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铁心指出内鬼是何大力后,大殿中的气氛立即剑拔弩张起来。
何大力双目怒睁,双手握成铁拳,指节因为用力握得发白,但他强行忍住了,坐着没动,也没有说话,等着释圆通裁决。
释圆通训斥道:“何大力才被我升任为左护法,怎么会是内鬼?你不要胡说!”
石铁心说道:“我没有胡说。他是不是鬼,只需要剥掉他的上衣,便可见分晓。赵佑庭的上衣也要剥掉看一看。”
释圆通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我们在华山派大闹一场,下山后收到线报,说有人要对付我们,于是我们分散原路返回。我行至函谷关时,被人装神弄鬼刺杀,沈浪和孟南山拿着火铳突然杀出来,对其中两个装鬼的家伙开了火。他们上身肯定中了霰弹。他是不是鬼,脱衣便知。”
释圆武也跳了起来,说道:“还有,那一夜我们去砸仙人会场子,我和小师弟划船过江时,也遇到水鬼袭击,将我们的船琢沉了。若不是小师弟救我,我就要被淹死在江中了。那家伙冒充是仙人会的吴胜利。如果真是吴胜利,那晚何小六还能偷袭成功吗?所以我猜那个人肯定不是牛一刀手下的吴胜利。这个水鬼是谁呢?谁知道我们会过江砸仙人会的场子?只有我们内部的鬼知道。”
释圆通铁青着脸,斥道:“何大力是明教总教派下来的护法,这种戕害同门的事,我相信他不会做。你们不要为了争权夺利,最后搞到同门相残的地步。这是明教的大忌,谁犯忌总教都会严惩不贷。”
释圆通介绍了明教总教的教规后,挥手散会,两派人马各种忿忿离去。
出得教堂,回到鱼市附近的四合院中,释圆武说道:“小师弟,想不到当时你看着我们裸奔不管,原来是救刘士鹤去了。看来咱们也没白裸奔一回。”
猴子却心有余悸地说道:“刘士鹤怎么死了?他在华山派都没死,怎么被救回到武昌府,反而死了?”
沈浪冷冷道:“死个人就怕成这样啊?”
猴子摇头说道:“你懂个屁!知道兔死狐悲吗?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石铁心皱眉道:“行了,你们少说几句吧!”
石铁心等人在猜疑这件事的同时,独狼也在教堂里,与释圆通相对无言,枯坐良久后,他才对释圆通说道:“干这件事的人也要灭口,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释圆通听罢,扭头望着独狼,非常认真的说道:“独狼,如果我真要杀刘士鹤灭口,我只会让你去干!”
独狼双眼死死的打量着释圆通,静默了很久,略微有点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了,教主,我不该怀疑你!”
二人相对无言,唯有唏嘘长叹。
这时室外传来急促一致的步伐声,释圆通和独狼只到这脚步声,俱都脸色一变。
正要起身迎出去,却见密室的门已被踢开,八个身着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已进到密室。
释圆通瞧见领头那人,大惊失色,连忙参拜,道:“墨家三爷大驾光临,释某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想不到掌管六扇门的墨三,为了一个灭掉江家满门的刘士鹤,竟然亲自驾临江城。
墨家刀法是武林一绝,墨三已将墨家刀法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在江湖中无人能胜过他。并且此人对景王忠心耿耿,为景王办了不少秘密差事,此次气势汹汹的闯入密室,明显来者不善。
释圆通一想到自己是保裕王的,来的却是景王的人,光头上便开始渗出汗珠。
墨三进入密室后,面无表情的对独狼挥了挥手,说道:“本指挥使要单独聆讯释教主,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独狼望了释圆通一眼,释圆通朝他挥了挥手,命他退出密室。
独狼出得密室,火速找到石铁心,将锦衣卫头目墨三密讯释圆通一事,向其作了通报,共同商议对策。
石铁心皱眉问道:“锦衣卫指挥使墨三密讯释教主,所为何事?”
独狼说道:“他们是为刘士鹤之死来的。墨三是景王心腹亲信,此次兴师动众,隔离释教主进行私讯,我揣测是要将江家满门被灭一案,和刘士鹤之死关联到一起,扣到释教主的头上。”
石铁心立即想起此前释圆通此前对他说的话,在拒绝卫鲲保下沈浪后,就相当于是表明了态度,接下来可能就要面对景王的打压了,没想到打压来得如此之快。
石铁心说道:“江家满门是刘士鹤灭掉的,现在刘士鹤死掉了,锦衣卫现在却圈禁释教主,看来他们是想把刘士鹤之死,栽赃到释教主头上,说他杀人灭口,借此整垮释教主。”
独狼点头道:“正是此意。不过我敢保证,刘士鹤绝对不是释教主派人杀的。”
释圆武跳起来叫道:“上午小师弟说知道杀死刘士鹤的内鬼是谁,大师兄又护着那两个死鬼,不让我们把鬼捉出来。现在他自己倒霉了吧!”
石铁心制止了他,说道:“埋怨不起任何作用,现在要想办法帮释教主化解危机。”
独狼点头道:“正当如此。你有什么高见?”
石铁心想了想,说道:“上午释教主任命何小六为左护法,按照规矩,升为左护法后,会分出独立的场子给他管。独狼兄,你火速找到何大力,命他去向赵佑庭传达释教主口令,让赵佑庭将赌场交出来,由何小六管理,马上就交接。余下的事由我来办,你就不用问了,山人自有妙计。”
“好!咱们一定要解释教主之围,不然你我都有危险!”
独狼虽不清楚石铁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依计行事,找到了何大力,假传了释圆通的口命。
何大力知道独狼在拜日神教中的地位,是释圆通的影子一般的存在,因此接到口令后,立即去赌场找到赵佑庭,寻思着如何传达教主口令,才能让赵佑庭没有反弹。
在赌场里的一间密室里,二人闲扯了一会,赵佑庭问何大力:“刘士鹤是被谁干掉的?”
何大力问道:“是你干的吗?”
赵佑庭连忙说道:“老大,这种玩笑别开,会死人的!”
何大力阴着脸说道:“不是你干的,你瞎打听啥?今天如果不是释教主压住了石铁心,咱们就要被人家干死了!今后得小心点,不该问的别问!”
赵佑庭想起在教堂中的争端,莫名一阵恐慌,道:“你说释教主为啥要帮着咱俩呢?”
何大力冷笑道:“为啥?现在我来告诉你为啥!从明天开始,你负责的赌场要交给何小六接手了。等一下何小六了,你跟他交接一下。”
赵佑庭跳了起来,一脚将面前的一张椅子踢飞,骂道:“草他妈的何小六,以前跟着咱们屁股后面的玩意,现在竟然敢跟老子抢食了!老子今晚就废了他!”
何大力怒斥道:“你醒醒吧!今天释教主为啥替咱们挡灾?不就是为了让你把赌场让出来吗?你好好想想为啥赌场让何小六管?为啥今天就提拔何小六成了右护法?咱们今天涉险过关,你再找事,正好给了石铁心收拾你的借口!”
赵佑庭听罢,细思极恐:“力哥,你的意思是说,刘士鹤是被何小六…”
何大力打断他的话,道:“我什么也没说!最近咱们都收敛一点!今天晚上你将赌场的账目跟何小六交接一下,明天正式由他接手赌场。”
赵佑庭怏怏不乐地说道:“力哥,我不管赌场了,今后没啥油水可捞了。你帮帮我?”
何大力说道:“行了,你去管客栈吧。”
“谢了啊,力哥!”赵佑庭终于不再纠结赌场的事,突然又问:“锦衣卫能找到那么偏的地方,释教主肯定能想到有人给上面报信了。释教主知道你跟徐茂达的关系,今天石铁心找你麻烦时,他为啥不趁机清理了你呢?”
“我是明教总部派下来的,他要清理了我,那不就是反了吗?既然不能清理我,又还得用我,我和石铁心内斗又伤不了他,他干嘛要清理我?”
赵佑庭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高层内斗这么激烈,咱们下面的人夹在中间,日子不好过啊!”
“是啊,只要徐哥没接管武昌分教,咱们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赵佑庭瞪着眼睛骂道:“我现在越看石铁心和何小六,就越想杀人。这何小六以前跟在咱们屁股后面的角色,现在竟然爬到我头上了。不行,我非得找个机会弄死他们!”。
何大力斥道:“你消停点吧!现在释教主摆明了扶植他们俩,来制衡咱们,你再弄他们,吃亏的肯定是咱们!别到时把客栈,酒楼收走了,咱们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赵佑庭心中有气,但又明白何大力说得对,只得咽下这口气应道:“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