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卿走后不久,阎立德兄弟到了!
李二陛下直接拿出赵清山画的前三幅画卷,让阎家兄弟斟酌。
作为当世匠作大家,阎氏兄弟自然是专家中的专家!一看到画卷,兄弟二人便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半个时辰已过,李渊和李二陛下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阎立德兄弟二人终于从画卷中逃脱。二人对视一眼,脸上激动的神情无以言表。
“二位爱卿,此物可行否?”李世民和李渊异口同声问到。
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激荡的情绪,阎立德拱手对李渊和李世民行礼讲到:“太皇、陛下,此三幅图,堪称鬼工!画工前所未见,径直将事物结构一一解析!臣兄弟看了良久,画中器具,臣以为可行!甚至比起陛下所说的功效有过之而无不及!”
“善!”李世民大声叫好,既然可行,这些器具就会让大唐更加繁华,让百姓更加富足!李世民迫不及待了,立即吩咐阎立德兄弟:“二位爱卿,立即召集匠作监所以大匠,全力试制!”
“这……”李二的话让阎家兄弟迟疑住了!
“怎么了,二位卿家?”看着迟疑的阎立德兄弟二人,李世民疑惑不解。
阎立本躬身上前,苦涩答道:“陛下,做不出来!虽然图解甚详,但是没有任何数据,臣亦不知这三件器具要做多大!按图索骥,只会劳民伤财。”
李世民一把夺过图纸,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这不是有数据吗?你们看,这些数字就是数据呀!前些日子,国子监和弘文馆一同发布过这天竺数字,二位爱卿不是已经掌握了吗?”
听着做不出来,李世民急了,要是不能做,这三张图纸与废纸有何区别?
阎立本面色更苦,作为当世巨匠,看着眼前的国之重器图纸,却做不出来。他不比李世民心里好受!“陛下,臣自然认识这些天竺数字,只是陛下,臣说的数据并不是单一的数字。比如这个‘120’,臣知道是长度,可究竟多长?一百二十尺还是一百二十步,或者是一百二十丈?臣认为这上面每一个数字都有深意,而且必须精确,不然做出来的器具只是个摆设,用不了!不知此图陛下从何得来,若是要将这些器具做出来,陛下还请将作图之人找来,印证一番。”
李世民与李渊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得暗自想到,好一个赵清山!原来此人早已发觉,所以才早早准备脱离长安,才会有城外破败庄子上出现飞球,才会给郑秀卿留下图纸,更是刻意在图纸中不将参数详细注解!好可怕的算计,好可怕的山门中人,一环扣一环,所有谋略全摆在明面上,竟然无一丝阴谋诡计!
李二哪里知道,整个事情,都是他自己一手因势利导,赵清山已经疲于应对,从来没有任何计谋在此之间。说到图纸,除去水稻,余下的犁、水车、风车,赵清山原本就不是为李二准备的,上面的参数一应俱全,全是教授给郑氏三兄弟的现代单位。郑秀卿自然能按照图纸将器具做出来。
看来是该去见赵清山了,李二陛下挥手让阎立德同阎立本退去。
“父皇,这赵清山……”李二陛下还未说完,便被李渊挥手打断。
只听见李渊说道:“二郎,此人谋略算计甚是惊人,这便去见他一见,若是不能为大唐所用,哼!”
说道最后,李渊满脸杀机比划了一个手起刀落。
太极宫距离天牢不近,乘坐车驽,李渊和李世民都花费快一刻钟时间。
申时两刻,李渊同李世民终于在天牢见到正抱着赵浩和老酒鬼聊天的赵清山。牢房竟然有些干净,想来定是狱卒整理过。看着赵清山一脸平静毫无畏惧的样子,李二陛下觉得这是赵清山有恃无恐!不消说李二,李渊都有些看不下去!只见太上皇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赵清山说道:“赵小子,看来你在这天牢过得不错嘛,索性余生就在这里住着,如何?”
“不如何,此处虽然清静,可赵某是个闲不住的人,某会想念某的那些学生,孩子们亦会念叨赵某!”赵清山侧脸看着大唐的两代皇帝,回答得一本正经。
“哼,朕倒是觉得赵卿在此过得不错,不用挪窝!”李世民鼻腔里冒出一声冷哼,语气凌厉而冷冽!
赵清山心中苦涩,只是在城里教个书,然后顺道捡了一个孤老头子而已,犯得着这样对待?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皇权至上!然而,秉着自己输阵不输人的原则,赵夫子作死一般嘲笑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陛下作为当今圣人,要赵某不挪窝,赵某还能反对?只是可怜赵某一片冰心,想着在这长安城里办个学校,为百姓谋点实利!”
“呵!”李世民冷笑一声,眼神之中充满不屑:“赵夫子好大志向!为百姓谋利,当朕与文武百官尽是酒囊饭袋?”
“赵某可无此意!只是大唐建立近十年了吧,陛下认为大唐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比起前隋大业年间如何?百姓可有余粮,可富裕?”三个反问,问的李世民哑口无言,赵清山只能自问自答:“怕是与前隋并无异处吧,甚至可以说不如大业初年吧!赵某从渝州来到长安,这一路上,所见百姓有几个不是面带菜色,又有几个百姓家中有些许余粮?一个都没有!陛下可听过有句话叫‘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李世民越听越气,他已然将自己比作秦皇汉武,却不想在赵清山的口中,自己竟然不如暴君杨广!简直岂有此理!李二陛下此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赵夫子莫非以为朕的刀剑不利焉?”
“呵呵呵!哈哈哈哈!”赵清山大声笑道,越笑越苍凉!“赵某身陷囹圄,是生是死全凭陛下一句话,陛下何处此言?”
“你!”李世民气节,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李渊终于看不下去了,决定不再做一名吃瓜群众:“赵小子,何必说浑话!二郎也是,不能冷静下来谈谈!”
李渊发话,李世民自然要听取,谁让大唐以孝治天下?只是心中熊熊怒火,哪能轻易扑灭?不过是强行忍住罢了。
“赵清山,朕看在太上皇的面上,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和你好好谈一谈。若是汝依然满口胡言乱语,莫怪朕朝令夕改,刀斧加身!”
赵清山有些不确信,难道自己耳朵听错了?李二并未打算处死自己?既然有活路,谁TMD想死?于是,赵夫子立马改变脸色,有些献媚地确认道:“陛下的意思是原本不打算处死赵某?”
“呵!朕还以为赵夫子甚有骨气,想不到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李二陛下一脸嫌弃,逮住机会就开始喷!
“咳!”赵清山干咳一声,却是一脸正色:“陛下此言谬哉!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赵某虽无八十岁高堂,却有幼子嗷嗷待哺。怕死一些,乃人之常情!”
无耻啊!甚为无耻!太上皇李渊原本以为赵清山是个有骨气的义士,却不想眼前之人竟然能无耻到如此解释自己贪生怕死!不过也好,有畏惧的人才好控制!若是赵清山连死都不怕,那才不好办!
李二陛下似乎也想到了这样一点,不再与赵清山互怼,只是冷着脸问道:“赵青山,你知道朕想知道什么,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实道来!朕可以考虑赦免你与赵浩!”
“陛下,赵某此间天牢住着四个人!”赵清山一脸症结,试探着讲条件!
“四个便四个!若是朕满意,全给朕滚蛋!若是赵夫子继续欺君,哼哼!”冷了一眼赵清山,李二陛下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