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不是说这里的天气,是不会变化的吗?怎么突然感觉,像有火在烧一样?”
丛一额上的汗水,成群结队的冒出。身边的无垠,也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还没找到原因,四周的空气又急速降温,滴落的汗水,直接凝成圆润的冰晶,冻得人牙齿直打颤。
“是他!”
无垠见一直安静躺着的天帝,忽的飘在了空中,身上往外散出,各色的光芒。不过眨眼的功夫,冰晶已变成了,金灿灿的刀光。
毫无防备的丛一,感觉真的有无数细小的刀剑,在切割自己的周身肌肤。干净整洁的长衫,瞬间被鲜血染红。
“快出去!”
无垠虽觉得不对劲,及时施术形成保护圈,却还是被那无孔不入的刀光,弄得形容狼狈。一把抓住呆愣的丛一,往洞外狂奔。
还没跑到出口位置,那刀光骤然抽离,四周层层叠叠的山石,开始随风起舞,呈漩涡状盘卷。
无垠和丛一,还没来得及解决刀伤的身体,又增加了石头砸伤,近在咫尺的出口,成了难以逾越的距离。
“这怎么感觉,像那天在无影洞的时候一样,那什么灵石,难道在这个人身上?”
丛一想起,自此上次这般狼狈的时候,惊疑不定的问道。
无垠开始以为,这场景,是天帝在自我疗伤,体内庞大的灵力,四处乱窜导致的。
听了丛一的话,脑中灵光一闪,暗道,天帝这是拼着同归于尽,将灵石都抢回来了吗?现在这动作,是在转化灵石之力,为自己所用?
无垠回头一看,天帝周围一丈的距离,果然平平静静,什么都没有。立马调转方向,往天帝身旁奔去。
没走两步,石块‘呼啦’一声,回到原地。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往前走,虽面前空无一物,却感觉每一步都是走在,被烈火烤过的尖刀上。
“我不行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一动不动,就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作杀人利器。
这般对待救命恩人,这仙族人的心,都是墨汁染过的吧?”
丛一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千刀万剐的干鱼,在冰与火的交织中,毫无希望的挣扎,看不到解脱的曙光。
“再坚持一会儿,到那圈子里面,应该就没事了。也不怪他,他现在估计,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无垠扶起委顿的丛一,强制他继续往前走。见识了天帝的厉害,他对自己一开始的施恩动作深以为然,更不能让丛一,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两个人勉力走到了圈子边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直紧闭着眼的天帝,忽的睁开了眼睛,目光空茫的扫视一圈。
目光所到之处,翻腾得热闹的山石和空气,都悄然失声。无垠和丛一,感觉双腿像是被固定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你醒啦,没事了吧?你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丛一看他目光扫过来,成功救人的喜悦,短暂冲淡了,刚才的痛苦和害怕,欣慰的问道。
那双眼却视若无睹的扫了过去,缓缓阖上,四周被他暂停的喧嚣,立马又重新闹腾起来。
无垠抬脚,想跨进那保护圈,却像踢在坚硬的石板上一样,被强劲的反作用力,推回,‘啪’一声,重重摔了出去。连带着被他拉着的丛一,也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这样的?恩将仇报、过河拆桥!云姑娘那么想做仙族人,哪知道仙族人都是这幅德行!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丛一张嘴说话的功夫,嗓子吸进几粒粗粝的石子,面红耳赤的卡着脖子呕吐,泪涕横流。
无垠刚想安慰安慰他,就见一块巨石,从他身后横扫过来,本能的扑过去,将他压到,自己却被那巨石,砸中腰背,‘噗’一声喷血三尺。
“师伯,你怎么样啊?”
丛一没想到,他竟会舍命救自己,抖索着手,将他扶好,更懊悔自己一时心软,救了天帝,引来这场祸事了。
“都是你!仙族人果然每一个好东西!”
丛一见无垠,连说话都困难,面色苍白,呕出的血却止不住,气愤难挡,不去管袭来的飞石,一剑掷向飘在半空中的天帝。
披荆斩棘的一剑,深入保护圈寸余,便再难向前,无论丛一多么用力,也没能改变,他无力坠落的命运。
“别,别冲动,他身份特殊。”
无垠见丛一还准备,继续攻击天帝,顾不得身上的伤,断断续续的出言阻止道。
“早知道,我就不陪小猫回首阳山了,也不知道莫师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找我。死在这里,连个祭祀扫墓的人,都没有。”
丛一也知道自己和天帝,实力差距太远,虽然气恼,到没想着继续做无用功,只是心伤,自己莫名其妙走到绝境。
“不会那么惨,等他完全控制住灵石了,我们应该就安全了。”
无垠坚信自己的判断,天帝应该过了这一遭,就没事了。
丛一还没从,灵石和天帝有什么关系中,回过神来,便和无垠一起,被新一轮的火烧、剑刺、石砸、冰冻...无情的蹂躏,徒劳的躲闪几次后,被砸中后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无垠见他了无生息,哀痛欲绝的多挣扎了片刻,也在对自己的无边质疑中,彻底倒了下去。
怪像一直持续到月明星稀,天帝稳稳落在地上,手中三颗灵石,光芒尽去,除了颜色形状外,跟四周的石头,一般无二。
天帝神色复杂的摸索着,手上的灵石,眼中看到的,却是各界因刚才那变化,而引发的种种灾祸。
浪卷滔天的洪水,硝烟入云的火山喷发,支离破碎的群山,仓皇逃窜的生灵...天帝仿佛又回到了,数万年前,天地初开,自己和蚩尤艰苦征战六界的时候。
得来不易的安宁,最后竟是输给了,无聊的时间。是必须解决的时候了。
天帝敛去思绪,手掌在血肉模糊的无垠和从一身上,轻轻拂过,两个人眨眼间便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