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棕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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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听到这里,萧秋的心情舒张开来,他松了口气,说“是啊,人是不好老纠结以前的人和事。有时候有所忘记才好。那你和你新的女朋友后来应该很美满吧?”

  但苏涧泉却答非所问。他接着说:“后来,我便利用一切可能的渠道打何小琼的消息,尽管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于她以及我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终于,有一天终于得到了关于她的消息,却让我震惊不已,她死了!

  听说她的男人自从逃走后,便没有回过家。由于她的老公公治病还要花不少的钱,她婆婆便上她的娘家讨要。说现在家里太困难,问她家能不能退回二十万元中的一部分来,让他们家渡过难关。

  何小琼娘家又怎能退得出来?二十万元一部分为她哥哥造了楼房,一部分作为彩礼给了她嫂子家,还欠了些债。

  要不回钱来,婆婆便迁怒于何小琼。骂她是扫把星,说以前家里有的是钱,她一嫁过来,家财尽往外流,儿子又跑了。骂她嫁人时要这么多彩礼钱,不就是卖身吗?她叫何小琼母子都滚出家去。

  伤痕累累的小琼只能抱着孩子住回了娘家。婆家不要他们母子了,娘家当然也不乐意收留他们,经常把气给她受。而且因为她孩子智力不大好的原因,也断绝了她未来的希望。

  梦魇般的生活折磨得她遍体鳞伤,她终于支撑不住了。一天傍晚,她喂饱孩子,等孩子安详地睡着后,她便悄悄地拿起了父亲打虫子用的农药,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经过痛苦的挣扎后,她一头栽倒在自家柴房里……

  得知她自杀的消怎后,我的心猛地一沉,若干天都茶饭不思,我内疚到了极点。我知道,当初何小琼家里叫我拿出二十万中的一半就同意我们的亲事,我要是努力一下,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当时,父母可以再支持一些,也可以向亲戚同事借一些。但我当时只一味认为她家不该这样做,硬是活生生没理睬她及她的家人,才最终导致了她的不幸。

  有一天,我忽然想了到她的孩子,失去母亲后,这个孩子可能还孤身寄居在外婆家。

  我便来到长河镇转悠,徘徊在街上,我不知该不该去街边何小琼的娘家。当我走到街上河道的桥头边,发现了一个小男孩。他全身脏乱不堪,那瘦削的下巴和脸庞酷似何小琼,我便驻足看着他。

  这时,很多放学归来的小学生围着他戏耍。边上卖水果的女人对人说,这个小孩也够可怜的,本来脑子就不好,父亲跑了,母亲又喝农药死了。我便确认这就是小琼的儿子。

  这时,有个大的男孩先是假装给他甘蔗吃,当他伸手接时,那大小孩又缩回了手。然后自己吃一口甘蔗,嚼完吐掉,叫他把地上的甘蔗渣子捡起来吃。

  另一个小女孩吃麻辣涮弄脏了手也来往他身上擦,尽管他的衣服并不干净。

  远处的几个小孩在争相投小石块,更是把他当作了活耙子。他却始终看着这些小孩傻笑。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驱散了这些小孩,双手把他抱在怀里,大步向他外婆家走去,准备把他送回家。他在我怀里裂开嘴傻笑着,口水直往下流。

  即将走到他外婆家门口时,迎面遇到了他外婆,也就是小琼的妈。她正好要出门干活去。她见我怀里抱着她的外孙,先是一愣,然后眼眶湿了。

  我说,这孩子一人在外,有许多小孩欺辱他,你们应该看好他。

  她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老俩口子一天到晚累得没个停,那有精力管他。

  她伸手接过小孩后,就把他往院子边上一放,然后竟失声哭了起来。

  她说,小琼命苦啊,为了她哥哥娶上老婆,硬把她嫁给了那个赌鬼。现在小琼走了,还留下了这个傻儿子,男方家也不管。真不知道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当初还不如不拆散你们。她一边说话,一边用衣袖擦着眼泪。

  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何小琼走了,这个孩子已经成了四不管,他自己怎样只能靠天收、看他的造化了。后来我再没去过那里了……”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萧秋听了这些感到不寒而栗。苏涧泉却看着那金色的野棕榈树,心乱如麻。

  此时,从马路边飘来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并边走边向他们这边抛媚眼。

  萧秋若有所思,一时惊得张大嘴巴。苏涧泉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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