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晚上,高峰师哥陪着魏源,跑到松C311寝。魏源按惯例是来剥削纳兰劳动力的。
魏源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纳兰,世界屋脊分公司的宣传视频、广告和路演方案都出来了,你看一看,给你四天时间,我休假四天回来后你必须提报给我修改建议。”
可他说完,没人理他,高峰魏源只见阳光、郝强、纳兰三人分别趴在自己书桌上,跟前各摊着一本教材,皆是要死不活的样子。而邹游则头戴大大的耳麦,一边听着什么,一边奋笔疾书。
魏源戳了戳宕机状态纳兰的脑袋:“你们咋了?如果要死,能不能先帮我把案子改了再死?”
纳兰脑袋不动,仅仅转了下眼珠,无力地朝魏源伸出手,语气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把U盘,拿,拿来吧。本少爷,替你,瞧瞧。反正,我,我已经被折磨得够惨了。不差你这,多折磨,我一回。”
魏源:“我发你QQ邮箱里了,你自己下载。”
纳兰极不情愿地爬起来敲键盘:“啊~~又要多动几下手指,很累的~~”魏源把纳兰扶正,督促他快点儿。
高峰见状,问阳光:“你们啥情况呀?”
阳光合上脑袋前的课本,乏力地举起来,上书《金融统计学》:“《统计学》已经够变态的了,现在又来个《金融统计学》,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高峰劝慰:“你们多用点心,认真听讲,考试前背背题,总会过的,实在不行,你们把邹游拉去听课,然后做点小手段什么的不就得了,二学位嘛,管得不严。”
阳光:“带上邹游?认真听讲?我们也想呀~可是我们真的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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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清晨(8月21日),
阳光把室友们都早早地敲起来,提醒郝强与纳兰《金融统计学》课本贼厚,公式贼多,课后练习全是计算题,必须得去听课,否则跟自杀没有区别。
纳兰蓬乱着头发掀开蚊帐:“我去?我去~去上课我听得懂吗我?”
阳光爬上邹游的床,把他拉起来,并回答纳兰的问题:“别说你,就连我估计都只能听懂十分之一,所以得把这个学霸也叫起来,一块儿拉去。”
邹游其实有点困,但谁叫他答应过李行远,会罩着这仨学渣,只得穿衣洗漱,随三人去听课。
与纳兰不同的是,郝强显得信心十足,他表示对邹游有百分百的信心,说有此学霸在,任何科目(只要押题、做小抄)都不会有问题。
四人来到教室,找了一排中间位置坐好,决心奋发图强,把这堂课集中授课的一周挺过去,绝不掉链子。
上课铃声响,进来一位年过花甲,穿着中山装的老头,长长的胡须、瘦骨如柴、还有点驼背,让同学们不禁心生怜惜。但看看这衣着,看看这年纪,就知道一定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果然,这可是学校的古董级老师之一。原想说阳光等人真是三生有幸得此名师授课,但很不幸的是对于他们四人,却等同于倒了八辈子血霉。
因为……这位老先生不会普通话,上课只会讲方言,而且不是蜀都方言,而是熊猫省不知道哪个县市的方言变种。反正自我介绍开场白叽里呱啦讲一通,阳光等人干瞪眼,任由他讲天书似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老先生自我介绍完毕后,试着用川普问大家:“窝讲嫩种泗瑏话,你闷还是听得懂撒。”
“能听懂~”除了少年们,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高声回应。
纳兰自言自语:“还好,这句泗瑏话我能听懂。”
而老先生又道:“那逗好,那逗好,那窝逗用不着呛(像)现在嫩种,说普通话老。”然后切换了语言频道,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与台下同学互动,氛围融洽。
纳兰大惊:“哈?刚才那是普通话?!”
老先生与同学们互动完毕后,开始准备正式讲课,一边转头提笔写板书一边说:“你们嫩些外地学生娃娃,能听懂泗瑏话,也算嘿懒得的老。”
台下几乎全体用方言回应:“我们逗是熊猫省滴人。”
另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用另一种方言做了另一种回答:“我们是山城人,听得懂。”
阳光手上的笔“哐当”一声掉地上:“我擦!搞半天全班就我们四个是外省哒?”
阳光这句话,老先生没有听到,他正尽心尽责滔滔不绝地授课,讲板书,解例题。
少年瞥了一眼坐他旁边浑身冷汗的邹游:“油条,空调不够凉吗?你怎么汗水流成这样!”
手握钢笔,但一个字笔记都没记的邹游木痴痴地扭过头:“你猜~”
阳光露出绝望的表情:“我不想猜。”
纳兰认真思考了一下,代为回答:“我猜是老师讲的课,你一句都没听懂。”
其余伙伴们齐齐地对他道:“你真聪敏!”
纳兰抱拳:“过奖,过奖。”
阳光恨不得打死这个听不懂画外音的二货。
肇千千试着跟上老师的授课进度,但发现实在是听不懂方言,对阳光说:“不行,平常语速说话,我还能勉强理解,但用这样的语调,这样的语速讲公式,我也完全没辙,咋办?”
阳光叹口气:“能咋办,待会儿下课后,我去找老师,请求他用川普讲课咯。”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响,老先生甚是厚道,丝毫不拖堂,让大家休息10分钟。他喝了口水,对台下诸君笑嘻嘻说:“你们都大三了哈,外地滴同鞋,来到窝们熊猫省,两年多,不会说当地言子儿,也是嘿丢人滴,说明一点儿逗不融入群体,不融入当地涩会。还好,窝们班滴同鞋没得嫩种情况,否则,连话都听不懂,丢死个人哟。而且老师老唠,不会说普通话。也谢谢大家理解。”
台下同学们陪笑,搞得阳光没办法上去提意见了。
纳兰急了:“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又得组团拿条哈达吊死在他家门口,以死相逼求及格?”
郝强陷入深深的思念:“若是远儿还健在,就好了。”
肇千千警告他:“去掉那个‘健’字,自己留着。”
阳光瞄了眼身旁的学霸邹游君,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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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听完,高傲地嘲笑:“老师说得对,来熊猫省两年,不会方言,也的确丢人。”
阳光反驳:“嘿,这还怪我们咯。我们松C311,原本就只有远儿一个当地的,结果普通话说得比我们仨都溜,不仅在宿舍从不说方言,还经常背诵英语、日语、法语,我们想学也得有语境呀。九千岁你说得倒轻巧,这方言哪有这么容易听懂的,你行你上呀!”
魏源:“我乃蜀都本地人。”
高峰:“我算半个山城人。”
阳光懒得理这两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
高峰对阳光刚才的叙述还保有一点儿好奇,问阳光:“你先前所说的办法,是指的什么?”
阳光对邹游打了个招呼,示意他把耳麦取下,然后对他道:“油条,给师哥和九千岁来段绕口令。”
邹游一本正经开始朗诵:“
四是四(sisisi)
十是十,(sisisi)
十四是十四,(sisisisisi)
四十是四十(sisisisisi)”
那口音,地道熊猫省的味儿。
高峰惊:“怎么油条变这口音了?”
阳光:“我让远儿帮咱们找了一套熊猫省方言的视频教程,邹游已经突击学习两天了,卓有成效。快要能听懂老师的授课内容了。”
魏源指着他们:“那为何你们也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其余三人:“因为我们也在学啊。”
阳光:“上课语速太快,邹游一个人记不下来全部内容。”
纳兰对着魏源含泪抱怨:“什么狗屁第二学位,还附带要我们学一门‘外语’,我真TM想死。”
阳光叹气:“要是多两个会熊猫方言的人帮我们记课件就好了……”
闻此言,纳兰眼珠子一转,弱弱地问:“九千岁,你说你是蜀都本地人。”
“屁话!你个瓜娃子在窝手下干了两年多,嫩都不晓得咩?”魏源顺带秀了一手。
纳兰噗嗤噗嗤着小耳朵,追问:“您……才从霓虹旅游回来,就又要休四天假?”
魏源假意正经:“我那不叫旅游,叫带队去霓虹团建。累了大半个月,公司放我休息两天,再加年假,我准备休四天。”
听到这话,纳兰用诡异而妖娆的眼神看向阳光,阳光顿时坐正,与纳兰交流着什么心灵感应。
魏源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你俩在图谋啥?”
纳兰抓起电话“嘟嘟嘟”拨通某个号码:“喂~~老师呀~对对对,我是纳兰。我们学业上遇到点小麻烦,魏源经理刚好有四天假,想借您儿子四天帮我们辅导辅导。”
魏源恍然这家伙想抓自己当翻译,妄图阻止,结果被阳光拦下。魏源抓狂不已。
高峰作壁上观,两不相帮,只管哈哈大笑看热闹。直至听到纳兰说:“您另一个儿子高峰也借给我们好不好~我们保证哪儿也不去,天天上课,每天8节,晚上还自习,我可以拍视频给您以证清白。”
高峰and魏源:(╯‵□′)╯︵┻━┻
……
于是乎,阳光四人去上课的时候,还带三个御用翻译,在班里成为一代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