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摸了摸下巴,轩辕大磐点头示意轩辕敬宣不必多礼,出声问道:“我走这几日,山上可还算安稳?”
轩辕敬宣直起身子,他知道自家老祖宗不兴大家族那些规矩,做多了礼数反而嫌烦,点到为止,笑着两声出声回道:“安稳得很,拖老祖宗洪福,如今江湖之上谁人不知徽山挫败了那人猫韩生宣,名声大噪,所谓不破不立,那等首鼠两端的人物,敬宣已经是清扫的干干净净,如今江湖无数人来投奔,往日里独来独往的二品小宗师客卿这几日都收到了三人投奔。只等老祖宗一步入那陆地神仙,我轩辕家超越吴家剑冢成为江湖第一大势力,指日可待啊。”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轩辕大磐面容慈善,倒是徽山老祖宗的气势拜了个十足,看着前来迎接的别无他人,也就轩辕敬宣带来的几个徽山客卿,不免有些好奇,出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出来了?别人呢?长房的人怎么一个没见到?”
轩辕敬宣面容一顿,有些颇显得无奈道:“老祖宗有所不知,长房那边听说是青锋耐不住性子,偷偷跑下山去,大哥说这几日外面有些乱,便自己下山寻去了,对了听说还未找到,今日早上刚刚回山,一个人回的,估摸着没找到。这几日可累死了,大哥不在,徽山这么多重担都要我一人来处理,案牍堆了老高,大哥真是太任性了些,老祖宗走后做的事极少。青锋那丫头能跑去哪里?剑州地界出不了什么大事。”
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在轩辕敬宣身后轻轻响起。轩辕敬宣愕然,面色微微尴尬,缓缓转身,看到身后出现的那个身影,面色是更尴尬了些。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徽山长房,老祖宗轩辕大磐久不管徽山事务,代管徽山一切的长房唯一子嗣轩辕敬城。
刚刚轩辕敬宣这话明里暗里都是诋毁轩辕敬城多些,徽山真正得势的就三房,轩辕敬意叛变出走徽山,掌权的实际就长房的轩辕敬城与他这三房的轩辕敬宣。因为轩辕大磐过多将权利交给轩辕敬城,长房本就势大更是如鱼得水,压得平日里其余两房也只是敢背后发发牢骚,也就轩辕敬意叛逃,二房的势力被他三房全部接手,才勉强有些起色。可这点起色,若是长房全力打压,是半点挡不住的。
咳嗽过后,一身中年儒生打扮的轩辕敬城走上前,轩辕敬意身侧几个江湖人没有半点阻拦。都不曾正眼瞧过轩辕敬宣一眼,轩辕敬城轻声说道:“敬宣,下次有想法应当当面说。太没耐性可不是什么好意识。不好,很不好。”
轩辕敬宣暗中咬牙,面色勉强挤出一丝笑,点头称是:“大哥教训的是。从小敬宣是最敬佩大哥的。”
中年书生轻轻一拜,起身时深深凝实了一眼轩辕大磐身后另一位青衫儒生,转而再望向轩辕大磐,缓缓出声道:“见过老祖宗。剑州这几日不太平,青锋不知何事,任性出走。等他下次回来,我会好好教育这孩子。太不知规矩了些。”
“你也懂不太平。这么多人,先安排上山吧。青锋那孩子的事,多安排人找找,也是,这孩子长大了叛逆,小时候宠多了,不知规矩了。”
轩辕敬城点头,弯腰对着诸人做了一个手势,先前半步带路而行。
轩辕敬宣定住不动。一直等轩辕敬城带头走远,才缓缓放下不知何时便紧紧握成拳的双手,突然是自己站在此地,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
莫名他想起当年,兄弟三个初生时还是那般情同手足,站于问鼎阁的望江台之上,一起踮起脚跟趴在栏杆之上互相畅享未来。清晰记得当年大喝要做名垂千古的治国名臣,二哥轩辕敬意要振兴家族,胜过那吴家剑冢,而他,要坐那万人之上的江湖高手,什么王仙芝,龙虎山上的天师一拳砸成肉饼。
如今三人都已长大成人,这位号称要当治世能臣的大哥,如今又是干了些什么?处处方面打压他二房与三房,十年如一日让胸怀大志的轩辕敬意与他轩辕敬宣只能憋屈待在家中。二哥轩辕敬意叛变出徽山,他并不恨他二哥。徽山之上,只怕只有他这一个人懂他这位二哥为什么叛逃。
心中所想之理念何时能做得出?想要振兴徽山,只能口中喊喊,那等胸怀大志所不得之意,憋屈二十年,换他也得恨。他轩辕敬宣想要武道登顶,可徽山全部资源皆倾斜向轩辕敬城,那人能成事也就罢了,直到如今,得了老祖宗那么大期望,赠与那么多资源,仍然是这么一个付不起的废物。刀枪棍棒的江湖技艺一点不会。哪点比得上他这全凭苦修便已达到二品小宗师水准的轩辕敬宣?
直到笑出眼泪,轩辕敬宣伸手擦了擦眼角,眼神阴森的可怕。恨恨吐出一口唾沫,转身上山而行,边走边道:“走,我们也回山。我倒要看看这个大哥,还能牛气多少日子。老祖宗老糊涂了这么久,总该知道敬字辈,谁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能总被一个只会死读书的废物给骗了。”
后方几个徽山客卿点头跟随,一行人走了还未五十步,轩辕敬宣停步,一手点了点身边一人,出声道:“你,去查查剑州这几日出了什么事。就查老祖宗来的这一路。”
登上牯牛大岗,在必经之路上铺有玉石甬道三百步,跨路横筑有牌坊一座,便是徽山轩辕的仪门,上书“登峰造极”四字,副匾额写有口气极大的“武道契昆仑”,邻居龙虎山也有类似建筑,文官武将都需见碑下马,用作彰显道教祖庭的尊崇,到了徽山这边,便是提醒所有登门拜访的江湖人士主动摘刀解剑,数百年人不是没有自视甚高的武人莽夫不愿遵循规矩,但如李淳罡那样得逞的,屈指可数,绝大多数都被丢下牯牛大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