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蝉衣闻言,不敢继续作死,讪讪的拎着买回来的食材去厨房了。
顾承厌瞧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心说以为躲到厨房去便有用了?今晚非药好好收拾她一通不可。
顾承厌往日里在这种事儿上从来节制,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他这所谓京中头号纨绔,实际上和其他世家公子根本比不得,不过是个表面光鲜罢了。
只是如今,只怕是要坐实了……
花蝉衣还从未有过做饭的时候心情这般轻松愉悦。
她其实并不喜欢厨房的活儿,练就一身好厨艺,不过是因为觉着,厨艺貌似是女子必备的,她只不过是想在自己能做到的方面,尽量完善自己罢了,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嘴巴。
可是她极爱干净,厨房活儿又细碎又油腻,花蝉衣每次做起来都觉着有些麻烦。
只是此时,非但没感觉到丝毫的不耐,反而心下竟为着这点小事儿隐隐有些欣喜了起来。
真是怪事!
花蝉衣将饭菜做好,端上桌后,顾承厌道:“这几日,学堂内没人找你麻烦吧?”
花蝉衣闻言不禁有些无奈:“哪就那么多人找我麻烦了?从始至终也就赵太医那伙人,我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再说了,他们也不是天天找我麻烦的。”
如今学堂内换了一批人,那些新生们大多对她心生敬畏,也没有昔日张晴小然等人那种现象出现,就算有不满,顶多背地里议论几句,花蝉衣如今日子过的倒还算自在。
顾承厌闻言,点头道:“那就好,原本我还在担心,路郎中将小然赶走后,赵太医等人会不会做什么。”
“将军放心好了,小然没那么重要。”
花蝉衣说这话并非她瞧不起人,这是她和赵太医等人打交道这许久发现的,赵太医那伙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伙儿的,实则各人是各人的,根本不是一条心,当然,他们合伙算计人欺负人的时候,却也是齐心协力的!
那小然整日里咋咋呼呼到处惹事,自以为同那些贵人关系亲近,殊不知看在旁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小人得志的屠户女儿罢了。
花蝉衣想起自己来到学堂后招惹到的许多事,忍不住笑了笑道:“说起来最开始我得罪张晴之的时候,张晴之那副嘴脸才是最嚣张的,也不知背后是借了谁的势,当初一帮人同她是一伙儿的,惯会找我麻烦!”
顾承厌听她阴阳怪气儿的,面上闪过一丝窘色,伸出手来在花蝉衣挺翘的鼻尖上刮了下:“当初我在战场上,又不清楚这些事,事后不也给了张二小姐教训么?想不到如今你还记着呢。”
“当初若不是你太宠人家,人家也不会嚣张成那样。”
顾承厌:“……”
他看得出来,花蝉衣并没有真生气,据说女子都爱翻旧账,昔日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没胆子在他面前翻旧账,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也只敢撒娇似的提起一两句。
花蝉衣如此,莫非实在同自己无意识的撒娇?
思及此,顾承厌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伸出手来拉过花蝉衣的手道:“好了,我同你保证,日后在你面前,没有女子能在嚣张起来,至少,不会借着我的名义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了!”
花蝉衣闻言,方才展颜。随后意识到自己未免有些幼稚,忍不住笑了。
二人都没在多言,吃过饭后,花蝉衣看着面前的碗筷,突然道:“顾承厌,去将碗刷了呗。”
顾承厌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禁有些无奈,心说花蝉衣这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昔日不知道他真正身份时也就罢,如今居然让他去刷碗……他堂堂顾大将军哪里做过这种事?
花蝉衣见他不答,心下也有些发虚,毕竟眼前的不是别人,可是顾承厌啊!
现如今当今圣上想要他做什么只怕都要小心翼翼的,而自己却要他去做女人家做的事。
她自己去刷碗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好!”就在花蝉衣想自己还要不要紧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顾承厌突然松了口。
不就是刷个碗么,虽然许多年不曾做过这种事了,幼年也不是没做过。
接下来,就见顾承厌起身,有模有样的开始收拾起了饭桌,花蝉衣在一旁看着,有些紧张。
心说如今京中这么不识好歹的恐怕只有自己了,若是被旁人知道顾承厌这尊大神在她这里收拾桌子洗碗,只怕要惊掉了下巴
殊不知她那点小心思顾承厌早就看穿了,在厨房一面洗碗,一面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花蝉衣让他这么做,并非是她自己懒的做这些,无非是担心她伺候自己久了,万一自己习以为常了,不知不觉中,她日后岂非处处低了一头去?
女子在感情中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昔日的顾承厌不懂,且觉得这些女人实在太麻烦,整日里想这许多,各种小算计,难道她们自己就不累么?
顾承厌曾将心底的疑惑问过阿嬷,阿嬷听后只是笑了笑,只道:“将军这般聪慧,怎会不知每个人算计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呢?女子又不能像男子一般,抛头露面的养家,又不能入朝为官,她们除了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后宅这些事,还能算计什么呢?”
当时顾承厌瞬间领悟了,就如同他们这些男子在朝堂中的各种算计一般,因为女人依靠便是男人。
昔日他身边出现过的那些女子各种算计,无非是想从他这里捞着些好处去,担心他被其他女子抢去,而花蝉衣眼下的小算计,昔日里从未有人敢这般做过,她大概是为了日后的生活……
这是不是说明,花蝉衣在乎的是他这个人?甚至想到了日后同他在一起的日子?
想清楚后,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命令着刷碗的顾大将军心下竟是说不出的欢喜,老老实实将碗筷刷干净后,顺便给花蝉衣将厨房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