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被打开了。
几条干净平整的白色裹胸布就放在行李箱中间的隔层里。
一切答案彻底的呼之而出,连一点遮蔽的可能都不再有。
厉南衡淡看着那些东西,俯下身,将那些布条拿了起来,简单的看了看,又不动声色的将之放了回去,再又将行李箱合上,推回床底。
然后保持这样蹲在床边的姿势,缓缓转过眼,看向浴室的方向,起身走了过去,推开浴室的门,看见几样洗浴用品摆在那里,里面仍然是淡淡的清香味道,只有封凌身上独有的。
转而再看向旁边的桌子,男人单手拉开抽屉,果然看见里面藏着一包只有女人才会用的一片一片的卫生巾,白色的,软绵绵的,躺在其中,像是隐藏多年的巨大真相,就这样扑面而来。
所以,果然是女的。
隔壁。
封凌打开电脑后就迅速整理文件,同时回头向后看了眼,她没有关房门,以为厉南衡会一起过来,但是已经几分钟了他竟然还没来,总不会一直在她房间里等?
轰隆一声,天边的一声响雷划过,刺破了天空,一道闪光现出再又消失。
封凌的脸被电脑屏幕映照的微微泛着光亮的颜色,眉眼平静柔和,看着屏幕里的文件,认真的整理。
不过这些文件看起来都是旧的,印象里她似乎是上一次就有看见过这些文件,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要让她整理这些旧文件?难道是基地里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就在封凌将那些文件都分门别类的弄好后,忽然感觉到一阵芒刺在背的感觉,她在键盘上跳跃的手指顿住,回头就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门前的男人。
男人走进门之后,最先的眼神是落在她的身上,直接走到她身后。
他的眼睛看着她。
封凌从来没有看过他这种眼神。
而且仿佛有明显的情绪变化,但却又在她即将看出些什么时,又仿佛被什么所掩盖。
“难道是这些文件有问题?”封凌下意识问了一句。
厉南衡眸色沉冷深邃,内心里某些蓬勃到无休止的东西,某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荡,却让他反而出奇的平静,他从裤袋里拿出银色的火机,淡淡道:“没问题,整理你的,不用多问。”
封凌又看了他一眼,男人却在这时已经转身直接推开窗子走向了他房间的那处阳台。
厉南衡背对着正在里面电脑前忙碌的封凌,单手扣着手机,拿出根烟来含在嘴里,听着身后时而响起的键盘声音和鼠标的声音,男人清贵的脸侧着,眸光淡漠的望着空旷黑暗的基地。
封凌不知怎么,在他的背影上看出了某种压迫感。
男人在抽烟,她抬起眼看他,停顿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后,男人背对着她,对着夜空吐着烟圈,冷淡道:“别发呆,继续。”
封凌迅速收回目光,盯着屏幕,手在键盘上的动作却稍微迟缓了几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去猜,但是今天三队那两个人发现的事情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吧,而且杰莉阿姨那么守口如**,肯定不会传出什么来的,老大平时也不怎么待见三队的那些人,所以应该刚才那么晚应该也不会有见到的机会。
但是出于不是特别安心,封凌偶尔还是会抬头看一眼男人的背影。
却看见他只站在那里抽烟,没有要跟她说任何话,也没有要强迫她什么,或者针对她的意思。
“封凌。”男人低沉的嗓音混进窗外伴随着风声雷声而逐渐降落下来的大雨中,带着别样的魅惑人心的质感:“我在雪山上高烧的那几天里,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封凌眼神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一边将文件存了起来,标注上了日期,一边平声说:“没有。”
仿佛是预料之中的答案。
谎话连篇。
厉南衡还在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如若不然,现在怕是会直接将裤鞋里的匕首抽出来,一刀划开她的衣服。
“我忽然想起电脑里都是前段时间的旧文件,新文件要明天早上才会下发到邮箱里。”男人的眸色很重的说道:“放那吧,不用整理了。”
“忽然想起?”封凌手边的动作停住,冷眼看着阳台上的男人:“老大你还真是健忘啊。”
厉南衡闻言,转眸,慢条斯理的很:“我还忘记了什么?你倒是提醒提醒,或许多提醒几句,我把该想起来的也就都能想得起来。”
“没有。”封凌板着脸:“老大估计是平时太忙了,这种整理文件的小事记错了时间也很正常,毕竟你是老大,就算你让我把一年前的文件拿出来重新整理,我也不可能有半点怨言。”
说到这里,她又道:“所以我现在可以回去了是么?”
厉南衡将手中的烟蒂掐熄,嗓音很淡:“回吧。”
就这么简单?
那看来应该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封凌敏感到稍微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不过大晚上的忽然让她过来整理旧文件,真的只是因为忘记了?
封凌觉得自己平时难道是真的不够注意厉老大的心思,平时就没有刻意去揣测过他的想法,现在更是看不懂。
“外面下雨了,记得把门窗关好。”厉南衡看着阳台外的雨,嘴角微凉:“也快入冬了,别穿的太少。”
封凌听到后边,眼神转而看向了他,但能看见的只是男人的背影,不过这话多少也还算是好听一些,她浅浅应了声,直接走了。
只是回自己的房间后,她看了看床下的东西和四周的每一处,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变化。
雨下的很大,这应该是今年入冬之前的最后一场雨,风刺骨而冰凉,但与罗杰斯山口上的寒风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厉南衡就这样站在阳台上,一根烟结束,再又拿出一根烟,只是没有点燃,含在嘴里片刻又放下,转眼看着隔壁一直亮着灯光,雨水顺着阳台斜上方打了下来,落在隔壁阳台里的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