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血魔回过头去望着花容失色的阿奴有点疑惑:“她只是你们仙神口中的下贱妖怪而已……”
“对于我来讲更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小妖……”他一步步走向阿奴随后一只手托着阿奴脸颊来回细看:“这样一个小妖怎么看都是共同轻视的生命,你就这么想要?”
若不是他解救的孩子们告诉他可以用这个小妖来威胁这座塔的看守者,他早一掌灭了这个在人族面前卑躬屈膝的小妖。
“放开她!”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只不过言语中多了些恼怒之意。
这让血魔吃惊的同时也觉得震惊,他突然很好奇这个小妖是如何能让一个仙神如此执着她的生死。
甚至他更好奇管辂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于是他带着玩味的笑意说道:“放了她也行,只要将《推背图》剩下十三卦交出来。”
“如果我有,老早就写上去了!”管辂的耐心很差,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人,特别讨厌烦琐的争辩。
而血魔也不废话,他直接一甩手将阿奴丢给孩子们: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给你,不过如果你愿意陪我玩个游戏,我倒是愿意将她还给你……”
“什么游戏?”
看着管辂十分主动的配合血魔也是相当满意,只是望着管辂病态的模样真让血魔提不起劲来,所以为了提高兴致他临场加了一枚赌注。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百息之内,若是你能杀了我,我便将她还给你,若是不能我就让这群饥渴的孩子们吃了她……”
“嘿嘿嘿,女娃娃听见了没?早说过你会被我们撕成肉片。”
阿奴背后一个苍老的树妖露出残忍的笑意望着她:“你说你当初放我们出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阿奴的脸一下煞白。
是的。
曾经有机会跟着这些妖怪逃出镇妖塔。
可她望了眼管辂病态瘦弱的样子,仅仅是一眼,她便觉得不悔。
她强撑笑颜让自己不会失态的同时明明是对树精说却一直看着管辂:“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吗?我说过我等着这一天的!”
这一刻她之前害怕被撕碎的恐惧变成了无言的充实感,可能她庆幸死在管辂手中还是妖怪手中终于有了答案。
而管辂与血魔则是愣了很久,随后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深沉而笑:“赌还是不赌?”
这句话让管辂笑了笑。
他是二品大罗金仙,血魔也同样是二品妖帅,他们实力相差不是很大,别说一百息就算是一个时辰也难分胜负。
更何谈斩杀。
所以让他选,他选择救下阿奴离开。
“恕不奉陪!”他刹那出手,顿时身影幻化七八个管辂同时间充斥小小的阁楼内朝着阿奴伸手而去。
血魔自然看出管辂的想法,他收回玩心右手一摊,一条猩红挂着锋利倒刺的鞭子出现在手:“没那么容易。”
刷。
他一挥手鞭子如灵蛇出洞一般只取阿奴背后触手可及的管辂而去,随后一瞬间捆绑住管辂的同时倒刺插入管辂身体里疯狂吸取鲜血。
这一刻管辂原本漫天身影消失不见,而本体更是变得雪白无暇。
轰。
血魔邪笑间狠狠往外一拽将管辂甩出镇妖塔,无数屋舍倒塌的同时管辂伸出自己一只手从废墟之中狼狈的爬起来。
而此时血魔已经从镇妖塔杀出朝着管辂飞奔而来,他发出桀桀笑声的同时嘴里大喊:“五息!”
轰。
管辂双手交叉用臂膀接住血魔杀来的一掌,随后强大的掌力轰的管辂身后灰飞烟灭间形成一个深坑。
“九息!”
血魔心潮澎湃,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他透过双臂空隙望着管辂的脸叫道。
却惊奇的发现这一刻管辂病态之色尽去,随之而来的是无尽战意:“你要死管某便成全你!”
“桀桀桀,年轻人口气真大……”
血魔听到管辂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气势更甚。
甚至于在此时僵持间他直接凌空一脚丝毫不给管辂反应的机会横扫过去。
果然。
出其不意再次将管辂轰飞出去,他望着管辂越退越远的样子十分得意:“不堪……”
他刚想嘲讽却见翻滚倒飞的管辂脸上充满笑意。
只见管辂倒退间双腿左右开弓直入地下强行刹住后退的身型,随后他单手掐三山决:“反天印!”
轰。
相隔千丈管辂三山决一拍,血魔身旁拔地而起两座大山带着倒坍的房屋将血魔如夹饼一般夹住。
望着两旁避无可避的大山血魔立马明白管辂承他一腿只是为了与他拉开距离。他气急败坏的同时两手交错一撑生生停下大山合拢之势:“十九息!”
咔。
“雷祖印!”
还不等血魔从夹缝中挣脱出来一道房屋大小的雷霆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瞬间落下。
啊!
雷霆袭身摧身灭魂的痛苦让血魔支撑不住惨叫出来。
而管辂此刻丝毫不敢松懈,他五指合拢一起五岳印:“五岳在此!”
五道巨石从天而降对准毫无反抗的血魔头顶落下。
砰。
巨石一一落地甚至将在原有的两座大山生生轰平造成整个水乡的大地如地震一般。
嗒嗒嗒。
十数息后随着余震退去,管辂缓步朝着术法中心而去,那里如今烟尘弥漫让人在仙雾之中。
咔嚓。
术法中心断石之声响起,管辂神色冷漠盯着踉跄起身的血魔说道:“就知道你没死!”
呵。
血魔狼狈不堪的弹去身上的灰尘:“果然是三界百晓生,懂的术法之多真是让人羡煞,不过……老夫倒真想看看是你懂的术法多,还是老夫的见识广!”
说道最后,他的眼里充满了幽怨。
说悲伤点,他方才在镇妖塔一眼扫去那么多术法本想统统收走,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都明白贪多嚼不烂和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道理,所以他一本都没看。
可跟着管辂一交手,被他那花里胡哨的一通乱打以后让他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
于是他思索着等会再有机会进镇妖塔一定要将这管辂的库存统统搬走。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想让管辂发现。
“满足你……”见着血魔嘴硬的模样管辂踏步间双手合十一上一下摆出慈尊印:“破魔十三,利刃。”
呼呼呼。
管辂身旁风声呼啸化作一道道弯刀朝着披头散发的血魔劈去。
“雕虫小技!”血魔一凝神轰的一声激射而出,速度之快远远将刀刃甩在身后。
不仅如此他还探出爪向着管辂心脏掏来:“四十七息!”
“正合我意!”望着似乎是觉得他不能被贴身而来的血魔管辂面带笑意,这一刻他双手掐决快到模糊,短短一个呼吸间便有三个法术喚出:
单白鹤决!
七宝赛灵决!
五品莲花印!
仙鹤,七彩虹光,金莲,一道道华丽的术法被管辂使出在自己方寸之间轰然炸响。
糟糕。
血魔吃亏间退出波及范围右手衣袖直接炸成粉末,而管辂直接丝毫不给血魔喘息的机会,他一起剑决:“剑道十七,剑灵。”
这一刻赶来水乡支援的茅山道士震惊的发现背后桃木剑齐刷刷出鞘直奔后退而去的血魔。
锵锵锵。
血魔双手化为猩红血掌,只凭掌力便将桃木剑悉数击飞。
“纯阳功。”
管辂大手一挥凡人屋舍内召来一朵火苗,随后那火苗迎风涨大如屋舍般的火球让疲于应付的血魔怒不可竭,他双手收弓姿态用力往前一推生生用双掌抗衡火球:“小子!敢不敢用你天师府的本事。”
“敢。”
血魔抗衡火球间猛然发现管辂的声音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下意识的瞥过头去。
只见管辂只是右手一招,一只丹青笔在手,随后他隔着三寸距离轻描淡写的一划:“剥夺生机!”
嗡!
血魔只觉得锋芒一段随后便是自己的头颅应声落地。
他喃着嘴望着病态的管辂似是不敢相信竟然被他斩其首级,血溅当场。
“七十五息。”
管辂收回丹青笔替死不瞑目的血魔算道,结果自己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他压住不适症状内心感慨道:“十殿阎王的招式果然还是得配合判官笔,他这种强行施展顶多算蛮力摧毁对手,不仅如此还抽光了他大半法力。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他摇头间收回丹青笔随后步罡踏斗闪至镇妖塔。
刷。
剑气落下看守阿奴的数十个妖兽齐齐死不瞑目倒地。
他一伸手递给浑身是伤的阿奴:
“没事了……”
却不想他这句话让阿奴抬头的瞬间便是泪流满面,他望着这一幕皱着眉头:“怎么?伤到了?”
而阿奴则是愣了片刻,随后恍然间不顾主仆尊卑仙妖有别扑到管辂瘦弱的胸膛放声哭泣:“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这里都是我的宝贝,我还等着名垂青史呢……”管辂觉得十分好笑,这里藏了他这辈子的心血,就算死他也要抱着这些书死。
可他还没说完,阿奴却抱着他越哭越凶,她一边梨花带雨哭着一边拼命摇头,她摇头只是想告诉她的主人,这样说是哄不了姑娘开心的。
而她哭则是喜极而泣,只有她自己明白从小被妖族抛弃的她有多害怕孤单。
只有她自己明白管辂方才伸手的瞬间像极了五年前将她带出同类相残的牢笼里。
同样的都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没事了。
而今日这一句没事了让她彻底沦陷同时也明白自己永远都无法离开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要她性命的仙神。
不仅如此留在他身边,她永远只能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花朵,而管辂是高高在上的仙神。
这一刻她慢慢松开手抹去自己的泪水恳切的望着管辂说道:“对不起主人,阿奴弄脏了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