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醒醒……喂,老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谁在扰我清梦?虽然很吵,但她柔美的嗓音听着很舒服,并不会让我厌烦。
“喂,老兄,醒一醒,你要把我压死了!”
声音这么美,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可惜,美女,应该不会和我说话。睡吧,继续睡吧,希望永远不会醒来,希望不会再有那么多痛苦。
“尼玛的,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法力耗尽了,到时候咱俩都得死!”
她说脏话了,而且这声音很近,近的几乎就贴在我的脑后。莫非真的是和我说话?
还未等我回话,那个声音又对我说:“因救狗而壮烈牺牲的大哥!快醒醒!再不醒,你就真的凉了!”
原来她真的是在和我说话!哎?不对啊?救狗?死?对呀,我不是死了吗?我猛地睁开眼:“我艹,我眼睛怎么了?这是挂霜了吗?”我一睁眼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于是激动的喊了一句,可是我的嘴巴和舌头都是僵硬没有知觉的,这句话也只是在心里念了一遍。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儿居然能听到我的心声,她马上就替我解答了疑惑:“小兄弟你的眼球已经被冻成两个小冰球了,而且下了一夜的雪,你的尸体早就被盖住了!要不是我,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随着冰冻的大脑开始思考,我慢慢回忆起了昨晚的惨剧,可是记忆里并没有她这个女人的出现,于是我疑惑的问她:“敢问,您是哪位?”
她笑了笑,俏皮的回答:“小仙清漪子,清水的清,涟漪的漪,女子的子。小老弟,你可千万要记住我的道号,将来用得着。”
神仙?真的是神仙?我有救了!我急忙恭敬的在心里说道:“我记住了,清漪仙子。您是听到我的祈祷,特地来救我的吗?”
清漪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尴尬的说:“呃,准确来说,我是一位自身难保的小散仙……我被人用’据比大根’插在了这里。本来慢慢等死呢,结果你从天而降,正好插在了’大根’的把手上。然后你的血顺着大根流进了我的身体,才让我活到了现在!”
我醉了,竟然遇到个同命相连的神仙?可是鲜血能奶她?这种设定我好像在英叔电影里见过啊,于是我狐疑的问她:“听起来你不像是神仙,倒像是吸血鬼!你是不是想骗我拔出那根镇压你的什么大根,然后你就可以复活吸干全世界了?”
清漪子听了呵呵一笑,然后无奈的解释:“老兄啊,你的想象力倒是挺丰富。我的时间不多了,简短截说:我是帝夏族人,人类的鲜血能赐予我短暂的力量。但我们族人几乎不用进食也不会感觉饥饿,尤其像我修为这么高的,就根本不需要进食,更不用吸血!明白了吗?我们是比你们人类高级得多的存在。”
然而我听了之后,却不以为然,这不就是高级吸血鬼吗?于是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明白!听起来明明和吸血鬼一样啊?只不过换了个名字嘛。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拔出大根,救你出来?”
清漪子无奈的说:“的确是让你拔出大根,但不是救我,而是救你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请你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我有些迷糊,于是问道:“说来听听?”
清漪子解释道:“据比大根是杀我们帝夏人最好的法器,死在这把武器之下的帝夏族上古巨神数不胜数。像我这种修为的小帝夏,被据比大根刺穿后,基本元神是无法保全的。如果不是使用者无法发挥出大根的威力,我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
我不解的问:“这和救我有什么关系?”
清漪子又继续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被大根插过的帝夏人,没有幸存者。就算肉身能恢复,大根给帝夏族元神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我虽然身体吸收了你的血液,回光返照能略施法术。可是我的元神已经被大根损伤太多,无法重新凝聚。很快我就会油尽灯枯。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肉身是我的,唯一能活下去的灵魂是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
清漪子大概解释得嘴都麻了,而我的回答却依然扎心,害的她忍不住痛苦地哀嚎:“苍天啊!把我的孩子托付给你这种笨蛋,我真的死不瞑目啊!”
我却依然蠢不拉几的问道:“你的孩子在哪?”
清漪子不耐烦的吼道:“在我肚子里呗?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怎么长大的?”
我恍然大悟,可还是不正经的对她说:“我这不是才刚满18就凉了吗?还是个处男就跪了,哪里长大了?”
清漪子被我气得,声音虚弱地回答:“你……除了废话,就是废话。没时间了……休矣,休矣,我可怜的孩子,都是母亲无能……”
随着清漪子放弃治疗,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濒临死亡的感觉再次袭来。如果她死了,我也要死,我死了谁替我报仇?
可如果她真的是万年老妖怎么办?想想也没事,反正我已经死了,放她出来随便吸呗!指不定就顺道帮我报了仇。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赶紧趁着还能说话大喊道:“好!我帮你!你说吧,怎么帮?”
清漪子急忙说:“好!那我们就搏一搏!我马上会施法让你诈尸,到时候你会变成僵尸。我花了太多时间恢复元气施法唤醒你,又跟你解释了这么些没用的!天马上就要彻底亮了,等到太阳升起,你就完了,我也完了。所以你一定要抓住这短暂的机会,替我拔出大根。插在你胸口的就是大根的把手,你把它拔出来,我就能想办法把你的魂魄换进我的身体里。”
“好!来吧大姐。”我爽快的答应了。
话音刚落,我突然觉得身体一热,腾的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插在我身体里的大根把手在我弹起的时候,咔嚓一声将我的胸口撕开了一个很长的豁口,似乎还有一根肋骨被掰断掉到了雪地里。
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也顾不上恶心。我急忙跪在雪地里,摸索着握住了大根的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奋力一拉。可是那根所谓的大根却只往外出了一点点。我震惊了,我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却只拔出这区区一毫米?
欧欧欧,远处传来一声鸡叫。我回头一看,透过模糊的眼睛,我似乎看到东方的山顶上已经微微露出了光晕。如果不是那边有座山,我想太阳早就已经爬出地平线了。
我急忙拼了命的拔大根,一毫米、一毫米、一毫米,冻脆的手指断了,就用胳膊肘夹着往外拉,一只胳膊断了就用另外一只,胳膊全都断了,就用嘴,反正我没有痛觉。就这么一毫米一毫米的往外拉。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太阳却爬出了山头。
“啊!”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这一晚短短几个小时,我亲身经历了穿串之痛,烤串之痛!如果将来我能侥幸存活,那我保证,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吃羊肉串了!
被太阳光直射后背,让我明白了羊肉串在炭火上的感觉。没想到,肋骨断掉都不知道痛的僵尸,居然对太阳光会如此敏感。
“啊……啊……啊……”我一边嚎叫,一边咬住大根猛拉。剧痛给了我力量,可也燃烧了我的身体。我本能的想要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但是我活生生忍住了这种本能冲动。在晨光下,我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将大根拔了出来。
当大根出土之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下面站了起来。我已经看不清她到底是人是妖了,我的身体已经即将被太阳烤成灰。而我的使命也已经完成,剩下的事,全看天意。
接下来,一个模糊的脸跪在了我的面前,吻住了我的嘴唇,她用力一吸。我感觉灼热的灵魂再次恢复了清凉。
“啊……好凉爽。差一点就被烤成灰了。”我激动的感叹。
清漪子却声音极其微弱的说:“我已法力耗尽,大限将至了兄弟……兄弟怎么称呼?”
听着她气若游丝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有些悲伤,这世上唯一一个没骗我的人,就快要死了,我怎么能不忧伤。于是我哀伤的对她说:“我叫罗曼,罗盘的罗,曼谷的曼。”
清漪子的声音越发的飘渺,时有时无的说道:“幸会,罗曼老弟……我还有最后几句话要交代,你听好。首先,照顾好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人想害她,你要替我保护她。如果她顺利出生了,请帮我取个好听的名字,麻烦姓阳,太阳的阳……还有……大根,大根要收好,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在别人手中,那就是杀你的利器……在凡间,除了用大根,没人杀得了你……还有,我的肉身不能直接碰大根,用东西包住它……收好……还有,”
等了好半天,清漪子还是没说下文。我这才追问道:“还有什么?”可当我说完,我惊奇的发现,我竟然发出了声音,而且是清漪子的声音。我的嘴动了。
又过了片刻,我的眼睛逐渐恢复了视力。重见天日之后,我发现我已经成了清漪子,而她的右肩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我愈合。清漪子的肉身果然不是人类,居然可以自我愈合。
而我的肉身就没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功能,现在已经被烧的只剩一堆灰了。我蹲下,用手找了找,灰里连根骨头渣都不剩。看来僵尸是不能晒日光浴的。
再起身的时候,我肩膀上的血窟窿已经彻底愈合了。可是愈合之后,肩膀里面还是剧痛。感官连接成功之后,痛觉也恢复了。清漪子身体承受的痛苦,现在已经成了我的。那种痛,就像是身体里残留了一个狼牙棒的棒槌头。会不断的刺激你的神经。
帝夏族似乎能自我愈合,但显然并不能自我镇痛。看来据比大根对清漪子的伤害并不只是穿个洞那么简单。
所谓“据比大根”,看上去其实就是一个黑色的金属矛状物。前面一个细长的圆锥型的尖端,大概有一米来长,圆锥的底部伸出一根把手,大概有半米长,把手的末端其实并不尖锐,而是一个类似狗头形状的图腾,可惜我被车撞的太狠,所以插到这狗头上一样会被穿透。
大根散发着一股黑色的雾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非常的惧怕那些黑雾。大概这就是帝夏人本能的恐惧吧。
不过现在就称自己为“帝夏人”还为时尚早吧,毕竟清漪子到底是不是人,还很难说。不过暂时从四肢、身体和皮肤来看,清漪子的身体和正常人无异。只是她的手脚对于她这个身高来说小了点。而且一双小手的左手手掌掌心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漩涡图案。右手虽然没有,可因为右肩膀被大根刺穿过的关系,右胳膊根本就是残疾的。
这时,我发现在大根的旁边,有一截骨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断掉的肋骨。我踏雪走过去,准备捡起那截肋骨做个纪念。
可是我刚伸出左手,据比大根上的黑雾突然汇聚过来,向我的左手扑来。吓得我急忙向后坐下,可速度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在这时,我的左手掌突然猛的张开,无数像血管一样的蓝色青筋从皮肤下暴出。
我感觉身体突然一冷,似乎全身的热量都聚集到了左手,一个巨大的气团从我的左掌心喷出,直接把据比大根和那团黑雾吹向了空中。
大根在空中不断旋转,我顺势望去,忽然看到万里无云的苍穹下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人影,只见此人一把握住了据比大根的把手,下一秒便来到了我的面前。
此人飘在半空,脚不着地,据比大根在他的手中就像一只猛虎,不断冲我发出咆哮,黑雾更盛。吓得我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他一身雪白的长袍,有点像道袍,很拉风,脚不着地,身体周围还环绕着一片雾蒙蒙的蓝色气体,身材修长挺拔,肩宽腰束,明明打扮的很文静,可无形之中却散发着一股杀伐戾气。
他冷漠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峻而锋利,眼睛又细又长,就像那柳叶一样,眼神空洞,就像两个黑洞一样神秘。眉毛仿佛两把利刃,悬于冰眼之上。
他挽着道家发髻,看上去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可面容却很年轻,大概是已经达到返老还童境界的真高人吧。
还未等我再多欣赏,他却举起了大根,直指我的脸,冷冷的对我说:“小巫,说,这把武器你是在哪找到的?”
“小巫?这……这把武器是……是别人拿来打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求你把它拿开可以吗?我很难受。”我也算是如实的回答吧,毕竟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哼,死吧,死了就不难受了!”说着他便举起据比大根向我挥来。
艹你来来,老子才刚活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