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坊市中的人似乎比昨天还多,尤其是坊市门口的地摊,已经到了两步一人的场面,而与坊市内部的店铺也相对显得冷清。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来此坊市的大多都是些散修,像风巽这样的富家子弟也是少见,大家都选择相对实惠的地摊,毕竟能省一分是一分。
而这种场面正是天亦想要见到的,他正愁身上的一些小玩意能不能卖的出去呢。
这里的摊位并不需要租金,都是先到先得,即使天亦起了个大早,好的摊位早就被人给占了,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摊位不下数百,留给他的位置已经不多了。
天亦随便选了个位置,这个摊位与其他摊位比起来显得颇为冷清,刚好在一个拐角处,随后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灰布铺在地上,这个位置也算是占下了,直到此事风衔儿才姗姗来迟,见到天亦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跺脚。
风衔儿乃是风家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天生的优越感使他从不会来此与众多人混在肩碰肩的买东西,而且天亦能够看出对方似乎有些洁癖,眼神中总带着一丝厌恶之感。
周围大多都是男修,有些一辈子都可能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多看两眼也是应该,色眯眯的表情也情有可原,在天亦看来这些都没什么,而身为“主角”的风衔儿却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来往之人难免会有肢体上的碰撞,风衔儿灵巧地来到天亦的身后,黑着一张脸道:
“你若是没有髓石我可以先借你一些,现在赶紧离开!”
风衔儿的语气中带有些许命令的语气,天亦仿佛没听到一般,一摆弄着摊位,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风小姐要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可以离开。”
“你……!”风衔儿瞪大了眼睛,踌躇半晌竟然咬牙切齿的坐了下来,从牙缝中挤道: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天亦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对方,表情莫名其妙,风衔儿见此说道:
“我答应哥哥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不过本小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今日浪费的时间都算在你的头上。”
天亦甚是头疼,他与此女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索性不去理对方,从怀中掏出一根中指长短的迷你笛子放在了摊位上。
“兄弟,你这东西怎么卖?!”
天亦刚摆好面前便出现了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但他明明是问价,眼睛却时刻不离天亦旁边的风衔儿。
“十块髓石!”
“好!我买……你说多少?”
络腮胡子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天亦,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天亦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道:“十块髓石!”
络腮大汉终于听了清楚,原来他刚刚并没有听错,表情突然变的有些愤怒。
风衔儿偷偷的看了一眼天亦,再看天意面前东西的时候,突然露出一副幸灾乐祸之色,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络腮大汉见风衔儿如此表情瞬间来了勇气,大手一拍,吼道:
“就这么个小东西你敢卖十块髓石?!”
这一吼的效果当真可怕,原本在风衔儿身上打转的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天亦和络腮大汉,那些经过的路人也纷纷停住了脚步,他们的脸上分明写着:“有好戏看了”几个大字。
天亦对此无动于衷,不紧不慢的说道:
“十五块!”
络腮大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几秒钟之后一张黑脸从头红到了脖子,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尤其是周围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最主要的是风衔儿也盯着他。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络腮大汉突然拉进了距离,吐沫都快喷到了天亦的脸上。
天亦皱了皱眉,伸出两根手指道:
“不管你是谁,二十块髓石,一分不能少!”
“你……!”
络腮大汉刚要动手,却被一只手掌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这手掌的主人一看穿着就不是普通人,面前的刘海盖到了嘴巴,只露出半张脸。
此人的到来周围的嘈杂声明显小咯不少,天亦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听到了此人原来是这飞鸟坊市仅有的执法者。
“坊市中禁止动武,铁胡子,这点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大汉见到来人明显老实了不少,随后眼珠子一转,起身道:
“刘海,你来的正好!此人在此售卖假货,坊市的规矩你比我清楚,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呢?”
这叫刘海之人将目光转向天亦,又看了看天亦面前的迷你笛子,开口道:
“这位道友面生的很,看来还不知道我们坊市的规矩吧?”
天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上刘海的目光道:
“贵坊市的规矩我确实不懂,不过你又怎么证明我卖的是假货呢?”
“还敢狡辩?!就这么个破东西你卖老子二十髓石,周围的道友都听的清清楚楚,不是假货又是什么?!”
天亦拿起面前的迷你笛子,乍一看像是树枝去了枝干后留下的一层皮。
“此物完全值得二十髓石,先前卖十块髓石已然是便宜了,你既然如此不懂礼数,那我变卖三十髓石!”
天亦的语气斩钉截铁,身边的风衔儿已经从看戏的神色转变成了担忧之色,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是她没想到的,执法者虽然只是个摆设,但若是惹来了那个人就麻烦了,并非是她害怕,而是她对那人厌恶到了极点。
见络腮大汉又要发作,刘海恰到好处的拦在了对方身前,目光如炬的看着天亦道:
“你怎么能证明此物的价值?”
天亦早有准备,双指掐住迷你笛子的一端送到嘴边,下一刻一阵悠扬清脆的笛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持续了数秒钟才停下。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天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因为笛声过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众人又足足等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哼!故弄玄虚!”络腮大汉特意嘲讽一声,天亦却不为所动,抬头斜看空中的一个方向,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