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厌说罢,目光落在了花蝉衣白皙的颈间,那里的皮肉比起旁处要娇嫩些,这一针下去,尽管他下手已经很轻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冒出了血珠。
顾承厌伸手将仍旧僵着脖子的花蝉衣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了下来:“都说了我不舍得扎你,你瞧,出血了吧?”
花蝉衣此时脖子还是僵的,并未感觉到出血了,想来区区一根针,出血也出不了多少,花蝉衣不以为意。
顾承厌盯着花蝉衣白皙修长的脖子,眸子紧了紧:“我帮你清理下吧。”
花蝉衣没答话,主要是她此时也还说不出话来,炸了眨眼,示意顾承厌可以。
原本花蝉衣以为,顾承厌所说的清理,指的是将血擦干净,不想这厮得到应允后,竟直接将头凑了过来。
薄唇贴上来后,花蝉衣方才感觉自己麻木的脖子恢复了些知觉,随后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花蝉衣断没想到,他说的清理居然是这么清理!回过神来后,花蝉衣一把推开了他,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顾承厌被她这反应惊了下,随后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原本他以为,她成过亲,早就没这么羞涩了,如今看来是自己高看了她。不过不得不说,花蝉衣这个反应,他很满意!
花蝉衣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张开嘴才发现,劲儿还没过呢,自己说不出话来,生生憋红了脸,有些恼怒的转身回了卧房。
这登徒子!今晚便睡外面好了!花蝉衣愤愤的想着。
与此同时,京郊外一个新建成没多久的山庄内。
沈东子刚刚歇下,季卿然痴迷的盯着他清俊的睡颜看了许久,忍不住在沈东子面上亲了口,方才悄声退了出去。
一个同季卿然样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一直等在外面的甬道上,见季卿然出来了,凑上前道:“阿姐,你说,那个叫花蝉衣的贱人这是什么意思?她费尽心思的从你手中将卿棠哥抢回去,如今却又心甘情愿的放了手,她当真这么大度么?”
季卿然冷笑了声:“她若是真这么大度,从一开始便不会同我抢!卿澄,你还看不出来么?那花蝉衣其实根本没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在意卿棠哥,不然也不会让回来。她那么费力气的抢回去,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见不得自己夫君成了我的?其实她心中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如今这么做,是在寒碜我呢!让我知道,她的夫君我抢不走,只有她让出来的道理!”
季卿澄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强烈的嫌恶:“好个心机深沉的贱人!这卿棠哥也真是,放着美玉不要,非回去寻茅坑里的臭石头!他难道真就看不出那花蝉衣城府有多深不成?如今也就姐姐你还要他!这要换做是我,让他回去找那小贱人去!”
“行了!卿棠哥这性子多老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觉得花蝉衣是他的责任,这才回去的,不管怎么说,卿棠哥如今回来了就好,那花蝉衣,再怎么算计我,也是我欠了她个人情,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别忘了咱们的要紧事,不必同那等卑贱之人计较这么多!”
季卿澄冷哼了声,不在答话了,心头对那素未谋面的花蝉衣恶心的要死,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替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
花蝉衣回到卧房后,脸上的温度迟迟退不下来,好不容易冷静了些,没来由的打了两个喷嚏。
民间有种不成文的说法儿,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两个则是有人骂。
她最近貌似也没怎么得罪过人,莫非是赵太医那老不死的?
花蝉衣想着,突然想到了些其他事,揉了揉鼻子,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她才想起来,今日貌似还没给顾承厌伤口换药,只是方才刚被人轻薄了,自己若是此时出去了,未免显得太没底线了些……
花蝉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晌,到底还是下了床。
顾承厌伤口极深,若是不勤着换药,伤口容易发炎、
花蝉衣心说,自己就算是出于医者仁心,也不能放着外面那个登徒子不管!更别提那人还是顾大将军,若是在她这小门院儿出了点什么事儿,哪怕只是伤口发炎,回过头来被外人得知,她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花蝉衣自欺欺人的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心说自己不过出去给那登徒子上个药罢了,不理他就是!
花蝉衣出去后,顾承厌躺在榻上闭着双目,堂屋内的灯已经被他熄了,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睡着了。
花蝉衣一时有些犯难,难道要叫醒他,告诉他自己大晚上不睡觉,是因为惦记着他还没换药?
花蝉衣稍微想想,都觉得自己贱的难受!
“顾承厌……顾承厌?”花蝉衣叫了他两声,都无人应,大概真的睡着了。
花蝉衣叹了口气,心说自己动作轻些,他应该不会醒吧?
昔日白术教她的功夫里,就有一种柔术,杀人于无形,贴人身体令人极难感觉到,花蝉衣自认勤勉,练习的还算不错,虽说还不至于碰到人令人半分感觉也没有,至少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花蝉衣轻手轻脚的翻出药材来摆放在了顾承厌的床边,将灯点燃后,将手伸向了顾承厌的衣衫……
花蝉衣动作轻柔的解开了顾承厌的里衣,看见他肩上的伤时,心底还是微不可查的一痛。
顾承厌肤色很白,月色透过窗户纸洒落在堂屋内,衬的他肤色如玉一般。宽肩窄腰,全身一块多余的赘肉也没有,花蝉衣明明见他每顿饭都吃的很多,和自己刻意保持着食量不同,顾承厌从来都是吃饱作数,花蝉衣不禁有些羡慕了起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顾承厌身上有许多伤疤,其他的已经结痂了,唯独肩膀上的伤口,因为白日没换药的缘故,已经微微有些泛白了。
花蝉衣没好意思像个女流氓似的多看,替他换完肩上的药后,又到了腰间的,一时有些为难,这便没有肩上的伤口那般好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