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窗户这件事,张静修忍无可忍。
所以,他警惕地道:“若小猪同学下次还是不请自入,本少爷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玩儿不死你。”接着还恶狠狠地补充一句。
朱翊镠嬉笑:“都说了不会有下次嘛。”
张静修以威胁的口吻道:“最好别有下次。”
朱翊镠迫不及待地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说高兴的,老张今天没去午门前真是太可惜,本王可威风可屌了!朝中大臣先是一个个觉得本王疯了,但见过尝过瓜果后,一个个将本王喻为神仙降世,佩服得五体投地。哦,当然,最佩服的人还是老张。”
不用吹嘘,张静修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
肯定是打脸的节奏嘛!
可这套路,张静修都已经感觉十分腻味了,尤其是经历过徜徉于网络小说的前世。
所以,张静修没有搭话。
接着,朱翊镠又神动色飞地说道:“老张的几点建议与嘱咐也挺好使的:第一、要大声吆喝,自卖自夸,叫喊的时候着重强调‘潞王’两个字;第二、顾客就是上帝,任凭他们嘲笑,咱得陪笑,他们虐咱千百遍,咱待他们如初恋……”
“哎呀,行了,行了,别吹!”张静修直接打断,“你就说说怎么卖这么多的钱吧?”
一车瓜果,卖了五百多两银子,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收入水平很低。
普通一户农家,一年的收入也才几两银子,甚至入不敷出,一年能攒下十两银子的算是奔小康了。
“当然也是依据老张的建议啊,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卖不同的价格嘛。凡一品者,十两银子一个,一口价,无论是香瓜、西瓜还是南瓜,随便他们挑;二品官员,九两银子,三品官员,则是八两,以此类推,一车子瓜果,一会儿就卖光了。”
张静修断定:“肯定有人回去骂你。”
这也是他不愿意露面的原因这一。
一个瓜果合到四五两银子了,那不就是仗着“潞王”的招牌,“强买强卖,欺人太甚”吗?
朱翊镠却不以为意道:“管他呢?钱都到手了,爱骂不骂。”
这应该就叫“要钱不要脸”吧?
随即,朱翊镠话锋一转:“但感激咱们的人还是多啊,毕竟这大冬天的,让他们尝到大夏天才会有的瓜果,当场就赢来了不少官员的盛赞哩,像吏部尚书王国光,兵部尚书方逢时,哦,还有老张你的那位未来岳丈大人工部尚书李幼滋,都夸赞咱是救世主……”
张静修白了一眼:“滚,别特么胡说八道,什么岳丈大人?本少爷脸皮厚不怕你们说,可李兰泽是个姑娘家呢。”
朱翊镠也不纠结:“反正‘潞王果’的名声已经打响了,明天指定轰动北京城,纷纷前来肖家村购买,咱就不用出去吆喝,只管坐在肖家村收钱就行。虽然价格不会那么高吧,但老张你也说过,可以薄利多销嘛,咱还是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挣。”
一想到能挣好多钱,朱翊镠如沐春风笑容满面。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哪一茬儿似的,道:“老张,但有一个人给钱,本王也没卖给他。”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本王那个现世宝舅舅啊!”
“你这外甥,真不是个东西。”
“谁让他当初卖地笑的是他,后来哭的也是他,还跑到娘亲面前去告状。现在咱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原本属于他的那片地,地底下有宝藏,地面上可以开垦种植,都是钱,气死他。老张知道吗?舅舅当场就气哭了!”
“小心娘娘扁你。”
朱翊镠浑不在意:“不怕不怕,买卖买卖,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嘛,咱不卖给他,他还能怎么滴?不说舅舅那人了,就咱现在的档次和咖位,早甩出舅舅几条街,还是说说仗义的皇兄。”
“你不会真的一个瓜果,卖给陛下一百两银子吧?”
“当然是真的啊。”朱翊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本王很仗义啊,买一送一,皇兄买一个西瓜,送他一个香瓜。只可惜皇兄还是觉得贵,就要了两个,否则不止挣五百多两呢。”
张静修正准备说“陛下又不傻”,听见小亲亲在门外喊道:“小少爷,该起床吃饭了。”
一听说“吃饭”,朱翊镠才感觉自己饿了:“老张赶紧起来,本王吃完饭,也得补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好挣钱。”
说着,朱翊镠起身,将自己该得的银子拿走,忽然一扭头,瞧见床边那张桌子上,竟摆放着好几张画作。
“难道除了二姐,还有其她女子画像?”朱翊镠心想,一时兴起,连忙凑过去。
一看,果然。
“二姐、小亲亲、雯雯、李兰泽、小玮……老张,你这家伙,为什么收着那么多女子的画像?”
“你大惊小怪的,嚷嚷什么呀?都是小成的杰作,送给本少爷的,行不行啊?”
“你不会对她们图谋不轨吧?”
“滚!”张静修一个大白眼过去,“你二姐是公主,本少爷不感兴趣,也不敢感兴趣;小亲亲是本少爷贴身侍俾,想画多少张就画多少张;雯雯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想怎么滴?李兰泽是个大胖子,定亲的事儿都已经黄了;小玮只是一名丫头,本少爷有什么图谋不轨的?”
“不管,二姐和雯雯的画像,本王拿走。”
“你敢!”张静修大喝一声,跳起来要杀人似的,“赶紧给我放下,否则别怪本少爷翻脸不认人。”
朱翊镠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放下,奇怪地望着张静修:“不就是两幅画吗?至于摆出拼命的架势吗?”
“出去。”
朱翊镠灰溜溜地离开,感觉张静修行为很不正常,分明就是小题大做嘛。
小亲亲随后进来,一边帮着张静修穿衣,一边忍不住地问:“小少爷,你刚才说雯雯姐已经是潞王的人了,什么意思?”
张静修微微一滞,只得打太极:“什么什么意思?雯雯是潞王的贴身侍俾,不是潞王的人吗?”
“哦。”小亲亲嘴上应了一声,心里却想,“是潞王的贴身侍俾”与“是潞王的人”,难道是一个意思吗?
……
李太后刚一回到慈宁宫,就见三个女儿围坐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四个香瓜和两个大西瓜。
像是盯着大宝贝似的,生怕它飞走了。
“娘,这是弟弟派人送来的,不知能吃否?”寿阳公主见娘亲回宫,连忙问道。
“就是,娘,大冬天怎会有西瓜、香瓜呢?”瑞安公主年纪最小,更是充满了好奇。
李太后自己也一样,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张静修与潞王真的利用温室大棚培育出来了夏天才有的瓜果?
走过去,端详半天,又伸手摸了摸,是真的啊,不是假的,确实就是香瓜和西瓜啊!
能不能吃,打开看看,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正准备唤人取刀劈开,见李忠色急匆匆地跑进来,禀道:“娘娘,娘娘,潞王殿下卖瓜果。”
李太后没应声,心想种那么多,不卖难道留着过年吗?
李忠像是揣摩透了李太后的心思,接着唯唯诺诺地道:“潞王卖瓜果不稀奇,但他在午门前卖给朝中大臣,还说都是‘潞王果’,价格是在吓人,一个瓜果竟要十两银子……”
“多少?”李太后一愣,斥道,“那不是强买强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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