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府,朱以海的行宫内,浙系诸多镇臣聚集。
太子行宫,说是宫殿,其实就是一间大点的宅子。
赵铭数次劫掠沿海,抢夺了不少物资和银钱,可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朱以海只占据半个浙江,且以山区为主,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不过好在,有赵铭牵制清军,朱以海休养生息一年多,逐渐恢复了一定的实力。
在大堂内,浙系众将齐聚,赵铭站在堂中,看见方国安、李成栋、张名振、吴兆胜等人都站在堂内。
这时朱以海高居王座之上,众人行礼参拜,他伸手虚托道“几位爱卿都平身吧。”
赵铭等一众人起来,分立两侧,方国安站左首,赵铭站在右首,俨然已经是浙系领军人物。
朱以海忧郁道“这次召集众卿过来,乃是因为福建之事。”说着,朱以海看向赵铭道“孤王这次抽调了四万精锐入闽,不知道卿家能出多少兵马”
赵铭出列抱拳,“殿下,臣带来了一万三千人。”
这也就是说,浙军能出动五万多人,可是这与十余万郑军,二十余万清兵相比,实在差了太远。
朱以海对赵铭的兵力有一定了解,知道他防备的地方多,能抽出一万三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一来孤王就有五万三千人听用”朱以海颔首点头。
赵铭知道,在他赶来之前,朱以海肯定与众人商议过怎么应对福建危局,于是问道“殿下,咱们这五万多人,怎么救援陛下”
朱以海道“据斥候探查,多铎屯兵仙霞关之北的上饶,十余万大军虎视眈眈。孤与众位镇臣商议后,觉得要为陛下解围,只能抢在清军进入福建之前,攻击郑之龙,逼迫郑芝龙回援,给陛下冲出福建制造机会。”
说着朱以海继续道“几日前,孤已经令何文成前往福建,去见陛下和朱成功,让他们不要再等,看准时机,果断向赣州突围。”
赵铭沉吟着点头,“殿下既然决定,臣建议咱们不要再等,趁着郑芝龙还未投清,郑军内部意见不一,立刻出兵。”
朱以海微笑道“孤王也是这个意思,趁着郑芝龙没有降清,以国储身份率军进入福建,必能使得郑军内部混乱,给陛下制造机会。”
眼下众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设法牵制郑芝龙,剩下就看隆武皇帝自己了。
三日后,温州城外。
明军筑起了高台,朱以海身穿一身金漆铠甲,手按着宝剑,站在高台上。
在他身后,方国安、张名振、李成栋、吴兆胜四将穿着山纹铠按刀而立,各人都是神情严肃的注视着,在高台下,集结的军队。
这次朱以海留下六万人马,坚守浙西、浙南,防御杭州张存仁,宁波马光辉,四镇各抽调万余精兵出征。
此前几次大战,浙军损失很大,军资和钱粮损失一空,至今没有恢复。
高台下,集结的四镇兵马,虽已是浙军精锐,但是着甲兵,还不到一半,剩下一半大多是一件红色的破袄子,加上一把红缨枪,装备可为寒掺。
这次四镇积极出兵,未必没有垂涎郑芝龙,经营福建几十年家资丰厚,想要在福建缴获点钱粮。
此时,已经是正午,方国安不禁皱眉道“赵博安怎么还不来。”
朱以海转首南望,忽然笑道“博安来了”
高台上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片人潮,当先一人正是赵铭,他骑着一匹杂毛马,身穿银色山纹铠,头顶六瓣宽沿铁盔,盔缨二尺,身披红色披风,手提狼牙棒,甚为骚气。
在赵铭身后,则是二十余员,身穿铁甲,戴凤翅盔,批红披风的部将,然后是千余身穿铜钉棉甲,胸前一块护心镜,手提丈八骑枪,身后背着三眼铳、弓箭的骑兵。
在骑兵之后,则是大量身穿布甲的火枪手,与之随行的还有骡马拖拽的二十五门铜炮,最后便是数千身穿重甲的长矛兵,其中千余人,身上铠甲银亮雪白,竖起长矛,如林而进,令人侧目。
这时,在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中,一万三千余明东海镇士卒,军容严正,踩着同样的步子进入校场。
高台上,朱以海等人看见赵铭的军队到来,不由得都停止说话,注视着东海镇的士卒。
这时赵铭骑马进入校场,打马慢行,经过点将台前时,赵铭忽然侧头,将狼牙棒举起,朗声大呼“殿下千岁”
身后骑兵齐齐竖起马槊,侧头注目高台,齐声大呼,“殿下千岁”
站在高台上的朱以海,全然没有防备,被千余将士的大呼,骇了一跳,遂即却又双脸涨红,手握紧了剑柄,整个人跟喝高了似的,不时面带微笑,挥手致意。
身后众将也没想到,赵铭来这一手,而最骚的是,这些骑兵侧头行礼,齐声大呼,可是队形却一点不乱,同排骑兵排列整齐,马蹄同步迈出,居然以比他们步军还要整齐的队列,通过点将台,令人惊奇不已。
在骑兵之后,李忠明领着火枪手,经过点将台时,忽然拔出战刀,竖在胸前,同样侧首注目高台,大声呼道“行礼”
数千火枪手,动作整齐划一的,将扛在肩膀上的火枪,先是竖立,然后向前斜持,脚步也从齐步走,变成了正步,士卒脚踩地面,发出整齐的正步声,使得朱以海的脸更加涨红。
一万三千东海明军,依次从点将台前通过,走到校场右翼站定。
这时,直到最后通过点将台的重甲长矛手,在军官的大声喝令中,忽然右脚猛踩地面立定,校场上鸦雀无声,点将台上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朱以海满脸激动,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心中不禁信心大振,校场上的其他明军,也都被震惊了。
点将台上,李成栋砸吧嘴,不禁赞叹道“博安甚骚,吾等何时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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