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音半夜里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睡不着。
披了件外套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正犹豫不决，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串陌生的号码。
她先往房里看了看，晏石渊睡得很熟，这才关好落地窗，按了接听。
“喂？”
“阿姨。”
那头只喊了个称呼就不吭声了。
傅音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来，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有说过什么吗？”
“呵，”傅音冷笑，“你是想过河拆桥吗？当初可是你放话说能把晏闻清留在那，他怎么安然无事回来了？
现在他捏着我的把柄，不告状不过是仗着没证据罢了。
早知道你这么不顶事，我还不如自己……”
“阿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你在说什么呢？”
傅音的脸色陡地变得煞白：“你……你是牧雪！”
牧雪和牧霜的声音本来就有几分相似，加上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真想要模仿，足够在不熟悉她们的人面前以假乱真。
当初曝出音频时，牧雪公司的人都深信不疑了，何况是和牧雪、牧霜打交道都不多的傅音。
牧雪冷淡地说：“我在餐厅等您。”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傅音头皮直发麻。
牧雪明显是故意装牧霜的声音，她急着找牧霜问责，竟然把什么都说了。
傅音回头看到熟睡中的晏石渊，要是被他知道，她曾想害晏闻清……
牧雪在煮咖啡，浓郁的香味四溢，在餐厅温暖的光线下能看到冒出的丝丝白气。
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也没转身，把咖啡杯重新洗了一遍，动作有条不紊。
沉闷的气氛让人感到格外压抑，傅音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牧雪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漠然。
她把手边的手机拿起来，轻轻点了一下。
“……这两天下雪，妈说准备了一栋别墅让我在这儿呆着，就当度假了，她会跟大哥去解释，顺便求个情让我回去……”
晏思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每一句都让傅音的脸色更苍白一分。
原来……她早就有证据了！
故意用牧霜的声音，就是想从她这里也拿到证据。
傅音确实有些慌了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儿只有牧雪一个人。
她没闹得人尽皆知，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牧雪，我没想到连你也是装得那么单纯，”傅音稳住了心神，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当初和闻清结婚，该不会真是你耍的心机吧？”
最开始，所有人都不相信晏闻清会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牧家小丫头结婚，都说是牧雪诱骗了晏闻清。
但他们不知道，晏闻清找晏石渊提这件事时，还气得晏石渊动了家法。
傅音冷眼旁观，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但晏闻清主动要找个实力弱的牧家结姻，她乐见其成，还居中调解过。
和牧雪打过几次交道，在傅音心里，牧雪也就是有点小聪明，喜欢逞口舌之快，会讨人欢心。
除此之外，实在算不上什么大角色。
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可想而知她有多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