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央太阳星真火灼灼,几位大神通者神色之间,大都若有深意,望着这一颗照耀茫茫虚空,诸天万界的恒古星辰。
“是该早做准备了,东皇太一……哼,真是无知者无畏,‘太一’之名大有因果,既然敢承其名,就要接下这一份‘果’。”
众位大神通者虽是为了混沌钟而来,可是对于东皇太一能否囫囵着走出太阳神宫,乃至中央太阳星,都毫无把握。
正是无知者方才无畏,作为上古时代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祂们深切知道妖皇太一的可怕,乃至妖皇太一的威严。
那是道门三清之下的无敌者,镇压一个时代的绝代皇者,将万族归入‘妖’这一概念,并将‘妖’的概念,烙印宇宙本源之上。
让太虚宇宙三千道域虚空,亿万万世界之数皆可见妖族,一手开辟妖族天庭亿万载伟业,为‘妖’的时代拉开序幕。
“妖皇太一,祂……真的死透了?”一位面貌儒雅的神人,身着淡色墨竹儒服,头戴玉质儒冠,失神望着太阳星。
“吾,是不信祂真的死透了,都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妖皇太一这位‘混元无极’,竟会说死就死了,这怎么可能。”
这尊神人心思很重,对中央太阳星的警惕提到最高:“纵然是道门三清出手,吾也不信妖皇太一,会败亡的如此彻底。”
“‘混元无极’级数的大神通,已是站在太虚宇宙的最巅峰,这等存在近乎于超脱彼岸,不可能一点翻盘机会都没有。”
这一尊神人能想到的,诸天大神通者也都能想到,正是对于妖皇太一的疑虑,让大神通者们在太阳星前止步。
不怕妖皇太一死而不僵,就怕祂们不知不觉间,成为‘混元无极’大神通们棋盘上的棋子,那才真叫是生死不由自己。
‘混元无极’大神通近乎于超脱彼岸,万古乾坤尽在掌中握,所思与天意别无二致,这等大人物的可怕,是混元之下难以想象的。
因此,对于妖皇太一是否别有算计,众位大神通者们可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着实是不敢不谨慎。
东皇太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恰恰是众位大神通者期望见到的,妖皇太一究竟是什么状态,就看这一遭。
这也是东皇太一,能如此顺利的进入中央太阳星的根本原因,众位大神通者们需要东皇太一,去太阳星投石问路。
而东皇太一也需要众位大神通者的势,让东君等大妖神心有顾忌,进而接近中央太阳星,寻找太阳神宫之所在。
当然,东君本身也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失,反倒是东皇太一为了闯入中央太阳星,自毁了一件价值无可估量的先天奇珍。
哪怕东君麾下几大妖神个个带伤,可是在先天大罗不朽本质下,这些伤势终有复原的时候,算不得伤筋动骨。
而且在这当中,东君还有一些其他谋算,不足为外人道,在某种程度上,东君是希望东皇太一闯入太阳神宫的。
毕竟,上古天庭的坠落,东君、西皇母、妖师鲲鹏都是亲历者,但以祂们对妖皇的了解,却不认为妖皇会真的陨落。
这些妖族硕果仅存大人物们,迫切的需要知道真相,而这个‘真相’最有可能隐藏在于,妖皇亲自缔造的太阳神宫中。
更为确切的说,应该是在混沌钟上,妖皇抱钟而生,也是抱钟而亡,妖皇太一若真的陨落,混沌钟上必有显示。
这是一场三赢的博弈,东皇太一与妖族东君,以及某些垂涎混沌钟的大神通,三方各有所得,谁都没有吃亏。
但,等到真正的尘埃落定,东皇太一自中央太阳星中走出,让诸天大罗确定妖皇境况后,谁是真的大赢家,还要凭各方的手段。
在某种意义上,上古妖皇的陨落与否,不仅关系着妖族日后的形势,还关乎三千大神通者对宇宙三千虚空的整体布局。
除了妖族大神通者以外,三千大神通者中少有希望妖皇回归的,妖皇与生俱来的强势、霸道,着实让人不堪忍受。
如今摆在祂们眼前的问题,便是确定妖皇的状态,‘混元无极’级数的大神通,堪称天难葬地难覆,宇宙崩而自身不坏。
谁也不能保证,那一位妖皇会不会从岁月长河中再度爬出来,不仅妖族众位大神通不敢保证,诸天大罗也不能保证。
证入‘混元无极’级数的大神通者,本就是奇迹与奇迹的升华,是先天生命趋于圆满之后,才能见到的大道风景。
这等近乎于超脱宇宙玄黄的存在,介乎于生与死的状态,大道道体长存永驻,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因此,即便亿万京兆众生都见证了妖皇的陨落,依旧有许多大神通者对于妖皇,对于中央太阳星颇为的顾及。
尤其是妖皇太一的道与理,烙印于宇宙本源,任何敢触犯妖皇太一威严之辈,都要做好被妖皇烙印清算的心理准备。
一位大罗者低声一笑,语气玩味之极:“东皇太一……妖皇太一,就不知这两位‘太一’,谁能成为真正的‘一’。”
能成为先天大罗不朽者,哪位不是真正的大智慧者、大毅力者,大罗之间的博弈无关得失,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妖皇的状态如何,直接关系这些大神通的布局,没有人能忽视妖皇的存在,哪怕那位妖皇存在的痕迹,早已寥寥无几。
…………
暂且不说中央太阳星之外,三千道域虚空,宇宙广袤无边,有多少大神通在关注中央太阳星,关注太阳神宫。
对此,东皇太一也不是全无所觉,只能说是彼此各取所需,东皇太一需要更进一步的阶梯,祂们需要东皇太一展现价值。
这是一场惊世的豪赌,输家失去一切,赢家获得一切,孰是输家赢家,还要看东皇太一的手段,与众位大神通的本事。
赢家通吃的游戏规则,可不只是局限在红尘嚣嚣的凡俗,就是超拔命运之外,不朽不磨的先天大罗也能适用。
铛——
位于中央太阳星一处不可知的玄妙境地,太阳神宫十万八千殿宇正中,一口青铜大钟端端正正的立于大殿之内。
“以神炼钟,以钟炼神,物我两忘,臻入圆满!”东皇真灵与混沌钟相合的那一刹那,就坠入了混沌钟先天的灵性中。
只是,混沌钟的先天灵性何其强大,近乎于渊海一般无穷无尽,东皇真灵坠入其中,就如同一滴墨与一潭水。
一滴墨或许颜色极为的鲜明,却永远都无法将潭水染成黑色,杯水车薪不过如是,只能被满潭的清水碧波同化。
然而,东皇真灵的这一滴‘墨’,却不是普普通通的‘墨’,任由江河波涛汹涌,东皇真灵一念执着,牢牢守着灵台清明。
用混沌钟天生灵性,去温养自我,去强大自我,最后‘墨染’混沌钟的灵性灵光,将混沌钟的天生灵性消磨殆尽。
而东皇真灵吞噬混沌钟的先天灵性,每一步都异常惊人的顺利,就好像按部就班等着东皇太一,让东皇太一走个过场。
这一过程纯粹就是东皇太一的水磨功夫,只待东皇太一将混沌钟灵性完全消化,就是祂将混沌钟化为道体真身之时。
这是东皇太一一步登天的终南捷径,由不得东皇太一不全神贯注,这一步若是成了,可以为祂省下多少功夫。
当东皇太一全身心在水磨功夫上,却恍然不知祂的先天真灵上,已然不知何时,浮现了一丝金色的三足金乌的印记。
这一丝神秘的印记来的突然,好似就等着这一刻,死死的附着在东皇太一的先天真灵上,一股深沉的恐怖正在酝酿。
忽——忽——忽——
就在这一丝三足金乌印记浮现后,整个太阳神宫乃至中央太阳星,都仿佛是被热油浇了一下似的,温度猛地窜升了数倍。
表现在外在的,就是那一枚高悬万界诸天之上,恒古存在于宇宙中央的太阳星,忽然间大亮了一须臾的时间。
就这一须臾的刹那,就让诸天万界无穷虚空的大神通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一切,对中央太阳星再加十二万分的注意力。
“吾,妖皇太一!!”
这一丝三足金乌印记,与妖皇元灵烙印相互呼应,完全蒙蔽了东皇太一的感知,灼灼太阳真火,升起灿灿金光。
“吾,为妖皇太一,妖族之皇!”以妖皇元灵烙印为导火索,东皇真灵上属于三足金乌的印记,正在不断的扩大。
“吾,为妖皇太一,妖族之皇,九重神霄天庭至尊!!”
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自东皇真灵而起,回荡在太阳神宫十万八千殿内,一起响应着太阳星上的异象变化。
轰——隆——隆——
在这一声声的咆哮巨吼之下,东岳真灵都险些被震散,这是直扣大道道心的天音,非大造化在身者听之不详。
这是上古妖皇太一的大道天音,是雄霸一个时代之久,开辟妖族盛世伟业的妖皇太一之音,跨越无穷岁月再度现世。
这一声宣告不亚于炸雷,一尊尊大神通者或事面露激动,或事面色灰败,或是不甘嫉恨,或是斗志昂扬不一而足。
这一刻,大神通者们都清楚的知道,妖皇太一的出世势不可阻挡,死而不僵的妖皇,一有机会就能死灰复燃。
…………
在浩瀚宇宙深处,恒古太阳星璀璨的金辉,渲染着重重苍穹天宇时,一尊莫可名状的伟岸存在,缓缓睁开了双眸。
轰——
这一尊伟岸之极的存在处于一片朦朦胧胧的清光中,清光闪动之间自有水波生成,带着一股水元大道的浩渺。
“太一!!”
这尊伟岸之极的至高者,目光轻轻一扫,掠过无穷高远的世界,将一丝目光化为实质,落在中央太阳星之上。
这一丝目光之威无法形容,只是这一位伟岸之极的存在落下目光的一瞬间,就有成千上万的世界被目光本身碾碎。
“吾,似乎感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是祂……要归来了吗?”伟岸之极的至高者眉头一皱,不经意间泄露的一丝气机,就能压塌虚空。
一群又一群紫敕位格的星辰,在这一位伟岸之极的至高者面前,连一点萤火之光都不如,被轻易的碾为齑粉。
迸飞溅射的亿万星光,将自身的星辰光辉极致绽放,一如最为绚烂的烟火,在星空之间留下一道永恒的星痕。
能被这一位至高者称呼为‘太一’者,自然不会是‘与世同存’顶点的东皇太一,东皇太一还没有这一份威慑力度。
这一位至高者口中的‘太一’,只会是上古时代的那位妖中皇者,只有妖中皇者一般的大人物,才配与至高者同辈交集。
至高者俯瞰着命运、时光,幽幽道:“嗯?不对,这股感觉不对,那不是太一的气息,只是……一朵相似的花吗?”
“在同一株根茎上,长出的两朵相似的花,这可真是有意思,时隔亿万岁月之后,还能见着与太一如此相似的人。”
“呵……东皇太一啊!!”
至高者语气不明的念叨了一句,道:“太一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混沌钟是件好物什,可是它太烫手了。”
“同样都是太一,同样都是妖族皇者,妖皇太一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替代品,李代桃僵的手段用的不错,不愧是妖皇!”
在至高者的眼中,妖皇元灵烙印正在渗透着东皇太一的一切,东皇太一的一切都会成为妖皇临世的养料之一。
这便是‘太一’给予的因,也是‘太一’即将的收获到的果,‘因果’二字颠来倒去说来简单,其中的分量确是让人一言难尽。
“唉……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这一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脾性,纵然让人敬佩,可是很不讨喜,机关算尽太聪明啊!”
至高者闭上双目,心思重重的想着:“就是能强行归来,没有那三位的同意,一样要被打成飞灰,何苦来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