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书的刻意将顾承厌美化了,据说那人何止是不近女色,虽然性格纨绔,模样俊美,但是从京里回来后,浑身上下透着股杀气,姑娘家见到吓的腿都软了,哪个敢嫁给他?不过这仍旧不影响顾承厌的爱慕者从京城排到几百里开外去。
据说公主也想委身嫁给他,顾承厌貌似还不愿意。
茶馆内的女儿家们不懂战场上的事,只知道顾承厌是个样貌俊美的大英雄,对他心生崇拜。
紧接着,说书的又说了些有关顾承厌的事,花蝉衣津津有味的听完后,便拉着沈东子离开了,并没有像其他姑娘那般犯花痴。
在她眼里东子哥才是世间最好的,顾承厌那种大人物就像天边的太阳,仰望就罢了。
二人从京中快回到村口的时候,沈东子突然起身,抱住了花蝉衣叹道:“要是有可能,真想日日和你在一起。”
花蝉衣带给沈东子的感觉越来越奇妙,他以往从没想过架着牛车去京里卖灵芝汤,或者去茶馆听听说书的,满脑子都是在乡下陪着父亲给人治病,如今随着花蝉衣一起做往日从未体验过的事,觉得很新奇。他几乎想象到了二人成亲后朝夕相处的生活。
一起挖药材,一起经营医馆,一起进林子里打打野物,去京城赚银子四处玩玩,这种日子稍微想想便令人觉得期待不已。
“别急,再给我些时间好么。”花蝉衣一时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不收拾花家人一顿她无法安心离开,再者说,自己如今还不够好,嫁给沈东子必定会令他落人口舌,花蝉衣希望,这一世自己变的更好以后在嫁给她。
她这一世虽变了很多,有些固执到了骨子里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还很难改变,比如断腿丧子的血仇,以及强烈变好的心思,花蝉衣希望自己这一世,给沈家人带来的都是好的,而不是嘲笑声。
好在沈东子足够体谅,终究没多说什么。
花蝉衣回到家中后,却没见到花柳氏,心下不禁狐疑道:“奶奶呢?”
花小兰看了她一眼,突然冷笑道:“奶奶有点事,听说,是去接什么人了。”
现在花小兰见到自己便阴阳怪气儿的,花蝉衣也没多心,转身回到屋子里,将今日赚的一两银子藏了起来。
花柳氏晚间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花蝉衣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见花柳氏回来了,花铁柱笑道:“娘,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
花柳氏的老眼从花蝉衣身上一闪而过,干咳了声道:“没什么,先吃饭吧。”
花柳氏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和花蝉衣说,索性准备先将人带来再告诉她,来个先斩后奏,反正她决定了的事,由不得这个拖油瓶愿不愿意。
今晚花柳氏表现的很反常,晚饭甚至还多分给了花蝉衣一些菜道:“蝉衣多吃些,最近是不是学医太累了,你看着实在太瘦了。”
一旁的花小草见了,瞬间不服气了起来:“她天天在医馆,满心想着怎么勾引姐姐看上的汉子!有什么累的?”
“小草!”花明石面色不善的看了花小草一眼,花小草这才讪讪闭上了嘴,只是心中越发不服气了起来。
花家一共就三个丫头,如今就剩下她自己天天下田干农活儿,背地里被人笑话死了,她心中本就委屈,不想奶奶居然开始疼这个贱种了!花小草感觉自己快被活活委屈死了!
吃过晚饭后,花蝉衣照旧去厨房洗碗,满心愤懑的花小草找了进来,突然就一脚踹翻了花蝉衣端着的盘碗。
在花小草的心里,贱种永远是贱种!花蝉衣仍旧是她们花家的一条狗,任她随意欺辱。
“贱人,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学医了就了不起了?你就是我们花家的一条狗!少嘚瑟?”
花蝉衣还没开口,花柳氏闻声来到了厨房,花小草见到花柳氏,立刻恶人先告状了起来:“奶奶,大姐把盘子和碗都摔了!”
花柳氏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的险些发作,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居然破天荒的克制住了自己的火气,难得公正了一回:“蝉衣什么时候洗碗摔过盘子?我看分明是你存心来欺负人!滚出去!”
花小草想不到奶奶这次居然会帮花蝉衣,愣住了,半晌,突然大哭着跑了出去。
花蝉衣心中的狐疑更深了,这老太太何时知道对自己好了?且不说她没看见这盘子究竟是谁摔的,若换做往日,哪怕花柳氏亲眼看见是花小草做的,也会不由分说的怪到自己头上来,今日这老太太是吃错药了不成?
花蝉衣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偏偏花柳氏什么都不说。
次日,花蝉衣准备去医馆的时候,突然被花柳氏拦了下来:“蝉衣,今日你先别去了,我前些日子让你大婶帮你做了身新衣裳过来试试。”
“可是……”
“医馆那里你别担心,让小兰替你和沈郎中说一声。”
“到底怎么了奶奶?”不知为何,花蝉衣心头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
花柳氏微微蹙眉,厉声道:“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么?问什么问!”说罢,又将花小兰拉到了一旁,悄声告诉她了些什么。花小兰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的笑意,这段时日心中的憋闷瞬间一扫而空了。
花蝉衣只好等在家中,被花柳氏催促着前去换上了新衣裳,没一会儿,突然有几个男人抬着一口箱子,山鸡野兔腊肉什么的来到了花家,随后道:“哪个是花蝉衣?”
花柳氏笑的满脸老褶,指着正在洗衣裳的花蝉衣道:“这就是了,你们看。”
花蝉衣此时完全呆住了,再看见那两个男人抬着箱子进家门的一瞬间,她便感觉到一股寒意自心间生起,从头凉到了脚。
上一世也是如此,自己好不容易从青楼脱身后,某一日,自己正在院中干活儿,这两个男人便着聘礼上门,是替那个傻子出的……
昔日不好的回忆一瞬间如洪水一般倾轧而出,花蝉衣突然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