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说的是唐渊？”
“正是。”
李瑱相陷入沉思，久久之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道：“九爷怕不是认为，让唐渊往安泰营送酒，就能够摆脱现在的困境吧？大宁存亡系于一个年级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身上，未免太过儿戏了。”
九爷摇了摇头道：“唐渊致远府上的酒有何等效果，殿下也不是没有看到。”
“可是致远府还有那些村民毕竟也是长期饮酒才有这番效果。”
“长期饮酒，也就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只要让那些安泰营的将士，能够以三打五，西山口这边，便可无忧。”
“可是……”
九爷摇了摇头，打断了三皇子道：“殿下你现在虽然在三位皇子之中有着一些优势，可是军队调动的大权，毕竟掌握在皇帝陛下的手中，更何况军国大事，向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想要在战略布局上化解这次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怕是可能性不大。
而去年冬天少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没有雪，今年一场大旱怕是在所难免，如果今年再次大旱，齐国必然再次蠢蠢欲动，所以现在开始未雨绸缪，已经是势在必行，殿下万万不能犹豫。”
李瑱相眉头微皱：“可是既然是酒，便是要钱，现在皇长兄监国，二皇兄又控制着户部，想要从朝廷里面支出军费来买这致远府的酒，怕是困难重重啊。”
“那就要看殿下舍得还是不舍得了。”九爷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表情：“靖龙卫既然选择站在三殿下这边，便是看准了三殿下的为人，在大是大非面前，相信殿下能够有所决断。”
说罢，九爷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身形，背对着李瑱相道：“朱瑜还是留在安泰营罢，行军打仗，他脑子灵光，那步远虽然治军严谨，却少了一些灵性，让朱瑜留在这里，他本就是将军，三殿下等到回朝向陛下上疏提出变更安泰营建制，让朱瑜也领一部分部队作为奇兵，相信陛下也不会反对，毕竟安泰营是陛下交给殿下你管理的。”
“可是一个军队如果有两个声音，岂不是兵家大忌？”
九爷摇了摇头：“既然是将安泰营一分为二，便是让他们分别领兵，自然也就不会让一个军队出现两个声音，这样一来步远虽然会有些不满，但谨慎如他，明知安泰营的顶头上司是殿下你，也不会提出异议，至于北大营那边，殿下便不需要过去了，既然西峡谷要塞都没有筹建完毕，那北大营会是什么个样子，也就能够猜得到了。”
九爷似是轻笑一声：“虽然儿戏，但没办法，大宁的安危，真的就只在唐渊的身上了。”
翌日，清晨。
李瑱相将朱瑜留在了安泰营之中，朱瑜一脸舍不得地看着李瑱相，那眼神让唐渊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恶心……
一行人披着朝霞离开了安泰营，奔着山城的方向去了，李瑱相和唐渊并排走在最前，放在旁人眼中，定然会惊讶无比，一个寻常的寒门子弟，竟然有资格和李瑱相并驾齐驱？可在二人之后的九爷，却是知道，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唐渊在李瑱相心目中的地位。
“唐渊，长期给安泰营和北大营供酒，你可有信心？”李瑱相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唐渊摇了摇笑道：“为何事安泰营和北大营，而不是只有安泰营？”
“现在大宁随时都面临着齐国的进犯，自然要把整个北边的戍卫都加强起来。”
“安泰营和北大营拢共八万人，就算一人三天只喝一坛酒，也要五十万两白银，这个经费，怕陛下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你之前不是提出过一种解决的策略？”
唐渊摇了摇头道：“一来，现在我致远府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垫付多达五十万两白银的酒水钱，二来，我并不信任现在的皇帝陛下，如果坐在皇位上的是殿下你，我自然会考虑这条路子，但毕竟现在殿下还是殿下，而不是陛下，三来，我现在作为殿下身边的人，自然要为殿下考虑，出于对殿下前途的谋划，我也不会将酒卖给北大营。”
李瑱相疑惑道：“此话怎讲？”
唐渊笑道：“因为北大营并不是三殿下的部下，而是由太子殿下打理，只有安泰营才是殿下的嫡系，如果安泰营和北大营同时建功，那安泰营的功劳便会弱上很多。”
李瑱相面露怒意：“他们都是我大宁的将士，和由谁打理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一旦北大营那边出了岔子，就算安泰营守得住，又有何用？”
唐渊摇了摇头道：“就算殿下想要让两个大营全都受惠，敢问殿下能够说服皇帝陛下吗？就算能够说服皇帝陛下，三殿下就有把握让这供酒之事落实吗？太子殿下建设要塞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二殿下处处掣肘，导致现在要塞连个地基都没看到。”
李瑱相眉头紧蹙，唐渊继续道：“殿下倒是可以用自己手下皇商的钱来供给酒水，可是五十万两白银，岂是说拿就拿得出来的？就算把殿下手下所有皇商的钱都加在一起，怕是五十万两的现银也难以凑齐吧？
如果只是供应安泰营的酒，一年下来，也就是二十两白银，虽然困难，但对于殿下手下的那些皇商来说，却是轻松了不少，总不至于望洋兴叹了。”
李瑱相陷入沉思，唐渊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但让他放弃那北大营的五万将士，却是太困难了。
九爷笑道：“殿下无须多虑，如果只供应安泰营的酒水，那安泰营能够稳定地强大起来，总好过同时供应两边酒水，两边都是供应不上，都没达到预期的效果，导致全盘皆输要好得多，更何况，唐渊说的都是事实，既然唐渊能够说出这些，怕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李瑱相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唐渊：“你还有什么打算？一并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