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止如此,文士吟其词赋以为荣,百姓颂其事于郊野街巷,口耳相传。只因在他治下,景国国泰民安,日益壮大,天下人过得好,谁会在乎他有没有僭越”
羽承安说着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不对外人说,是因为老夫想你知道,做官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老夫心里知道你对与金人合谋颇有微词,但那只是权宜之计,等我借此登上相位,自然会整肃天下,为万民开盛事,修边戎之事,以抵御蛮夷外敌,到时定会名留青史。
所以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差错
此事魏国安、张让只是有求于我而同谋,如今性命不保别说前程,只怕他们会把老夫供出来。不过他们不可怕,落水狗发疯反咬一口,谁都难信,到时就需要你我统一口径,抵死不认就可。
现在看情况似乎是皇上自己看出端倪,外加鸿胪寺包拯之词引起怀疑,我们与金人没有直接往来,并不怕。
而平南王府那边,他们根本无人察觉,一个女人当家,能懂什么
当下之紧要还是时刻观察王府动静,只要没有其它把柄,我们就能无事,这次撑过去后,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些,王越和那包拯实在可怕”
羽承安一边皱眉,一边井井有条的交代着,这几天王越、包拯进宫,然后魏国安、张让被抓,随即皇上在朝堂怒斥二人勾结金人,构陷平南王。
这事败露,十有八九是王越还有包拯造成的。
用言语激起皇上疑心,好在他和薛芳都比较聪明,没有直接与金人联系,这事他不怕。
眼下重要的是王府一举一动,王府没有把柄,他就不会有事。
如此说服自己之后,他心中安心一些,正要让女婿回去,却忽然听门外有声音,一个丫鬟神情怪异的进来通报“老爷,张三张三他哭着回来了,一直在哭,还说要见老爷。”
羽承安一愣,也是奇怪,张三不就是负责监视王府的护院吗他拳脚功夫了得,所以派他办事“哭着回来”
“是啊。”侍女点头。
“让他进来。”羽承安心中疑惑。
不一会儿,护院张叔抱着盒子进来,羽承安坐在上首,参胜侧座,“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怎么回事”
“老爷,小人被平南王府发现了”张叔跪在地上害怕的道。
羽承安皱眉,被发现确实让他生气,可也不用哭成这副涕泪满面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成何体统
“发现就发现,你何至于此”他怒道“张三,我问你,王府的人打你了吗”
张叔摇头。
“你透露自己身份了吗”
张叔又摇头。
“那你哭什么”他心中更是怒火淤积,一点小事就吓成这副窝囊模样,以后怎么替他做事,又没说自己身份,别人也未动手,怕些什么。
“可是老爷,小人没说,但那王府当家的,那平南王爱妾,她把我抓到王府里还还直接说,说”
“他说什么吞吞吐吐做什么,再不说利索仗责二十”羽承安生气,说着端起茶杯,跟着下人啰嗦得,嗓子有些口干舌燥。
这下张三说话终于利索“她说小人是羽府护院,名叫张三,是城西人,她还说谢谢小人为王府守了一个多月的大门还赏了小人四贯钱”
砰
一声清脆响声,金贵汝窑瓷杯四分五裂,茶水洒落一地,弥漫出白色雾气,羽承安却根本来不及去管那珍贵瓷杯,右手食指中指用力伸直,指着跪地的张三,身体微微前倾,轻微颤抖。
“她她说什么”
“她说谢谢小人为王府守了一个多月的门”张叔哭得更加厉害。
羽承安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下炸开,脑袋乱哄哄的,空白,混乱,集中不起一丝意识,呆呆坐回椅子上,口中自言自语念道“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前
一个多月她早就知道,不不不不可能,绝无可能她定是胡编乱造,混淆视听的,绝对没错,就是虚张声势,想吓唬人罢了,一个女人能懂什么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懂”
参胜连忙扶住他,轻拍前胸,抚按后北,为他顺气,“岳父大人,切莫着急,莫着急”
“老爷”那边张叔不敢抬头,趴在地上还哭着“她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羽承安瞪大眼睛问。
张叔害怕,话语断断续续“她还说让小人代她谢谢大人”
“谢,谢什么”
张叔肩膀抖动,哭得没声“老爷,小人本不想说,可那歹毒女人说,小人若不说就杀我家小,平南王向来狠辣,小人不敢不说”
说着他重重磕三个头才开口“那女人说谢谢老爷给王府送生意,老爷掌着市舶司,她本来没办法对京北、京西一代羽家商铺下手,因为不敢得罪市舶司,现在好了,老爷老爷呜呜呜,老爷下台,她就能将几地份额慢慢纳入王府。”
羽承安大怒,拍桌道“她胡言乱语,痴心妄想即便老夫监视王府又如何,如此小事莫非要去皇上面前理论不成她要是敢,老夫奉陪到底”
张叔瑟瑟发抖,继续说“老爷,那恶毒女人还说还说当初老爷谎报江州情况的折子在王相手中,给宁江府厢军都统参林的信,现在现在在王府
她说老爷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构陷朝廷重臣、天家子孙、皇家郡王证据确凿,大罪早晚坐实”
“还有这盒子里面是上好参丹,那恶毒女说说她关心老爷,为老爷安排明白了,这次事结,老爷十有八九要流放关北,北方苦寒,这些参丹给老爷御寒用不用谢她,呜呜呜”
断断续续说到这,张叔不敢接着往下说,只敢接着嚎啕大哭,他确实被吓坏了,不是怕家里老爷,而是平南王府那恶毒女人。
羽承安颤颤巍巍听完,头一晕,天旋地转,胸口剧烈疼痛,眼前一下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