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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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过一千,目不尽看,兵过一万,无边无岸,逐渐涌来的清军人数估计在七千多人。

  而太平军这边,人群调动不断的布阵备战,使座下战马也有些乱步嘶鸣,紧了紧手里缰绳,马背上的夏诚回头左右大概看了下,虽然有些乱糟糟,人数起码少说也有八千多。

  光小小的一个同心村村外,以太平军五人树一旗的制度,加以将旗、部属旗、校旗、队旗等,旗帜多过两千面,风吹动的猎猎作响。

  “驾、驾!”一名持短黄令旗的传令兵骑马赶至人群中的夏诚马前,传令道:

  “北王谕令,夏、乌二部,布阵防守右翼,不得有误!”

  “驾!”传令官传达完命令夹催马腹,又赶往其他队群传令。

  夏诚随即赶马发令,朝队扬起挥划手里的马鞭,将自己的部队从大军的右翼拉开调整。

  乌瓦儿的八百人的队伍暂时被他安排到了右翼队后,时间稍显充裕,远处的清军也只在缓慢行进,显然是在最大可能的保持整体兵丁的体力和即将投入作战的阵型的完整。

  看来乌兰泰确实是打过些实战,有些战斗经验,不是一窝蜂的杀上,夏诚心里琢磨着。

  以往与清军作战都是依寨攻杀,或围歼袭打,都尚未真正面对面的摆开阵型攻杀,不知这与以往战斗有什么不同。

  “轰隆!”背后桂林城方向忽传来隐约的炮声,众人也不以为然,攻城的日子久了,夏诚等人以为是惯例攻城开始了,实际上这炮声相当于清军号令。

  不久后,身后东北方向的漓江上游象鼻山后的方向也冒升起一股子浓烟来,甚至这儿能够听到后方随风传来的隐约杀声。

  韦昌辉先感觉到了不对劲,立于坡上,频频往后回头眺看,一侧的韦俊也像是看出了什么,急招手唤过坡下斥骑,手指后面下令让他去打探。

  这边斥骑尚未骑马离开,身后来路却急驰来一骑持黄绸“东”字令旗斥骑军兵。

  “东王昭命,桂林城内向妖大规模出动,一队攻入西王营地,一队攻入老弱后营,象鼻山后又有一队妖兵冒出,放火烧船。

  船舶停放处的一队清军妖兵以火船冲船埠,其妖军自弃火船迫岸,有分兵冲上象鼻山翼王炮垒迹象,现未知城内清妖到底涌出多少来,似有与我决战之意。

  东王特命北王速点外围四千军马前往象鼻山大营,救炮救船,同时以备不测,不得有误!”

  那斥骑赶至坡下,手高持令旗,不待马蹄停稳,即朝坡上高声急宣令道。

  韦昌辉听罢看着面前离自己不足四里开外清军,手里的马鞭子捏的“孜呲”作响,后面的事显然他不能耽误,最终转头对韦俊道:“撤!”

  韦俊有些怔住了,这九千余人的阵型都已摆开,撤退队伍必然乱糟糟的,很容易控制不住,清军骑兵如再全力冲杀而上,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上来纠缠住混乱撤退的队列。

  然后清军步兵到时趁机涌杀上,结果就是必然导致因撤退而队伍混乱不堪状态下,无法有效抵御的大面积溃败。

  他张口欲阻止劝谏他哥,但韦昌辉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道:“万人作战,胜败非止一时半会,向荣用兵狠毒,若乘机破东王西王于城下,我们在这前面纵胜乌兰泰,又有何用?”

  韦昌辉边说边已朝坡下旗帜向后拨扬鞭梢,示意指挥着,左翼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不堪的往后撤,“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中十八军的夏诚不是挺能打吗!让右翼顶上去,殿后掩防,掩护咱们大队撤退。”

  “可,……”韦俊有些难为情道,欲说夏诚要是死在这儿有些可惜,再一个他为东王部属,将他的军队万一覆没,恐不好交代。

  现在各王的部属,显然都是各位地位的本钱。

  “这个时候咱家的实力不能受损,明白吗!”韦昌辉不顾眼前撤退部队,回头拧眉,语重心急道。

  “那我留下督阵好了,到时撤回去,也算是给东王有个交代!”韦俊有些从其他方面考虑说到。

  “不,你也给我一起走,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弟弟!”

  韦昌辉语气凝重,不容置疑!

  不断的喧哗声与从左翼逐渐变到中部的混乱撤退情形,使得右翼处的夏诚疑惑不定,他拨马走动,急的朝左侧抬头张望。清军就要杀过来了,韦昌辉搞什么名堂?

  呼啦啦急驰下,旗声猎猎作响,一骑持令旗赶至右翼队阵侧后的夏诚马前,那人持旗近前确认过夏诚,张口宣搭命令道:

  “北王命令,军帅夏诚暂升总制职,统所属十八中军外,携统中三十一军乌瓦儿部,所携队伍为殿军,抵住乌兰泰,掩护大队撤离。”

  “撤离,为什么撤离?”夏诚心里一下不解且急了起来,凭什么他要当殿军,这不是欺负人嘛!

  “此北王钧旨,夏总制还不接令?”

  夏诚眼睛红起来了,他心里有些不能接受,他是谁,穿越者,md,老子穿越过来了还收你们这些货的气,当场就想撂挑子先撤,但想想自己哪怕有理,但杨秀清也犯不上为他与韦昌辉闹翻脸,自己擅自撤退,就是一个“死”字。

  自己扯旗子单干太冒险了,队伍也不一定全听他的。

  “夏总制接不接令!”那传令斥骑再次追问道。

  “在下领命,但你告诉北王,我夏诚也不是吃干饭的,乌兰泰我会挡住!北王想怎么撤就怎么撤好了!”

  赌气似的打发走了传令骑兵,不一会儿,理智上头,夏诚又有些后悔起来,自己何苦与韦昌辉赌气闹翻呢!年轻气盛啊,哎!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夏诚又莫名其妙想到了征服里的两句台词,但现在只剩苦笑而已,顾不得许多,情况紧急,他即刻转身挥鞭指挥,呼叫队列里卢盛、罗三炮,朱灿等人的名字。

  各队列被他火速的拉开,开始仓促填补着中部和左翼撤退留下的空缺,队形也变的长而不厚。

  夏诚的布置里,他将朱灿的左师布置于左侧,而卢盛的中师布置于正中,罗三炮的右师放在右侧,自己与直属部队崔拔所部列队放置二线,处于卢盛部与罗三炮二部的后面,位处二部交隙处。

  乌瓦儿所部虽是一个军的编治,但所辖三千多寨民,多是老幼妇孺,此次出战,故未带这些人,只带有八百余精干僚壮。

  她的队伍被夏诚布置在卢盛中部后面,前方有卢盛等部的遮挡,同时夏诚命令乌瓦儿将她队伍的旗帜收起来,不要暴露。

  整体来看,夏诚布置下,他自己队伍连带乌瓦儿带来参战的三千余人布置如同一个“下”字,“一”字为一字列开的“左”“中”“右”三师,“卜”字分别是乌瓦儿与夏诚部。

  这边刚布置好,清军骑兵已经率先冲了过来,而那头清军统帅乌兰泰却暗暗得意,果然,自己派遣李登朝率兵七百藏登货船,沿漓江袭攻太平军后方内线象鼻山大营是正确的。

  向荣率军再四门出击,内外开花,长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顾不上这么多方向处清军的同时发动。

  他于马背上抽开单筒望远镜,看着镜筒里的不断撤退太平军大队,还有涌入大队撤退留下的空地,此时刚拉开部队布完阵势、正与几个将领交谈的夏诚,心道:“这毛孩子就是洪大全(焦亮)说的“夜叉将”吗?好像有点眼熟!”

  乌兰泰左瘪眯着眼睛想起来了,放下手里望远筒,眼前这人是他年前有一回与重纶攻太平军驻守新圩的时候,当时好像就是这小毛孩子处先击溃了重纶的贵州兵,导致全线大溃,溃兵卷的自己的队伍也大哗。

  自己费尽心力通过广州外国洋行搞来、武装旗兵的五百外国燧发火枪也丢失三百余支,他想到这儿又拿起仔细看了看,果然,筒镜里在此人附近亲兵手上看到了他亲手购来带刺刀的燧发枪。

  md,我乌兰泰现在要看看,你这毛小子倒有几只三头六臂,挡得住我七千大军,心里愤愤然推收起了望远筒。

  “开火!”“噼里啪啪……”清军骑兵尚冲到不足五十步远,卢盛的中军先自开火,将御前侍卫开隆阿督帅的百余骑兵击退,使之不能越过他们,去追纠缠阵后不足一里的大队撤退队伍。

  “嘟……!嘟……”清军队列中随后几声唢呐声起,朝前开来的整队清军开始于半里开外,止住步脚扎阵,马背上的乌兰泰朝左一挥手,几骑骑马持旗令兵挥持令旗,从阵前急速跑过,清军亦摆出左中右三个方向的大军阵,每个军阵分前后两部。

  共计六部,每部一千二百人左右。

  “开始吧!”乌兰泰并不心急,对着身侧传令兵道,他决心慢慢吃这锅“炖羊肉!”

  “咚咚咚!”一串沉闷鼓声响过,清军三个前方军阵,呐喊着缓慢跑动,离夏诚前部不足百米时,脚下顿时发力,加快整体冲锋速度,大队急速冲杀而上。

  “开炮!”崔拔骑马持刀,赶至中军阵前,朝前指喊,中阵前炮队七门劈山炮五十步处率先开火,炸翻炸飞了八九个清军,清军阵型也开始有些混乱。

  余下另七门虎蹲炮紧接着距清军五十步处时接着连续一排开火,由太平兵士拿香捻子点着后,每门炮口轰射飞出十几粒散射弹丸在阵前形成一片弹雨,中军阵前冲锋清军又爬跌下二十来人。

  “上!”卢盛中阵侧边朝自己队列发声一挥右手。

  “嘭,嘭……”三十多杆两米抬枪三人一组快速站定,急速一排开火,有的弹丸一枪射穿两人,清军前方又伏地二十一二个。

  中部清军的冲锋顿时感觉大不如前,冲锋兵士变得缓慢混乱起来,但也未溃退,相对于它已经突上去的两翼,形成一个隐约的凹行月弧状。

  罗三炮的右师枪炮最少,几排枪射过后,并没有有效击退右翼冲来清军,前排队列与杀涌来的清军开始冷兵交上了手。

  左翼位置处朱灿的左师,排枪射杀过后,倒暂时击退左翼来犯清军的冲杀,但来犯清军只是暂退至左翼火枪射程之外,在左路清将许祥光的指挥下,继续集结小队兵力,意图再次冲杀。

  “杀啊!”……“杀啊!”“噼里啪啦……”清军旗帜不断的从中军方向涌上,然卢盛部火枪射杀不断,极少数清军冒死杀上去了,但又被太平军后队冷兵涌出,拿刀矛捅杀了回去。

  中路冲阵清军侧后,清将张敬修不断的驱马左右奔走,呼喊鼓舞着手下队伍不停猛冲,所部清军也确实在眼前枪炮如雨情况下,尤与之对射冲阵不断。

  甚至些许清兵还能冲杀至阵前,但因人数太少,没有后劲而被杀退。

  这是他张敬修从东莞乡土招募来数百名子弟兵基础上,加以沿途招募的壮丁组成的一队千人小团练,战斗力强过一般清军不是一点半点。

  不然乌兰泰也不会把他安排在紧要的中路,让其率先冲锋。

  厮杀不多时,一直在右路与罗三炮的右师交战清军有些吃不住了,太平军白刃凶悍劲头不是他们这些世代营兵比拟的。

  以右师旅帅周彪伍带的一票人杀的最猛,专撵着清军乱战队伍中的持旗军丁冲杀,身侧毛二齐肋下夹有他这伙人杀抢来的三四杆清军队旗,反复冲杀下,不少队列陷入混乱,导致右路有些许清军指挥不灵。

  双方血溅满衣,最终右路清军吃不住劲,被太平军撵杀的率先溃退下来,阵后其师帅罗三炮见状,惯性的要指挥他们天地会会众最拿手的,将溃退清兵赶入其他清军队列以造成大溃情形。

  可乌兰泰也不傻,见情形不对,早早骑马亲自将右路后一预备军阵调动上前,及时抵住了溃势。

  而前右路溃撤的清军指挥者——八旗清军将领常禄骑马一脸惊魂未定的被带至乌兰泰马前。

  常禄擦着脑门上的汗,叹道:“这长毛真tm的凶悍,谁胜得了啊这!”

  一抬头,却见面前马背上的乌兰泰嘴角似笑非笑,眼神里有恨意与某些令人恐惧的东西,显得脸上有些狰狞。

  胆战心惊下,急翻下马背跪于地上,开口忙要辩解说什么。

  “富察氏常禄,你也配当个旗将?大清要你何用!”

  “在下满洲镶白旗人,下五旗内排第一,高过你的正红旗,又是云南副将,你不能……”常禄听得这话里不对头,似乎要杀他,忙威迫抬头责指言道。

  “嘭!”乌兰泰抬手就是一手铳,端的干脆利落,这燧发手铳是上次被溃兵在大垌一战中被挤下山后,专让人从广州洋行带来,用来战阵中防身的。

  一枪直接毙了常禄,导致周围人都有些吸气抽声。

  “带下去,割下他头给我悬起来巡视众军,我说过,此战即死战,不力战者,皆此下场不赦!”

  乌兰泰咬收着牙根,看着周围,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戈哈什应了声,赶紧上前,马前快速的拖走了尸体。

  …………

  “哗啦啦!”夏诚阵后仔细看着前面战事,心里忧心忡忡,右翼周彪伍却骑马急赶了过来,至夏诚面前直接丢下肋下携来的七八杆清军旗帜。

  “诚哥,这是我老周亲自斩杀夺来的,希望你能及时记下我的功劳!”

  “你这是做什么!”夏诚斜眉看着周彪伍。“该有的功劳我会记给你的,擅离阵地是重罪你不知道吗?”

  “右翼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右路清军发了狠,凶狠超出平常许多,罗三炮的这些天地会会众堵不住多长时间,现在人浪一波连着一波,希望你早点做好准备,右翼败退后不要怪罪我头上,我老周尽力了!”

  “驾!”说罢,不待夏诚回话,周彪伍拨马赶回了右翼阵地。

  夏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右翼败退这家伙肯定第一个跑,这也是他专门来抖漏他功劳的原因,端的老油条!。

  随后夏诚先急回拨马,唤来亲兵头子李天成,道:“马上赶去左翼,告诉左师师帅朱灿,一会儿无论怎样,一定要他在左路给我顶住了,他要顶不住我饶不了他!”

  “土匪”也属于江湖舔血玩命的人,与天地会并无二致,调去右师的旅帅周彪伍很容易在罗三炮右师里这些江湖人里吃开了,他深知这些人最能打,他们也最惜命,周彪伍赶来对自己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夏诚心里也有个以前历史上学来的谋划,可这要他的部队首先顶得住才行。

  “动啊!你给我动啊!”发布完新的命令,夏诚之后也紧咬着牙,先拿黄铜单筒望远镜,看着队伍前方的清军本阵,尚有两个千人方阵峙立原地,未投入战场。

  心里着急呐喊着。双方的胜败都悬于一线之间。

  作者君:这两天一直夜班装船,累的无以复加,困的写不了多少,我也是生活罗网里的一个,挣不开,逃不脱。

  本想一次性写完此战,写一个六千字的大章,但估计那得到明天才能完成,说实话我怕你们跑了不看了,虽说没有挣钱,但连读者都没有我心气那时也就散了。

  不离不弃,谢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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