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秦淮河美丽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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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秦淮河美丽邂逅

  中国的河流,因艳名闻于世间,且具有历史感的,当属秦淮河。

  花船、桨声、灯影,还有咿咿呀呀的弹唱,特别是打扮得姹紫嫣红,或者那些淡妆浓抹总相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是秦淮河最吸引人的地方。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真实地写出了昔日秦淮河繁华的景象,喻景于情讽刺那些不从中汲取教训而醉生梦死的晚唐统治者。

  后世的人们,总喜欢用这首诗,责怪那些被生活所迫,不得不走上出卖肉体出卖灵魂的歌女。但细细想来,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把希望寄托在会唱几首小曲,会演几场小戏,会作几首诗词的歌女或戏子身上,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历朝历代,兴亡更替,无不与统治者的不作为,不倾听民众呼声,不考虑民众意愿且无底线盘剥民众有着根本联系。其实,南京城之所以有今天的惨剧,与晚清以来,包括蒋介石国民政府在内的所有统治者腐朽堕落的统治有着必然的联系。

  历史,早在几百年前,或者几十年前,已经为南京城今天的凄惨遭遇埋下了伏笔。

  一年前,华灯初上,这里人满为患,河面上花船穿梭,河岸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装扮精致的花船里美人放声高歌,河岸边排队等候的客人们鼓掌欢呼,遥相呼应,好不壮观。

  无论是南京本地人,或是外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大都喜欢跑到秦淮河来尝试体验一番。有的一掷千金,有的吟诗作赋,有的抱得美人归,有的伤心遗憾去,留下不少风流佳话。

  如今,夜幕中的秦淮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与繁华。

  依旧是华灯初上,一两只花船孤零零地飘荡在河面,几盏昏黄的马灯挂在船柱上,显得格外的朦胧而凄迷,凄婉的琵琶和哀怨的弹唱,让人情绪低落,有时甚至潸然泪下。

  空荡荡的小舢板晃晃悠悠地在花船与河岸往来穿梭,船夫已经没有心思吆喝了,把舢板往岸边一靠,掏出旱烟袋,自顾自地蹲在船头抽起闷烟来。

  临河的岸上看不见什么人影,更听不见欢呼声,寂寞的灯光照在河面上,显得格外的冷清与寂寥。

  杨闯已经看不清秦淮河上的花船和河岸边昏黄的灯光,迷迷糊糊的,只感觉临街的灯光在眼里晃悠,而且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秦淮河……”喃喃地说了一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滑倒到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一只小舢板慢慢靠在岸边,夏沫怀抱琵琶,牵着船夫阿木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船,笑着打了声招呼,便扭头向岸上走去。

  已是冬天了,因为没有生意,夏沫便早早地收了船。

  怀抱着琵琶,独自一人走在清冷的大街,听着孤寂的脚步和怦怦的心跳,夏沫感到今夜格外的寒冷,缩了缩脖子,紧了紧旗袍领子,扯了扯披肩,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灯光,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急了。

  远远的,一个模糊的黑影躺在家门口,夏沫有些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敢过去。咬着牙四周望了望,大街上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她只好壮壮胆,鼓起勇气,声音很弱:“喂……你是谁?”

  黑影没有回应,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等了好一阵子,黑影依旧毫无反应,夏沫咬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低低地问:“喂……你是谁?”

  可惜,还是没有回应。

  夏沫无助地四下望了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跳,紧了紧怀中的琵琶,迟疑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黑影前,弱弱的问:“喂……你是谁……怎么啦?”

  黑影趴在地上,毫无声息。

  一咬牙,一跺脚,夏沫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握着琵琶轻轻地推了推地上的黑影:“喂,你怎么啦?”

  黑影面朝下,没有动静。

  夏沫咬着牙,盯着地上的黑影瞧了一会儿,慢慢伸出两根手指在鼻子前一探:“呀!死了。”惊得她一下子蹦了起来,转身欲跑。

  “嗯……”没想到这时候,黑影却忽然悠悠地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救我……救我!”说完,又晕了过去。

  “没死……活着?”夏沫停下脚,瞅瞅四周,凝神瞧着趴在地上的黑影,皱了皱柳眉,使劲咬咬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脚轻手地走到黑影前,蹲下身子伸出两根指轻轻地推了推,黑影又没了声息。

  “又昏迷了?”夏沫自言自语,四下望了望,咬着嘴唇,放下手中的琵琶和手包,使劲地把黑影翻了过来,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一看:这是一个留着短发,剑眉大眼,五官端正,脸上的污渍依旧掩藏不住逼人英气的青年男子。

  男子背上的长枪和左臂上血迹斑斑的布条引起了夏沫的注意,伸出指头轻轻戳了戳,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有枪,受伤了……难道……下午的枪声……小鬼子是在抓他?”

  夏沫稍有迟疑,小心向四周看了看,抓起地上的琵琶和手包站了起来,掏出钥匙,快步走到院门前,急急忙忙开了锁,进屋放下琵琶和手包,转身又出了门。

  四下望了几眼,走到男子跟前,蹲下身子,伸出纤细的双手,从男子腋下穿过去,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男子摇摇晃晃地向院子退去。

  好不容易拖进屋,小心翼翼地把男子放在地上,夏沫已经精疲力竭,瘫坐在地上。看着昏迷的男子,看着背上的长枪,她鼓了鼓劲,强撑着站起身,走到院门前,扶着门框朝四周望了望,返身关上房门。

  天亮了,秦淮河边的行人稀稀落落,人们相互点头打着招呼,巷子里少数几家民居冒出了炊烟,偶尔听见几声催促起床的叫骂声。

  杨闯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的污渍已经擦洗干净,带血的外套搭在椅子上。

  夏沫忙活了一夜,随便披了件厚厚的衣服,趴在小圆桌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梆……梆梆!

  “倒马桶……”突然,屋外的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夏沫。

  她撑着双手,慢慢地抬起头,左右微微晃了晃,轻轻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望了望窗外:“嗯……天亮了……”

  夏沫打着哈欠,揉了揉肩膀,慢慢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了杨闯的脸上。

  夏沫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抻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真好,好清新的空气。”慢慢伸出头,望了望楼下的街道:“呀,下雨了?”

  突然间,夏沫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朝床上望去。

  杨闯安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呼吸略显急促,阳光照在刚毅俊朗的脸上,显得很迷人。

  这会是什么人呢?小鬼子和警察是在追他吗?为什么追他呢?他杀了小鬼子吗?是打鬼子的英雄,还是……

  夏沫皱着眉,盯着昏迷的杨闯,盯着俊朗刚毅的面容,还有那双剑眉大眼以及厚厚的嘴唇,满肚子的疑问。好一阵,才轻脚轻手下了楼,锁上院门上了街。

  阿元早点摊距离夏沫的小屋也就隔着两条街。

  大街上,一队警察端着枪挨家挨户地砸着门,尖叫声、咒骂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看着慌乱的秦淮河,夏沫猜想,该不会在搜捕躺在阁楼上的男子吧?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和两碗豆浆,匆匆地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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