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处于战火之中的平民,更是朝不保夕。
东普鲁士的民众就深有感触,自从被人俄国人占领后,他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菲克斯只是不起眼的一座小镇,仍然没有逃过一劫。消息灵通的贵族、商人都已经跑路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一帮穷鬼。
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遭到了俄军的洗劫。既然炸不出来油水,那就出壮丁好了。
小镇教堂内现在已经聚满了人,一名中年男子愁眉不展的问道:“刚刚俄国人派人过来,要求镇子出500名劳工,神父我们该怎么办?”
教堂或许是唯一得以幸免的地区,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俄国人没有洗劫小镇上唯一的教堂。
现在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跑路了,剩下的人中就数年长的布拉格神父威望最高,民众们只能向他求助。
作为宗教界人士,布拉格神父不能跑路,也不需要跑路。欧洲宗教的影响力非常大,俄军不会对教堂动手,即便这是一座新教教堂。
布拉格神父遗憾的说:“孩子,这个消息我也知道了。刚刚我才和俄国人进行了交涉,他们要求支付20000卢布才可以免除劳役。
俄国人发出了警告,如果在两天内凑不齐人数,他们就要杀人了。”
布拉格神父没有想过要凑钱,如果那些贵族、商人没走,或许还可以凑齐,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不是说小镇没有2万卢布,可是财产不等于现金,贵族、商人跑了不动产都还在,可惜俄国人只要现金。
大家都不愿意服劳役,和自己的国家作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毛熊可不好说话,既然说要杀人,他们就一定的杀人。最初企图反抗俄国人的青年,脑袋还挂在旗杆上。
一人反抗——杀全家;发现游击队不举报者——杀;有人袭击俄军的,方圆200米内所有人逢五抽一——杀;出现十人以上反抗团队——屠镇。
这种高压状态下,直接让民众们敢怒而不敢言。战争进行到现在,俄国人早就打出了真火,普鲁士地区被掉的村镇不在少数。
国际舆论?很遗憾,沙皇政府都被骂习惯了,他们是债多不压身。
况且,俄国人又不傻,怎么可能承认呢?没有证据,最多在报纸上骂骂,俄国人无所畏惧。
这个年代照相机块头太大,拍摄的效果又不好,偷拍没有作用,普鲁士人根本就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
这都是借口,实际上还是各国奈何不了毛熊,揭开了盖子大家面子上不好看,干脆装作不知道。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跑吧!”
有人提议道。战场上服劳役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尤其是给俄国人服劳役。
消息都传开了,很多人都知道俄军喜欢把劳工当炮灰用。这是他们近东战争学习的经验,就地抓捕劳工当炮灰可以减少部队损失。
一名老者问道:“四处都是俄国人,往什么地方跑?”
跑路可不是说得那么简单,拖家带口、外加兜里没钱,还有俄国人的搜捕,他们能够跑出去多远?
一名青年男子质问道:“可是总不能真的替俄国人卖命,和我们自己的军队战斗吧?”
老者训斥道:“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呢,我们镇子里的青壮加起来都不够五百。”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是他们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小镇的人口本来就不多,战争爆发后大量青壮都应征入伍,现在镇子里根本就没有五百青壮。
……
看着争吵的众人,布拉格神父非常头疼。这些都是他发展的信徒,如果这些人没了,他的衣食父母也没了。
“孩子们在主的面前请保持冷静,我现在就去格尼斯堡找朋友问问,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格尼斯堡是距离小镇最近的城市,如果俄国人要在当地抽丁,肯定不会只针对一个小镇。
前往城里求助,这是布拉格神父的一丝幻想。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跑路了,东普鲁士仍然有很大一部分贵族留了下来。
一些人选择了组织游击队抵抗俄国人入侵,另一部分人则是想跑没跑掉,现在大都聚集在城市中。
欧洲没有杀贵族的传统,前提条件是你不要落单。如果只是一个人,被杀了也就杀了,反正没有人知道。
大家聚集抱团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俄军是不会对他们下手的,这是游戏规则,对俄国人也适用。
为了赶时间,布拉格神父骑马赶到格尼斯堡。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条,昔日繁华的街道不在是人来人往,稀稀散散的行人遇到俄军的巡逻队,也是迅速离开。
作为宗教界人士,布拉格神父没有遭到盘问。当然,他也没有往俄军跟前凑。
正常情况下,俄国人不会动宗教界人士,并不等于说他们就不敢动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死几个人根本不算啥。
没有闲逛,布拉格神父直接进入城内的教堂中。无论高低贵贱,这个时代欧洲人都能够和教堂扯上关系。
有一句话说得好:想找人在教堂门口等就行了。
“神父,这么急干什么?”
说话的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和布拉格神父见过几面,两人算是点头之交。
碰到了熟人,正想要打听消息的布拉格神父,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喜。疑惑的问道:“詹姆斯先生,你没有离开么?”
现在的局势不好,有钱人都跑去躲避战乱了。正常情况下,詹姆斯这样消息灵通的商人,不可能不提前知道消息。
詹姆斯回答道:“我刚刚做完一笔生意才回来,俄国人就来了。不过我前不久拿到了帝国的国籍,俄国人是不会为难我的。”
“帝国”自然是神罗帝国了,即便是加了一个新字,同样也是德意志地区唯一被承认的帝国。
俄国人又不是疯子,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对外籍人士下手,尤其还是盟国的商人。
布拉格神父有些吃惊的说:“上帝保佑,詹姆斯先生你可真幸运,躲过了这一劫。
现在俄国人正在四处劫掠,我所在菲克斯小镇,因为拿不出来钱,就被俄国人威胁着要出五百劳工。”
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詹姆斯,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
这个时候,他返回格尼斯堡就是为了赚钱。奥地利殖民地缺劳动力,向殖民地输送移民也是一项生意。
詹姆斯就是看中了战争的机会,他已经和奥属殖民地的多家公司签订了劳务输出合同,现在就是回来拉人的。
要组织移民去别的地方,俄国人或许会干涉。要是去奥属殖民地那就完全没有问题,维也纳的贷款也不是白拿的。
这次回来,詹姆斯也是和殖民地政府沟通过的。只要他能够忽悠民众去殖民地,除了问题奥地利外交部会负责善后。
詹姆斯故作惊讶的感叹道:“上帝!五百劳工,菲克斯小镇岂不是要倒大霉?”
布拉格神父苦涩的点了点头,无奈的说:“确实是如此,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过来寻求帮助的。”
就在这个时候,伯纳德主教走了过来,随行的还有七八名神父,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布拉格神父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伯纳德主教无奈的说:“抱歉,这个问题我也无能为力,大家遇到了这个难题。
我已经代表教会去拜访俄国军官,遗憾的是我连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新教教会,而俄国人又是东正教教徒呢?
碰到异端没有喊打喊杀,那都算是给面子了,还能指望给他们好脸色不成?
看着面如死灰的众人,詹姆斯知道机会来了。
“主教阁下,如果想要躲避俄国人的劳役,我建议还是先组织民众离开格尼斯堡,等战争结束过后再回来。”
伯纳德主教摇了摇头说:“詹姆斯先生,你的办法行不通。俄国人在交通要道设置了路卡,根本就不会让大家离开。”
詹姆斯微微一笑说:“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能够通行。可是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迂回,早在两年前俄奥两国就签订了劳务雇佣条约》。
我们完全可以和奥地利公司签订短期的雇佣合同,然后乘船前往奥属殖民地避难,等战争结束了再返回格尼斯堡。”
这纯粹是在忽悠,进入奥属殖民地容易,想要离开就难了。
光移民成本就不是普通民众能够承担的,等他们赚够了钱,回来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么?
伯纳德主教还在沉思,布拉格神父就先忍不住了:“詹姆斯先生,这能行么?”
詹姆斯肯定的回答道:“当然!既然签订了条约,俄军军官们就一定会执行,不然引发了俄奥外交冲突,可不是他们这些中下层军官能够承受的。”
布拉格神父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好,我这就回去和民众们说,让他们自由决定是否离开。”
伯纳德主教阻止道:“神父,这个问题关系太大,我们必须要慎重考虑。”
他非常的清楚,如果让民众们都离开了,格尼斯堡都变成了死城,那么教会还有存在的价值么?
回来?这忽悠小朋友吧,一旦去了奥属殖民地,最后能有三分之一的人回来,都算是上帝保佑了。
布拉格神父无所谓的说:“主教阁下,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我不能看着孩子们自相残杀。
俄国人征招青壮是用来当炮灰,要让他们和我们的军队作战,你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