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揣摩了许久,都无从得知这些佣人对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既然想不透,索性就懒得去想。
韩二因为搞破坏而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往后逐渐放宽了频率,从每天破坏一次,到两三天才来破坏一次。
佣人们更神经质的还在后头。
栽一棵树苗到长成大树要几十年,可搞个破坏,只要几个斧头就够了,可见搞破坏不仅很爽,还很容易。
韩叙自然不是真让韩二去砍树,只是连韩二这个搞破坏的人都玩累了,这些佣人却越干越起劲。
佣人们已经把收拾韩二拆家现场视为一种成就,收拾起来一次比一次利索,每一天收拾完成之后还要计时,如果比前一天快了一分钟,就会集体欢呼!
没意思!
韩叙十分没劲地想,在家里有方嫂照顾,吃喝不愁的,也懒得去跟这些佣人争斗了。
夜里整理衣物的时候,韩叙从包里翻出来李天湖给的那张储蓄卡,想起来这个闺蜜还借给自己二十万的钱没动过,吴姨都已经走了,这些钱现在也用处不大,趁着还没花掉,尽早还给李天湖,免得被自己花完了到时候还要想办法找家里要钱来还。
李天湖这些日子大概还在忙着陪她老妈子环游世界,也没见来过电话,她便给李天湖发了条信息,问道:“死鬼,你回来没有?”
李天湖很快回复过来:“我还在新加坡呢,打算明后天就回去,想我了没亲爱哒?”
韩叙给李天湖发了个白眼:“我想你干嘛?打算还你钱,吴姨的事,我自己解决了。”
李天湖说:“钱不着急,等我回来再说,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下午我在酒店里叫了清洁服务,你猜我看见谁了?”
韩叙懒懒地问:“谁啊?关我什么事?”
李天湖发来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哈哈,说出来吓你一跳,是王紫她妈。”
韩叙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抽空才看了眼手机,一看李天湖的信息,顿时大笑:“你看错了吧?”
李天湖信誓旦旦的表示:“绝对错不了,就是那位身宽体胖的王太太,我还能记不得这位曾经嚣张跋扈的贵妇是什么长相?”
韩叙无奈地道:“好好好,你说是就是,行了吧?不过我告诉你,王紫已经嫁给泰国土豪了,王家还能缺了钱去?我不跟你争辩,是不想打击你八卦的积极性。”
李天湖发来吃惊的表情:“什么?王紫嫁给了土豪?特么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下午那个洗马桶的胖女人,真的是王紫她妈啊?”
韩叙压根就不相信李天湖见到的是曾经的王太太,因为她确凿的见过土豪扎伦发的朋友圈,扎伦已经跟王紫在泰国结了婚,还说要为这个女人买下一座小岛。
至于李天湖见到的胖女人,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跟自己一模一样基因的人都有,何况区区一个外形相似的人。
李天湖的无聊八卦,很快被韩叙抛在了脑后。
两天后的下午,炎热的天气因为突来的一场大雨变的微微凉爽,鸟儿在花丛之间欢快嬉闹。
韩叙在房间阳台上望着发了疯似的气候,一会儿大雨,一会儿大大的太阳又冒出来,百无聊赖地闻着花园里雨后被热气焗上来的青草泥土气味,看着那些抖动着小翅膀甩水的鸟儿,忽然想起那只消失的鹦鹉,许久都不见飞回来,大概真是死在外边了。
李天湖突然来了电话,说她旅游结束回国了,一下了飞机就喊韩叙出去跟她小聚。
“韩大,我回家洗个澡,一会儿就出来找你。”
韩叙本就无聊,想起来还有银行卡要还给李天湖,便问:“去哪等你?”
李天湖似乎还在拖着行李,气喘吁吁的说:“天慈百货吧,那离你家近,你在楼上咖啡厅等我,我很快就来。”
韩叙去到天慈百货的时候,李天湖还没有到。
自己一个人从天慈百货广场到上楼这一段路,韩叙隐约发觉周围气场不太对劲,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身后尾随,但是一回头,就只看见都是闲逛的女人,又不见有谁在跟着自己。
心想大概是这个地盘属于宋浔的,一来到这里恶其余胥,讨厌一个人就会排斥他所有的一切,心理作怪才会如此。
不过既然跟李天湖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她也懒得再临时换地方,将就着乘电梯上楼,去了三十八楼找咖啡厅。
韩叙刚一走出电梯,旁边的另一部电梯也刚好抵达,走出来的一个女人刚好跟韩叙撞上。
韩叙抬眸一看,立刻眉头一皱,厌恶之心顿起,眼前这个女人是美玉。
她厌恶王紫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自然也对美玉同等厌恶。
韩叙默不作声的朝空气中翻了个白眼,迈开脚步目空无物的走开,美玉忽然叫住了韩叙:“请等等!”
韩叙已经走出了几步之外,听到美玉语气之中并没有恶意,顿感十分意外,回头斜了眼美玉问:“干什么?”
美玉快步走到韩叙跟前,脸色急切地小声说:“韩小姐,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嗤!”一声冷笑,韩叙温柔乖巧的一张小脸,冷笑起来也不见得有多冷,显然,娃娃脸的女孩冷淡起来也只是萌萌哒,感觉上并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她冷笑完,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的时候,美玉就追了上来。
“韩小姐,我就占用你几分钟可以吗?真的,就几分钟。”
美玉莫名其妙的用这种谦卑的态度跟自己说话,韩叙顿时联系到刚才进来这栋大楼时,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人尾随,便停下了脚步问:“刚才你一直在跟踪我?”
美玉居然很诚恳地承认了:“是,我在广场看见你进来,一直想喊你的,怕你不肯跟我说话,韩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能借一步说话吗?”
韩叙心里琢磨着美玉的来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美玉拉着往后面的消防通道走去。
推开消防通道厚重的门,刚一转身,眼前一个人影“扑通”一声在韩叙面前跪了下去。
韩叙低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愣过后,使劲眨了几下大眼,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跪在她脚下的人,是王紫。
竟然是王紫,那个传说中短时间就拿下了土豪扎伦,当了某个小岛岛主的阔太太王紫。
裤腿忽然一紧,脚下的王紫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韩叙的双腿,哭花了一脸的浓妆:“韩小姐,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自不量力,我愚蠢无知,都是我的错,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韩叙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都没来得及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愣愣地没说话,下一秒,王紫双手松开了她的裤腿,伏下身去对着她磕头,脑门一下一下的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令人心颤的沉闷“咚”响。
王紫拼命的往地上磕,似乎是怕自己磕轻了会加深韩叙不满,声音一下比一下要沉重,一边尽力按压着嗓门哭喊:“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当初是我自以为是!以后我再也不敢与你作对,愿当牛做马听你使唤,求求你放我一马!”
韩叙对王紫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如今莫名其妙的被一顿下跪磕头,吵的她耳膜疼痛,不耐烦地喊了声:“我还没有作古,也不是你家的祖宗,别跪我,要折寿的。”
王紫一头长长的卷发扫在地上,粘满了痛哭过后的泪水和地板上的泥尘,整个人就像个疯婆子,已经没法看。
韩叙这一声喊,王紫立刻就闭了嘴,抬起头来一脸的凄惨绝望。
韩叙挪开了步子,往边上站了一些,见王紫这女人疯的就跟刚才那天气一样,一阵狂风暴雨忽来忽去的,便问旁边的美玉说:“她怎么疯了?”
王紫立刻跪着朝韩叙走过来:“韩小姐,我没有疯,我是真心实意来求你的!”
美玉回头朝消防门上面的小玻璃上看了一眼,再看看自己的手腕说:“时间不多,韩小姐,我就跟你开门见山了,王紫被扎伦骗了,那个扎伦不是富豪,在泰国还有十几个老婆,王紫跟扎伦领了结婚证,现在想离婚也离不了,逃跑也逃不掉,请你帮帮她,我们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韩叙吃惊的睁大了双眼:“什么?”
经过王紫一番断断续续抽噎着哭诉,韩叙可算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跪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
原本王紫以为扎伦是个土豪,不仅是她,连美玉也深信不疑,甚至韩叙这段时间也一直因为王紫傍上扎伦而对宋浔心生不满。
但这一切都是表面的假象。
王紫因为王家出事,家族生意倒塌欠了一堆债务,急于攀上宋浔企图拯救王家。
可不曾想,那天跟踪白季岩去了帝王风暴夜总会,根本就是宋浔让白季岩设好的一个局,为的就算引她们跟着去。
而韩叙也跟在了后面,对于宋浔和王紫来说都是个意外。
结果韩叙进了包厢之后,宋浔眼里就只有韩叙一个人,王紫几次三番想凑过去攀谈都不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