了两步,裴南苇眼望外界并无发现什么大队人马,月光下道路倒是还能看的清楚些,南道城深夜宵禁,连个走路的鬼影都没有。她低头冲着轩辕大磐摇了摇头。
见了裴南苇摇头,轩辕大磐也不再等待,脚下气机流转,一步登上围墙之上,双眼四处望着左右两侧干道,确实是无人在此。
伸出手臂接过裴南苇,拉着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娘们走树枝分叉走上围墙,舒了口气后轩辕大磐双臂用力将她整个抗在肩上,纵身一跃而下。
跳围墙倒是不用调动什么气机,金刚体魄莫说这区区一个城墙,便是南道城城楼直接跳下去,他也不见得会受什么伤。
将肩头裴南苇放下长叹口气,轩辕大磐道:“总算是出来了,还是外面的空气舒坦,还是爬着狗洞先出去的好,走出了到南疆,才算是真安稳。”
“怕是不得安稳,在下在府衙大门之外恭候徽山老祖宗多时了,一连等到半夜都快睡着了,不曾想徽山老祖宗是翻墙头出来了,颇为有些丢人。也不知前辈这样的人,如何培养出轩辕儒圣那般能与曹长卿比肩的人物的?”
街角月色死角地带,有头戴官帽人影缓缓走出,就他一人并无其他。依旧是一身儒衫,面向颇为年轻,看着如今的样子也就与世子殿下徐凤年不相上下。
轩辕大磐无奈转身,转头注视着这位南道城的新任城主,搓了搓手道:“那,城主大人今日在此地蹲守是准备给我抓起来?本老祖倒是好奇,不在大牢里头多布置人手,不在外面多布置警戒,城主一人在府衙外蹲守,是几个意思?看你走路样子,顶多五品左右的水准,拦不住我吧。”
问倒是没必要问这位城主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裴南苇头上面纱一掉,这狼狈出逃的二人想要再掩盖身份可就困难的很了。离阳朝廷虽是撤了轩辕大磐的海捕文书,广陵道那藩王府可没撤,按图索骥,认出他轩辕大磐并不是太难。
南道城主李拂衣扶了扶头顶高帽,微微一笑道:“前辈想走,我李拂衣是不想拦住的。前辈又是被赵勾通缉,又是被广陵王府追杀前途堪忧。但前辈与一般江湖人来说又不同,三教通玄悟道无双,江湖侠客皆是仰慕前辈想找前辈问那能成仙人的方法。若是知道因为我而导致前辈身陨,哪怕天下江湖人不来找我拼命,只怕朝中那位东宫侍郎,也不会放我好过吧。”
轩辕大磐缓缓上前一步,挡在裴南苇身前,望着这位南道城城主,呼出一口气道:“是那位两淮李拂衣?既然如此,城主不如放我们走了。好聚好散?”
这位才来南道城不过二十余天的新任城主微微一笑,竟是一步不让。今日他的确是孤身一人前来。城中差役护卫,一人未带。
微眯了眯双眼,轩辕大磐倒是想起天庭情报中有关这位李拂衣的资料。此人,并非是那等无名之辈,轩辕敬城所编排的离阳着重注意的二十人里,李拂衣赫然在列。
两淮李拂衣,他放在离阳读书人之中他算是个神奇人物。生于两淮寒门都算不上的三口家庭,家中亲眷最有出息一位,不过城东屠夫。
年方十八之时参加科举,先是科举一年三中,乡试,县试,直至破格殿试全部第一,当年正值离阳北莽第二次大战,殿试论题便是离阳北莽之争,提笔一诗不知马骨伤寒水,唯见龙城起暮云两句更是名震太安城,令他在两淮红极一时。
只是不曾想到入朝便是巅峰,新政实行的如火如荼,张党势大,他不拜入碧眼儿门下,也不入大将军顾剑棠的顾党,便是同出两淮的两淮乡党,亦是心有龌龊,伸出来的橄榄枝被他拒之千里。
被整整闲置太安城两年后自动申请外放边疆,到了南疆道便是以三千老弱守城卫兵击退了五万余南疆山民,以此被天庭记录在案。只是不曾想到如今倒是被调至剑州边陲小城。走南疆至剑州,也算是升迁了。
李拂衣青衫甩袖,这大抵是离阳读书人的通病,读了几本书,体力并没有多增长,但仰慕曹长卿那儒圣风流的水准,是一点不少。没个青衫,还算什么读书人?
手指府衙内侧,李拂衣双手抱拳作揖,倒是一套江湖人的打扮,他微笑道:“自然是有求前辈,李拂衣可先送前辈一礼,留不留,自看前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