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解决了,可麻烦却远没有停止过,这不,又有鲁国使臣觐见。
鲁国不同于一些儒教大国,他们是马背上长大的,形势作风皆很大胆,更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就比如父亲去世,作为儿子除了继承他的财产外,还能继承他的妻妾,如今,据说老皇帝年事已大,底下那些皇子蠢蠢欲动,这会儿突然跑来沧澜国,指不定在打什么歪主意。
他国使臣觐见,万没有拒绝的道理,顾白随手指了个大臣迎接,至于接下去的事情,常言道兵来将道水来土掩。
冬去春来,厚厚的冰雪早已笑容,转眼间,纪北霆已经在宫中住了半年了,这半年时间内,小皇帝对他那叫一个好,后宫空缺,小皇帝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他,赏花赏月,美酒美食,只要是底下人敬献上去的好东西,二皇子皆有一份。
慢慢地,宫中开始有留言传出,比如皇上不近女色,全然是因为喜欢上了西北王,要知道,虽说皇上身上有丧期,可这丧期并不是真的不近女色,只是不可娶妻纳妾罢了,寻常宠幸还是可以的。禁忌之爱,往往是市井百姓们最喜欢的八卦,他们不知真假,却聊的热火朝天。
对此,顾白当然知道,可她却故意不禁,反而玩的不亦乐乎,对着纪北霆愈发上心。
就比如这会儿,她穿着一袭白衣常服,出现在了御阳殿内,笑吟吟的看着脸色冷沉的纪北霆。
“二哥哥,咱们出宫去玩吧,朕听说东街那边新开了家酒楼,味道很好,最重要的是里面的姑娘十分会讲故事。”
顾白笑得时候,明眸皓齿,完全看不出往日的心狠手辣,就跟寻常少年郎一般,偶尔撒娇一下,让人不忍拒绝。
小皇帝作妖作习惯了,只要不祸及周围宫侍们,他们早已淡然应对,唯有西北王纪北霆,他冷着俊脸,一双凤眸怎么看都透着寒光。
顾白才不管,见他不为所动,竟是直接拽着他衣袖往外走。
别看小皇帝身形不算高大,力气却不小,她这般拖着纪北霆,却是气不喘脸不红,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是散步一般。
纪北霆一双凤眸沉沉的盯着她,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两人暗中交手无数次,可他愣是在她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倒是那几个废物弟弟身上的权利,有不少皆落入他手中。
他看了眼那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儿,那手儿葱白细腻,怎么看都不似男子,在往上看那笑靥灿烂的脸,心中顿时一阵冷哼,外人皆说小皇帝俊美非凡,可他却觉得,男子就该有男子的气概,就如他营中那些大将,哪个不是雄健高大?
有意拂袖离去,可不知怎地,他忽地垂眸,却见那小皇帝正眨巴着一双大眼,如同那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令人心中不忍。
他一顿,也就这一犹豫,人就被拉出老长一段距离。
“二哥哥,咱们这次虽出宫,可你却不能如上次那般胡闹了,南街那等地方,是万万不可再去,且不说再遇什么歹人,就二哥哥的身体,朕也得替未来二嫂好好护着。”
先前心中一晃而过的不忍荡然无存,纪北霆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儿,有种想撕烂它的错觉。
“闭嘴。”
忍无可忍,他终是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话已出口,后悔是来不及了,不过,他纪北霆也不会后悔。
出乎意料的,小皇帝居然没生气,反而笑眯眯道:“二哥哥这脾气可不好,朕是无所谓,可未来的二嫂却是娇花,骂不得啊。”
她说的肆意散漫,纪北霆却突然沉默了。
未来二嫂?
他纪北霆征战沙场数年,却从未对谁动过心,从前没有,以后……想着如今的局势,他忽而摇头冷笑,如今的局势,岂容他儿女情长,月儿虽是他心中唯一惦念的人,可这种惦念并非儿女情长,她是他年少时的救赎,这种感情,高于所有。
“臣未来的妻子,就不劳皇上挂心了。”
他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如同冰块,可唯有这小皇帝,依旧缠着他,半年了,有时候半天没见着她,他居然会诡异的想她在做什么,果然,习惯是个非常可怕的东西。
顾白可不知道她这半年的坚持不懈终于有效了,这会儿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出宫。
京城可是个好地方,天子脚下,繁荣热闹,顾白总是时不时出去溜达一圈,根据518提供的,寻一些美食亦或者有趣的东西,这也让她在这艰难的任务中添了几分色彩。
皇上微服私访,身边除了纪北霆,便再无他人,这让两方人马都很心惊。
皇上这边的人,想着皇上是不是打算在宫外将人暗中给除了;而纪北霆那边的人亦是这般想的,于是,虽说表面没有带人,可背后却跟了一堆暗卫。
纪北霆如今还维持着一副病弱的模样,所以顾白并未带着他到处乱逛,而是直接来到了她想找的那家酒楼。
东街多是朝中大臣,还有那些书香世家居住的地段,能在这里开酒楼的,背后的主子身份并不难猜,而来这里消费的,亦是那些非富即贵的人,毕竟这酒楼的价码,非普通人支付的起。
不过银钱的问题,对顾白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她领着纪北霆,一路来到了二楼雅间。雅间布置的很是典雅,打开窗户,更是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道。
这酒楼闹中取静,打开窗户,可以看到俗世热闹,可关上窗户,里面却是另一番场景。
美食很快就被端了上来,纪北霆是个闷葫芦,话不多,顾白有了美酒,也懒得理他,索性拎着酒壶,斜坐在窗口,那模样,颇有几分快意江湖的少侠味道。
酒楼除了美食美酒,还有弹琴说书等服务,顾白之前随手点了个说书,来者是位年轻少年,说的正好是那江湖恩仇,佳人如斯。
少年人书说的很好,听得人犹如身临其境。
于是,心血来潮的顾白突然将房中的琴抱到腿上,她一手拿着酒壶,单手抚琴,唱的正是:“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醉里看百花深处愁,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梦里殇此情高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