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苏斯或许不怎么强，但却真的很聪明。
有的时候，不必计较得到多少，能活下去就是聪明。
贩卖情报这种生意其实是个万人恨的产业，因为情报贩子是没有底线的，或者可以这样来打比方：比如A是正义的一方，B是邪恶的一方，A和B开战了，这时情报贩子C周旋在AB之间，把双方想要的情报作价卖给他们。三者之中，C是最没有道德观念的，谁赢谁输，是黑是白对他根本就不重要，他只赚取中间利润。
所以你猜到了么？
没错，AB对C的态度是没他不行，同时又恨之入骨。
这就是为什么军火掮客和情报贩子在任何国家都不招人待见，因为他们发灾难财。战争当然是灾难。
不幸的是，这世界上充当最大军火商和最大情报商的，就是那几个五根手指数的过来的泱泱大国。
所以对于大多数小国来说，真实态度是没你们不行，但又希望你们能早点末日。
这种事嘛，大体上，劫道的匪，入室的贼，站街的姑娘，谁也别说谁。
当然，互相黑来黑去也是他们的爱好之一。
咳，扯远了。
书接上文，刚才说赫苏斯很聪明，是的，确实聪明，不然根本无法以羸弱的实力，苟活于圣济会和肉用天的夹缝之中。
他就是那个C，两头不站，却两头捞好处。
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手里的信息量，这玩意一旦多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一枚核弹，如果真把他弄死，谁也保不齐他会不会在临死前按下这枚核弹的按钮，然后轰一声，圣济会也好，肉用天也罢，两开花。
就比如现在，赫苏斯通过观察两位客人从进屋开始的态度，以及莫征接完电话后扔下的那句话，便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
聪明如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他拿出了一部遥控器。
“莫征先生。”赫苏斯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由衷的希望这不是个圈套，如果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任何威胁，我就会按下它。”
他举着遥控器道：“后果就是，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全球的老百姓也会瞬间知道很多秘密，也许明天圣济会总部就成了旅游景点，或者人类会往你们头上扔颗核弹试试。”
“呵，哦？”
莫征此时甚至没从餐桌上站起来，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然后耸肩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挺感兴趣，可以麻烦你按下它吗？就现在。”
“你别逼我。”赫苏斯头上有汗珠渗出。
“我就逼你，快按，否则下一秒你的脑袋还在这，身体会变成比稀屎还稀的东西，进行一场下水道之旅。”
赫苏斯突然懵了，为什么对方不受威胁？为什么？
“呼，呵......别怪我没提醒你，按了这玩意后果很严重的，我不知道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您答应放我一条生路，我就把这东西放下，并且之前所说的情报免费提供给您，怎么样？您说呢？”
墩墩墩墩。
这次莫征终于把热巧克力喝光了，他感到嘴唇四周残留了一些，便扭过头去：“亲爱的，帮我舔掉。”
“亲爱的，乐意之至。”满山桃娇媚的笑着，站起来坐在莫征腿上，伸出丁香小舌，把他嘴边的残留物全都卷走了。
莫征气血上涌，突然揽过她的脖子，狠狠吻了下去。
满山桃的双眼渐渐迷离，气息渐渐粗重，忽而也搂着他，开始激烈回应。
看他俩这状态，赫苏斯相信在口腔与口腔形成的封闭空间内，肯定有两个东西在剧烈交战。
那么自己干巴巴地举着遥控器，是不是显得有点傻？
这一吻少说持续了两分钟，直到这对狗男女继续下去就有当场上演小片的风险，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天呐！”莫征看着赫苏斯，诧异道：“再耽误一会，我老婆都要把孩子生出来了，您竟然还没按呢！”
莫征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赫苏斯，他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唬......这是你逼我的！！”
咔哒，咔哒咔哒。
“......”
赫苏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遥控器。
莫征笑了：“奇怪警报为何没响是么？”
他站起来，走到赫苏斯面前，从西装胸兜里掏出白手帕，贴心地帮他擦了擦汗。
“亲爱的赫苏斯。”擦完，莫征叠着手帕说：“我想问问你，在你的生涯中，有没有经历过背叛？”
赫苏斯觉得对方身上带着种奇怪的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因此刚擦干的汗又渗了出来。
“没有......”他摇头说。
“那么你今天就有了。”莫征笑道：“你的主机背叛了你，它投奔我了。”
说完，他把手帕板板整整的放回胸兜里，走到窗前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世界一样。
“5.1亿平方公里，224个国家和地区，75亿人口，哦，我说的是这个世界。”
“在我面前有条路，它通往这个世界最有意思的地方，现在我即将抵达终点，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你。”
“你是谁，赫苏斯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然，我问的不是‘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这种无聊的哲学问题。”
“我是说，你拿到拉尔夫的计划之后，难道就没有思考过自己是谁？你瞧，我说出了你所谓的绝密情报的名字，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它也叫魔物清除计划，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说是绝大部分。”
莫征放下手，转过身，直面赫苏斯。
“绝大部分，除了西班牙。”
“但这都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绝大部分就变成了全部。”
“所以回到刚刚那个问题：你是谁？”
“赫苏斯先生，你只是我走的这条通往极乐的路上，遇到的一条蛆。你渺小，软弱，不成气候，但却肥头肥脑的蠕动着身躯，自以为是地拦在我面前，这令我很恶心。”
“本人爱好和平，不喜欢杀戮，至今为止我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只是为了走通这条路而已。你是我抵达终点前最后绽放的血花，当我踩爆你肥硕而愚蠢的身子，我就打开终点的大门，迎接新世界。”
“恭喜你，世界上最伟大的蛆。”
呼隆隆隆隆——
话一说完，整座大厦就震颤起来，有无数藤条枝蔓从莫征脚下延伸开来，迅速爬满了茶餐厅，然后向屋外招展，很快布满了46层，进而又穿透楼板，向楼下的每一层蔓延。
它们覆盖在墙壁上，窗户上，隔绝了楼内的光线，也形成了一个绝对封闭的领域。
面对这种异象，所有员工都慌忙向一楼逃窜，到了之后，他们无奈地发现，出口也被这些植物堵死了，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用火烧，用消防斧砍，都弄不断这些藤条荆棘。
莫征脚下生出的植物，把这座摩天大楼从内部封成了一个木头盒子，此时此刻，没有人出的去，也没有人进的来。
然后，
Party就开始了。
北北和金子他们解决了22.5层的技术员和守卫，便杀出来，兵分两路，开始一层一层地清理。
“44层，cleanedup。”
“45层，cleanedup。”
......
“2层，cleanedup。”
“1层，cleanedup。”
莫征贴心地把手机开成了免提模式，使赫苏斯也能听到不断传出来的“好消息”，然后就在他呆滞的目光中，对着电话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
“打开-1层所有的消防喷淋头，开始放水。”
“是，老板。”金子的回应带着明显的兴奋，听起来开心极了。
“不！不！！”赫苏斯突然跳将起来，抓着莫征的胳膊说：“求求你，求你至少放了他们！我求求你！！让我怎样都可以，就按你说的，把我踩爆，把我的头留在这，身子踩成比稀屎还稀的东西，冲进下水道！！只求你放了他们！！”
咚！！！！！
莫征抬脚把他踹了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桌子，然后嵌进墙里。“你恶心到我了。”
赫苏斯前胸贴后背，肚子上瘪了一大块，咳着血说：“您......可以直接踹死我......咳......但请放过他们......”
“啧啧，好可怜。”莫征看着满山桃道：“亲爱的，你的意思呢？放不放？”
“咯咯咯，就不。”
“你这样不好，让我觉得你是坏女人。”
“莉莉丝归了撒旦，夏娃找上了亚当，这么评断我之前，请先看看你自己，我的死鬼。”
“哈哈哈！！”莫征一把搂过她的肩膀，用胳膊使劲夹了夹，他实在是对这个女人爱得没法没法的。
“那么，亲爱的，你猜他为什么要我放了-1层的人？据我所知，那里只是西班牙的妖怪们，尽管他给他们发了信号，并收留了这些家伙，但他们并不值得他这样做，你说呢？”
桃子倚在莫征的臂弯里，眨着眼睛说：“我猜啊，那堆人里一定有他的老婆孩子吧，这倒是件挺凄惨的事。”
“BINGO！亲爱的你又猜对了，莱妮给我发消息说，西班牙所有妖怪共1093人，全部藏在这栋大楼的地下室里，其中就有赫苏斯太太和她的小赫苏斯。”
“但我并不打算杀他们呢，我只想让他们淋一场雨，呃......这真让我有点累......”
桃子扶住了他，心疼道：“坚持住，杀千刀的，接下来的几天你会更累的。”
......
......
中午12点，随着一声炮响，西红柿节开始了。
人们跑到大街上，从卡车里取出柿子，先在手里捏烂以免坚硬的果实伤到人，然后就互相攻击起来。
腥甜的味道徜徉在整个小镇上，到处都被染成了红色，如果这时有喜欢生吃西红柿的人，把自己的胳膊舔干净就能大饱口福。
这届节日的游人很多，大家在S病毒的阴影下压抑已久，大概非常需要一次狂欢进行发泄。很快，镇政府接到报告说，提前准备的西红柿不够用了。镇长急得抓耳挠腮，因为他已经调动了附近地区所有能用上的产量，如果继续投入，就会影响下半年的居民收入。
就在这时候，一辆载重运输车从3F大厦的方向驶过来。
它停在镇中心的人民广场上，然后从卡车侧面开了一道闸门，大量的红色汁水便倾泄而出，瞬间与满地番茄汁混为一体。
狂欢的人们是不管不顾的，果实用完了，他们就掬起这些液体，开始打水仗。
异常欢快的气氛中，大街小巷里，人们全都一身红，腥味渐渐盖过了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