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踢出去的穷凌紧咬牙关,气势汹汹的他本来还有些信心,但是曲阿背部往后挺,既然用右手接住了腹前带着黑色沙质之炁的穷凌的右脚。
眉头顿时紧缩,冷汗从额角流下。穷凌顿时慌了,他的身体含着黑色之炁,很多人说黑色是绝望之色,却不知世间一切都生于黑暗,成长于黑暗,那股强大的力量让他自己都心生畏惧,却对曲阿造成不了威胁。
“金雉!”
右拳作五指爪状,猛地下击,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出。带动的金色叠影凝结成鸟的模样,穷凌的身体即便有黑色之炁的包裹,照样受到致命的冲击。身体落在地面炸出百米的大坑。
因地面震动而踉跄几步的甘索第一个冲了过来。
“刀斩——明合!”
两颗大星团的力量都运用到拔刀的那一瞬间,甘索的身体停在曲阿的背部,但是穷凌的招式并没有给曲阿带来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虫子!”
三米高的曲阿无论看谁都是俯视的,他们永远只能用头顶来面对他。都说身材高大的人四肢会相应的变缓,但是曲阿的速度快的惊人,掌背拍飞甘索,他的身体在草原上像水上打水漂的石片。
“穿透!”
沫提前使用了自己的咒文,每个人都只能铭刻一道咒文,这相当于一种自然法则。除了他和穷凌外,大家的咒文都是防御咒文,穷凌铭刻的“天狗咒”。这种咒文,无论是使用日星居曜还是月星隐留的生物都会受到克制。一般很少人会铭刻这种咒文,为了应付太阴幽荧和太阳烛照的人,穷凌才选择了它。
而沫铭刻的,是“掣风速”这种提速咒文。沫的观念和他人不同,防御固然是一种很好的手段,但是防御咒文却只能用来防御。不过速度不同,极致的速度无论是逃跑还是发动攻击都是绝佳的选择。
催动咒文的沫还是被拍飞,在苍鹰面前摆弄飞行技巧的麻雀就算飞的再好,也都只是一爪便可捏死的小鸟。终究和老鹰没什么可比性!
“星辰铳!”
身体出现在曲阿的侧面,一米七的星则渊在他面前实在显得太矮了。半蹲的他以为可以通过自己前进的身体带动自己的拳头给他带来一点伤害,但是曲阿的身体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有移动。
“钢铁城堡!”
咒文催动,四带铭文亮起,明亮的星河在太阳光的强烈照耀下像与世不同的精魂。
“嗯?”
接住一招,星则渊龇着牙,像一头凶猛的幼狮。但是当曲阿将他提起来扔出去时,这场哑剧还在继续。罗天毫不留情的抡起自己的铁棍从下往上冲向他的裆部,黄金色的光晕仿佛珠宝外的光泽,华丽,而且比珠缨宝饰之帽,白玉之环的光辉更实用。
身体被弹飞,射来的箭矢一点用都没有。辟宁两颗大星团的力量都聚集于箭上,带起橙色光芒的箭被光晕隔绝。
“住手,不要伤害他们!”
穷凌站了起来,上衣碎开的他体形狼狈。曲阿不会留情,他的黄金甲都还未脏。
“你前两分钟可还气势汹汹的想要战胜我。”
单手将身高一米九的身体提起来,在星则渊眼中,炎热的蒙上一层热浪的太阳是他们的背景。太阳巨大而耀眼,在其中,身穿黄金甲的男人提起生来卑微的穷凌,只要他想,只用一根指头就能刺穿他的眉心。
“我必须得承认你的强悍,但是……这道咒文……就是为你准备的。”
从后颈延伸至脸部和双臂的咒文带着黑芒色的光,像可以吞噬一切。
“天狗所止之地尽倾,余光烛天为流星,长数十丈,其疾如风,其声如雷,其光如电,此乃天狗之星咒文。”
穷凌双手抓住曲阿的手臂,背后幻化出一只如狸而白首,叫声如猫猫的大兽。
“天狗咒?你好狠!”
“为了铭刻它,我忍受了不少痛苦,但是只要想到可以让你们受伤,再痛也值得!”
被单手捏住喉咙的穷凌被死神扼住了喉咙,反手抓住曲阿手臂的双手带着黑色的混沌之炁紧紧粘着他。下一刻在穷凌背后的虚空中,有一条足有五十米大的天狗出现,天狗张开漆黑的大嘴,囫囵将曲阿吞了下去。
“奏效吗?”
身体落下,穷凌后退了几步。
“应该奏效!”
被星则渊扶着,穷凌起身看着眼前变化的天狗,将曲阿吞下去的天狗蜷缩,从一条威风凛凛的神犬变成了漆黑的黑球。
“不管如何,干翻他!”
星则渊狠狠的说着,红盾佣兵团转而聚集在一起,不过几秒的时间,黑狗的胸膛就开始不断突出,像被棍子顶端撑出的面皮,在星则渊他们还没缓过气时,天狗已经被光矛刺穿,黑暗还遮挡不住这股光明。
“钢铁城堡!”
“木宙盾!”
四道咒文催动,星则渊和甘索、辟宁、罗天挡在沫身前,朝着他们射来的光像刺眼的太阳,他们的身体被穷凌推开。这股疼痛,他一个人承担!看着星则渊他们的身体离开这片区域,穷凌才算安心,这一刻,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穷凌以前觉得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都是傻子,谁会愿意为别人牺牲自己?那不过是戏剧中的片段。但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是有可能的,当有人愿意接受你,不介意你身上的烙印时,感激已不能来形容心情,那种感觉,或许是触动内心的感动。
身体被冲出三千米。曲阿站在荒芜的草原上,发出的声音犹敲响的警钟。
“人类,若是你们再向前一步,别怪我对你们下手。”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杀他?”
修好琴的段琴和小符走出穹庐,曲阿态度坚定如冰,让抱琴的段琴和小符戛然止步。一边的星则渊五人头脑发胀,双耳贯风,他们挣扎着站起来,像与残酷的命运做着斗争,命运让他们倒下,他们就偏要站起来。他们从来都不是听话的乖孩子!
段琴抱着琴,声嘶力竭的问曲阿。一百米外的星则渊想出声,嗓子却像被堵住了,站在土丘上的段琴和小符就是活靶子。太危险了!
“他做错了什么?他才十八岁!他什么都没做过,他没杀过你们太阳烛照的人,也没伤害过太阴幽荧,他一直逃亡,甚至没主动出现在你们眼前,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
红着眼眶,段琴不懂,不懂他们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至高无上的太阳之炁和太阴之炁会因为穷凌而混乱导致两个种族陷入混乱?他若是有这种本事,怎还会连连吃瘪?她看着飞射出去的穷凌,看着受伤的团长和大家,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难受。
或许这就是羁绊吧?像小时候你看到弟弟被严厉的父亲一顿敲打时流下的眼泪。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弟弟的声音和抽泣的面孔一直在你的脑海中消之不去,你所能做的,只能是哭泣,像是这样才算陪着他。
“女人,这些问题不是你能探讨的!”
曲阿手臂抬了起来,食指上的金乌尖甲对准段琴,上面的光快速凝聚,像聚光的太阳。
马车的暗盒一瞬间打开,里面的段琴和小符委屈的躺在里面,星则渊目光凝固,他又想起那一瞬间。
“段琴!”
他着魔般的往前跑。
“曲阿——”
沙哑的声音响彻草原,地面被掀起数米尘埃,穷凌的身体猛地冲了过来,挡开了他的手臂。
咻!
偏射的光令地皮轰炸上天,穷凌喘着气,曲阿的手臂偏离了方向,段琴耳边刮起剧烈的风。她撅着红唇,水汪汪的眼睛里像要流出泪,她已经做好觉悟,也相信肯定会有人救她。
“大家!”
段琴喉咙有些哽咽,全部奔跑起来的他们速度慢了一下,他们都望向段琴。
“一定要战胜他,我们的生命,从来都不由别人把握!”
她很倔强,她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在温室长大的芙洛狄忒花第一次经历风雪和烈阳,但也没有立马死亡,她在适应,翻动手中的膝琴,八十厘米长的琴在空气中翻转了三圈,落在席地而坐的她的膝盖上。
“予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指尖拨弦,走手音清脆悠长,身体中的两颗大星团开始闪耀。
“段琴……”
穷凌的身体再次击飞,星则渊催动自己的咒文,嘶吼着用自己的拳骨前端去轰击曲阿。
嗡——
一股热流在身体中流动,莹然而生的温暖像饥饿汉喝下一碗热汤,有时候人们痛恨自己的体能不能支撑自己的信念,但是在段琴认真时,他的力量开始增强,身体各方面的力量都有所增幅,星则渊的双眼中,一股漆黑之色突破。
“这是?”
挥出的冷光和沫的双剑一起刺向黄金甲胄的腹部,胸甲最为坚硬,腹部相对薄弱。但是他们的剑没能突破那坚硬的铠甲。仙乐师的意义就是将队友的力量提升到极限之上,音乐能让人暂时忘却自我,它是一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猛药。
激扬猛烈的音乐让人热血变强,靡靡之音让人心生绝望。曲阿太强,段琴不能让他实力削弱,所以只能让大家的实力变强。
口中哼出一口气,穷凌看着散在自己身体四周的荧光,下一刻猛地冲出自己的身体。望过段琴一眼,她盘坐在地,双膝支撑着膝琴,漫漫青丝飘在膝琴——无底蕉叶上。长弦振动,余音袅袅幽长。
音乐有声,但是带来的增幅却是无声的,穷凌的混沌之炁在变幻,激扬的琴声不像鼓声,却也仿佛骤雨般冲刷。
“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