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甚是开心,笑得合不拢嘴,拉着秦雯雯的手开始问长问短——这似乎是长辈们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
“好孙媳妇儿,长得真俊,你叫什么名字?”
“奶奶,叫秦雯雯,上雨下文的雯。”
“雯雯,雯雯,好听,好听,真是好名字!今年芳龄几何?”
方岳憋着想笑,看你怎么回答?
秦雯雯拿求助的目光偷偷瞥了张静修一眼。
张静修连忙帮着答道:“奶奶,雯雯芳龄二八。”心里却想着,古代人就是不一样啊,一见面就问姑娘的年纪,也不显得尴尬。关键姑娘也不生气。
“二八,十六……”老太太稍稍愣了一愣,然后将目光缓缓投向张静修,“静修啊,你今年多大?”
“奶奶,孙儿十三。”
“哦,哦,十三,十六,秦雯雯比你还要大三岁,是吧?”老太太这一个“还”字,听着给人的感觉,好像不是很满意!
张静修道:“奶奶,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那可是天赐良缘啊!奶奶看雯雯,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会疼人,能干活,是孙儿修来的福气啊!”
这么一说,老太太又笑得合不拢嘴了,一迭连声地道:“好好好,孙儿喜欢就好!”继而话锋轻轻一转,“只是,听你父亲说,你不是还没有择好一门亲事吗?”
张静修不慌不忙道:“孙儿出府有一阵子了,父亲日理万机忙于政事,对孙儿的事想必不是很清楚。其实孙儿早有心上人了,听说奶奶进京后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所以今儿个就将心上人带来,让奶奶瞧瞧,好高兴高兴。”
“高兴,奶奶当然高兴,哦,对了,提亲了没?见过雯雯父母了吗?”
“奶奶,孙儿刚从蕲州回来,还没提亲呢。但雯雯父母,孙儿是见过的,他们对孙儿都很满意,毕竟孙儿能说会道,一表人才,有房有地有钱,在京城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家世又显赫,像孙儿这般优秀的好青年,啧,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秦雯雯和小亲亲在旁边听着都忍俊不禁,见过自我感觉良好的,但还没有见过这样夸自己的!
方岳心里头嘀咕着,小少爷的名声在北京城确实响当当的……可这个“响”不是因为“香”而“响”。
见秦雯雯和小亲亲都想笑,张静修回之一笑,怎么?本少爷哪里说得不对吗?
能说会道,一表人才,难道本少爷担当不起?男人都是帅的嘛,更何况是有钱的男人!
还有,本少爷确实有房、有地、有钱啊,将来还会有矿呢,而且徒子徒孙满天下。
本少爷的优秀……嘿嘿,别说是全北京城,就是全天下,也打着灯笼难找啊!
哦,不,应该说是压根儿就找不到。本少爷可不是吹牛皮哦,受过荣辱观教育的五好青年上哪儿找去?
老太太欢喜中带着佯嗔:“胡说!你也不嫌害臊,尾巴都翘到天边去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张静修得意洋洋地道:“奶奶,反正孩儿就是这样评价自己的,雯雯也赞同,不信奶奶问她。”
秦雯雯心领神会地帮衬道:“奶奶,他是很厉害的。”
说完,还羞羞地垂下头。
都是好演员啊!可惜这个世界电影尚未诞生,否则全是流量小生流量花旦。
“好好!你俩这一唱一和的,都还没定亲、成亲,就像是一对儿夫妻哈!来,未来的好孙媳妇儿。”老太太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璀璨的翡翠手镯,塞到秦雯雯手中,“初次见面,奶奶就送一个传家宝,不成敬意,你收下吧。”
秦雯雯不敢接,情不自禁地望向张静修。
张静修点点头。
秦雯雯才收下:“谢谢奶奶!”
“不客气!应该的,第一次见面,当然不能空手,将来都是咱张家的人嘛。”老太太说完,冲张敬修道,“大孙子诶,既然你弟弟相好了人家,又是两情相悦,那待会儿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早日寻媒人上门提亲,好定下这门亲事。希望老身有生之年,能喝上小孙子这杯喜酒啊!”
张静修连忙道:“奶奶放心,您长命百岁,福如东海,一定能看到孙儿成亲那天的,一定能。”
老太太忽然脸色一沉,幽幽言道:“静修啊,你将自己都夸到天上去了,可为何会被你父亲赶出府邸呢?”
这话问得……好像是戳人伤疤呀!
好在张静修对此根本不以为意,没羞没躁地回道:“奶奶,想必正是因为孙儿太优秀,所以父亲对孙儿有所误解吧?”
方岳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小少爷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啊,已经天下无敌了……说啥他都不脸红,奇了怪!
老太太又道:“那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突然从一个如此欢乐的问题,跳到一个如此沉重的问题,加上老太太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张静修感觉好不习惯。
“奶奶,孙儿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而且父亲大人也会时不时地过来看看……”
“可奶奶听说,你对你父亲极其不敬啊,有这回事吗?”老太太这一问更加严肃。
张静修道:“奶奶,别听外头人风言风语。孙儿不是这样的人。看,这次特意将奶奶接来,就是恳请奶奶在孙儿这里住下,好让孙儿孝敬您一番。”
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道:“难得孙儿有这般孝顺之心,可你奶奶年纪大了,眼睛花了看不清东西,牙齿也快掉光了不能咀嚼,每日只能喝些稀粥,与你们年轻人住在一起,如何能行?还是算了吧,奶奶看过未来的孙媳妇儿就了却一桩心愿,一会儿便回你父亲那边去。”
“奶奶,您就在孙儿这里住一阵子吧?”张静修恳请道,心里却琢磨着,是不是该研究一下老花镜和镶牙术?
“不了。”老太太摇头,态度甚是坚决,“孙儿这里人杂,还是不碍你们的眼,听说当今潞王殿下也在是吧?”
“是,奶奶。”
“看,老身真是糊涂之至啊!只想着来看孙媳妇儿,却忘了拜见潞王殿下,好生失礼!”
“奶奶不必忧心,潞王算得是孙儿的好友,他不会介意的。”张静修道,心想那家伙介意也只会介意孙儿抢了他的侍俾……
老太太说不住就不住,无论张静修和秦雯雯如何劝说,她就是不依,执意让张敬修送她回张大学士府。
出门时,张敬修附在张静修耳边咕哝道:“你媳妇儿的事,回去后如何向爹交代?”
张静修风轻云淡地道:“如实交代呗,还能怎么交代?又不需投他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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