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结束后，宴会开始进入尾声。
今晚的气氛很活跃，众人免不了多喝几杯，现在都在那儿醒酒。
莱特议员把杯里的水喝完，然后举起空杯子，在空中画了三个奇怪的圆圈。
看到这番动作，来自罗克尔地区的哈梅斯心领神会，忽然开口道，
“前几天，我来亚特兰大的时候，听说莱特先生的贴身护卫失踪了。”
“不是失踪，是被人绑了！”
尼斯·莱特重重哼了一声，脸色很不好。
“来了！”
安德鲁握紧拳头，该来的早晚都会来，况且他也并不是没有应对措施。
“绑了？”
哈梅斯恰到好处地露出惊奇神色，追问道，“真的假的？”
“绑匪我都抓住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他这一开口，众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扭头。
尼斯·莱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一遍，一拍桌子，怒喝道，
“那些混蛋对罗恩严刑拷打，还让他污蔑我，简直无耻。”
众人很赞同这句话，他们都是政界高层，都有家人、朋友，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斗争手段，
一个地方议员插嘴道，“听这句话的意思，您已经找到了幕后主使者。”
“呵呵。”
尼斯·莱特撇撇嘴，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对面的安德鲁一眼。
警察局长菲比·格斯放下茶杯，道，“你有情报，为什么不通知我，私自羁押犯人，可是犯法的。”
“通知你做什么，就你手下的那些窝囊废，还没抓住人，估计就被打成马蜂窝了。”
菲比·格斯皱眉，有些不悦，身边的议员接话道，
“那些绑匪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我可不能回答你。”
尼斯·莱特靠在座椅上，冷笑道，“说出来的话，今晚这次宴会就没意思了。”
这句话里的暗语甚多，众人都不是傻子，明白里面的意思，一些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安德鲁。
作为莱特议员竞选州长的主要对手，若论嫌疑的话，他肯定是最大的那个。
这时，哈梅斯又开口了，
“莱特议员，你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证据，门口右边那辆黑红色相间、装饰豪华的马车是我从绑匪那里缴获的，它就是最好的证据。”
“咦！”
有人惊了一下，脱口道，“那辆马车不是杜克……”
话还没说完，那人感觉不妙，连忙闭嘴。
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投向两名当事人。
尼斯·莱特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对面。
安德鲁表情平静，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这种局面持续了足足十秒钟才结束，正低声和参议员交谈的民主党主席罗纳德·汤姆森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尼斯·莱特身上，道，
“民主党追求的是民主，规范的是法律，在做的都是忠诚的民主党人，没有独裁者，你心里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若是对的，我们都会为你做主。”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不免多了几分惊异，可随着下面一句话，这份惊异消失了。
“可是，这里虽然不是法院，但没有确凿证据的话最好不要乱说。”
罗纳德·汤姆森双手合十，平静的目光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安德鲁紧握的拳头松开，脸上带着淡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托尼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餐桌尽头的老人，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隐忍到现在才开口，原来民主党主席的选择一直都是安德鲁·杜克。
追求独裁的人，一般都会说民主；而追求民主的人，一般都是独裁者。
众人神色各异，脑中不由得回想起几天前发生在党内会议上的事儿。
身为民主党主席，罗纳德拥有统筹党内事务的权利，却不能参与政府职位的竞选事务，这是法律规定的，必须遵守。
虽然之前他隐晦地表示过更喜欢安德鲁，那只是私下的，没有放在明面上说，但今天这一切就不一样，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袒杜克议员，还是在莱特议员有证据的情况下。
他这是做什么，破坏规矩？还是为了那篇没有通过的《主席权责提案》？
局势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争执的必要了，宴会结束后，尼斯·莱特直接起身离开，连招呼都没打。
一些支持他的政界人士和不喜欢罗纳德做派的地方议员也纷纷起身离去，短短一瞬间，一场享用胜利果实的晚宴就演变成了派系分裂的开端。
晚间的天空乌云弥补，这份压抑也感染了马车内的气氛。
从离开餐厅开始，尼斯·莱特就一直闭着眼睛，到现在也是如此。
期间，贝奇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扭头看向托尼时，却发现这个少年和他的父亲一副表情。
路过莫林家族的别墅，贝奇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走了下去。
马车继续向前，闭目养神的尼斯·莱特睁开眼睛，问道，
“今晚，你看到了什么？”
“争斗、分裂。”顿了几秒，托尼又补充道，“还有野心。”
“谁的野心？”
“罗纳德·汤姆森的野心。”
“哦！”
尼斯·莱特眼中闪过一惊讶，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的实施和辉格党的分裂都是罗纳德·汤姆森一手促成的，这是他的功劳，也是他骄傲的地方，骄傲会让人变得自大，目空一切，进而想要得到更多。”托尼沉声道，
“不错，他确实想要更多。”
尼斯·莱特微叹一声，对儿子的表现既高兴又复杂，17岁就这么妖孽，再长几年那还得了，或许该告诉他一些事情了。
“两天前，也就是辉格党分裂的时候，罗纳德在党内会议上提交了一份关于扩张主席权责事务的提案，提案没有通过，近七成的人投了反对票，我也在其中。”
“安德鲁·杜克是不是投了赞成票？”
尼斯·莱特点点头，继续道，“年初的时候，罗纳德提过一份相似的提案，那时，安德鲁投的是反对票。”
“于是父亲就想借助这次机会试探他们是不是私底下结盟？”托尼接着说道，
尼斯·莱特没有开口，默认了这句话。
“然后呢？”
托尼继续追问，显出了极大的兴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这是老子的事，你就不用关心了。”
尼斯·莱特很不喜欢儿子咄咄逼人的姿态，哼了一声，说道，
“卷烟机的初审文书已经下来了，明天上午，你去专利局一趟，还有建厂的事，去税务局找卡摩尔·林德，他会帮你处理。”
“知道了。”
托尼耸耸肩，忍不住内心的雀跃，追问道，
“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接下来的计划，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完善一下。”
“闭嘴吧，你现在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