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刘赫下了朝会,回到自己的大将军府之中。
“这些时日,陈纪那些家伙倒是沉默了许多,几乎没有在朝堂上与我为难,莫非是转性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带着疑惑说道。
“主公不可大意啊。这些人岂会如此轻易认输放弃?当日天牢外纵火,借机放走吕布者,定然是他们指使。从高、刘两位将军的军报中,张杨战败后,带吕布连夜投奔袁绍,可见朝中这批大臣,与袁绍勾结者,绝不在少数。如今只不过主公势大,他们寻不得时机,只能暂时蛰伏罢了。”
荀坐到了刘赫旁边的座位上,开口说道。
崔钧也坐到了荀对面:“文若所言不错。如今治下各地皆已完全被我军掌控,云长等几位将军也时常在各处巡视。再加上主公入洛阳以来,对天子一直严守臣节,不曾有半点如董卓那般的逾矩之行,天子往日对主公的惧怕排斥之心,如今也渐渐好转。陈纪等人既没有借口,也没有机会,只能静待时机了。”
“嗯,赫对此也有所猜测。不过眼下他们既然不跳出来闹事,那我也懒得去理会。为今之计,还是安抚被董卓和西凉军所残害的司隶百姓,恢复生产,操练降卒,为来年出征四方做准备。只要剿灭了众多诸侯,朝中这些人也不过是纤芥之疾,不足为患。”
关东诸侯经过虎牢关一战,损失惨重。
如今刘岱、张杨皆已被杀,孔融、陶谦、马腾暂时被自己拉拢,袁术当日被叶祥一箭射中肩胛,虽然侥幸不死,不过以他的性情,回到南阳之后,也没这个胆子与朝廷为敌。
孙坚倒是一世英雄,不过和原有历史一样,如今他依附了袁术,前不久袁术来了奏折,表奏其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如今孙坚屯兵汝南,跟袁术互为犄角,忙着窥伺整个豫州的地盘,以及与这个时期刚刚来到荆州不久的刘表,争夺荆州北部郡县,一时之间也没有余力对抗朝廷。
其余诸如乔瑁、张邈、鲍信等人,根本不在刘赫的眼中。如今也只有杀了刘岱坐拥整个兖州的曹操,还有实力强大的袁绍,才是自己是心腹之患。
这时,崔钧忽然说道:“对了,主公,前几日您派了德辉率五百雷神骑,去了一趟河内,今日一早接到他的回信,说那河内太守王匡,不等他打上门去,就自己跑到雷神骑大营,负荆请罪,献上了太守大印,如今河内一郡也已在我军掌控之中。”
“州平不提此事,我险些忘了。”
刘赫拍了拍脑门说道。
那河内太守王匡,当日被袁绍拉下水,攻打虎牢关,损兵折将。而河内就在洛阳左近,他回去之后战战兢兢,寝食难安。刘赫派朱烨只带了本部雷神骑前往,就是因为算准了他不敢交战,如今果不其然。
“德辉来信,问主公对那王匡要如何处置?”
刘赫挥了挥手:“他既然能够主动来降,那也不必追究,毕竟当日他是受袁绍等人蛊惑。教五弟放他离去,对了,那王匡的财产,也不必查抄,让他自己一并带走,要去何处安家,悉听尊便,不必为难。”
“遵命,钧回去便给德辉回信。”
荀在一旁笑道:“主公如此处置,可谓甚善。如此一来,便向天下诸侯做了一个表率,当日攻打虎牢关的十位诸侯之中,听到这个消息,只怕就会有人坐不住了。”
“嗨,不值一提,怎值得文若这般夸奖。”刘赫摆了摆手道。
“对了,上党郡赵氏一族为了对抗张杨,险些家破人亡。那赵瑾在定襄郡丞任上,表现也是不错,如今定襄也算安定下来了,不如将其调往河内继任太守。对了,顺便将道准、公威、广元等人都由郡丞迁为本郡太守。”
刘赫暗中用系统查过了,这个赵瑾如今的智力和政治分别达到了74和81,在河内这个相对安定的郡做一个太守,可谓是绰绰有余了。
“遵命,属下稍后便去办。”崔钧拱手领命。
“对了,如今我军治下的人口情况可曾查清楚?”
刘赫两个月之前就命人去理清并州和司隶地区,各个郡县的人口登记情况,以便日后需要征兵时所用。
崔钧答道:“回主公,已然查清。并州地区,原先那北境六郡,如今登记人口,包括归化胡人在内,总共约二十三万户,近百万人。另外,西河郡、太原郡,以及上党郡,有民九万六千余户,三十四万余人。并州共计百姓约一百三十四万人。”
“司隶地区,包括德辉一并送来的河内郡的情况,共有百姓九十二万多户,三百一十多万人。不过……”
崔钧语气一顿,刘赫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数字,钧查了两年前的情况,当时司隶有百姓九十七万有余,近三百三十万人……”
刘赫眉头一皱:“短短两年时间,怎么少了二十万人?”
荀说道:“不止如此,在六年前,司隶地区百姓过百万户,为大汉最繁华之地。只是后来宦官与外戚之乱,愈演愈烈,地方上豪强家族兼并土地,百姓耕种无田,赋税又重,之后又遭董卓和西凉军肆意欺凌,因此不少百姓这些年或死或逃。其中逃亡者,去并州和荆、豫两地最多。”
刘赫听得面有怒色:“这些人除了败坏朝纲,为祸百姓以外,怕也不会别的了,当真该杀。”
“如今有主公镇守此地,与民休养,鼓励耕种,减少盘剥,民力当可逐渐恢复。到明年夏收之后,两地赋税,詹廉等人所管军屯田的收成加起来,当可不下于五百万石粮食,另外洛阳国库中还有存量近六百万石。如此一来,明年我军出兵,当可无后顾之忧。”
“好!”
刘赫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还有些小事,也须解决。”
“哦?文若说来听听。”
“如今朝中三公九卿之中,三公虽然支持主公,不过他们终究没有什么实权。掌握实权者,便是九卿和尚书台。如今主公权势镇朝野,其余之事倒也不怕,唯独有一人,我军若要出征在外,须得将此人替换成主公亲信才行。”
荀这么一说,刘赫有些不明所以了起来。
“文若指的是?”
荀恭敬说道:“大司农。此为九卿之一,执掌国家粮食总库,行调节物价、放粮赈灾、百官薪俸、皇宫内需等等,皆由其全权负责。现任大司农虽然并未明确反对主公,却也没有表态支持,而他麾下几位属官,对主公多有怨愤反对之态,不得不防。”
“嗯……若非文若提醒,我还真是想不起这一节来。此事……”
刘赫刚想与荀崔钧商议下如何处置,府中一个婢女忽然跑了过来。
“大将军,大喜啊……”
刘赫一脸纳闷:“什么大喜,你说什么呢?”
女婢女下跪说道:“回大将军,夫人有喜了!”
“嗯?妤儿有喜了?”刘赫惊喜非常。
“回大将军,今日一早,夫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便请了太医来看,两位太医都断定夫人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
荀和崔钧纷纷起身贺喜。
“哈哈,州平文若稍坐,我去看看妤儿。”
刘赫招呼了一声,扔下两人,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后院跑去。
在自己和张妤居住的那个房间之中,此刻刘赫的母亲徐氏,还有张勇张妤的父母都围坐在了张妤的身边,嘘寒问暖。
“妤儿……哎呀……”
刘赫慌慌张张跑进房间,脚下被门槛一绊,险些摔倒。
徐氏佯作生气地看了他一眼:“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怪不得自己夫人怀孕一个多月了都不知道,还大将军呢。”
“亲家母,你也别怪赫儿了,他如今不是当初黄水乡那个小孩子了,已经是咱们大汉的大将军,国事繁重,妤儿的事,自然还是要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多多操心。”
张妤的母亲替刘赫开脱解围。
刘赫心中高兴,向三位长辈连连赔罪,随后就坐到了张妤的床榻边。
“妤儿,你身子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这样吧,我马上命人将华佗先生从雁门接来洛阳,也好时刻看护着。呜……把徐康先生也一起接来吧,他做了几十年药店掌柜,虽然医理上不能与华佗先生相比,不过在挑选药材上还是可以辅助一二。”
张妤看着他那慌乱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
“夫君怎么忘了,妾身平日也有习武强身,可不是寻常弱不禁风的女子。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胎了,夫君忙碌国事,不必为妾身劳神。华神医在阴馆城广授门徒,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成就,你就这样将他传到洛阳,岂不是坏人大事?”
“呜……妤儿说得也在理。不过为夫终究放心不下,这样吧,我干脆将那‘怀仁堂’整个搬来洛阳,华佗先生那数十名弟子学徒,有愿意来洛阳者,可举家迁来。洛阳京畿之地,医者更多,如此也利于医馆发展,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妤笑道:“既是好事,夫君自便就是,妾身不便干预朝廷之事,就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