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唐方的脑海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我不得不承认,雷诺比你诚实多了。”
唐方没有应泽拉图的“称赞”,面不改色心不跳,心理素质非常好,尽管艾玛管这叫脸若城墙心似海,唐舰长却固执地说这叫兵不厌诈,跟厚脸皮一毛关系都没有。
他不习惯对敌人诚实,为了迷惑黑7等人,不让他们摸透自己的实力深浅,倒不如把水搅得更混,将龙语者拉下马。就像当初最高安理会与第三委员会进攻迪拉尔的计划失败,他对外谎称与龙语者是盟友关系,对方没有出面澄清一样,想必如今再借用一下他们的名头做掩护,那个组织也绝对不会在意,况且这么做还能加深阿努比斯军团与龙语者的仇恨,达到火上浇油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黑7明知道这种问题没有意义却还是问出口。不是因为他不甘心,作为阿努比斯军团的指挥官,他清楚一个道理,败了就是败了,找再多的理由开脱都没有意义,这不是政治,这是战争。之所以问这个看上去很傻的问题,就像唐方之前跟他谈条件一样,不过是为拖延时间。
他想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恢复体能,然后做最后一搏,又或者想办法离开这里。他还想尽量多收集一些有关唐方的情报分享给黑5、黑6等人就像刚才唐舰长告诉他晨星铸造的舰队是如何跟踪堕天使号来到这里。
黑9死了,他也身受重伤,却不代表他因此失去理智,乱了分寸。
没有堕天使号与冥府级航母帮助,那些停泊在机库的舰载舰无法出击,只靠附近一定数量的巡逻舰队根本没有可能抗衡唐方手下舰群。不过那个小子要想全歼他们同样做不到,既然败局已定,现在要做的不是抱怨与沮丧,而是尽量减少损失,保存实力,同时收集宝贵情报,多了解有关敌人的各种信息。
他把黑9已经死去的消息告诉了黑5与黑6,并告诫他们不要来救自己,不只因为来不及,更怕二人同样栽在唐方手里,他希望他们可以看准时机离开堕天使号,以后找机会为自己与黑9报仇,同时把唐方手下战舰与生体兵器的相关资料呈给代行者大人,在今后的行动中做出更具针对性与周密的作战计划,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房间里的热气渐消,黑9倒毙处的地板开始冷却,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只剩天花板不时闪过的幽光为这个房间带来一丝黯淡光明。
唐方从泽拉图背后走出,看着黑7说道:“华夏有句老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希望来到这里与你们做一个了断,毕竟被追杀那么久,脾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忍耐下去。可是我没有想到星盟政府与你们狼狈为奸,我想要保护的中将先生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捅了我一刀,知道么这真的很伤人。”
这次他没有说假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真实情感流露。
黑7长出一口气,心里多少好受了些,觉得起码扳一局。唐舰长赢得了这场战争,却输了对朋友的感情,对星盟的认同,让这份胜利变得不完美,铺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泽拉图的声音刺穿垂至腿弯的布片:“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在为手下平安撤离拖延时间,如果你不想看到那些人全部溜掉,可以考虑给他最后一击了。”
唐方点点头,说道:“记住,要活口!黑9已经死掉,我不想看见他也变成一具破碎不堪的死尸。”
“你真应该去学习一下如何尊敬一名长者。”看起来泽拉图对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有些不满意,认为他在语言方面应该更谦卑一点。
“麻烦你了泽老爹其实我对你的尊敬,根本不需要用嘴巴来表述,那样太肤浅。”
在唐方感觉泽拉图跟人类世界的老头子没有多少区别,都喜欢听别人说奉承话的时候,黑云骤起,那道比他高出一截的身影消失不见。
泽拉图消失的非常突兀,好比一对朋友漫步在田间地头,前一个瞬间还在悠闲说话,后一个瞬间其中一人便没了踪影。
如果是寻常人,定然会被眼前景象震惊,出现短暂失神,进而落入劣势。黑7不是寻常人,并没有因为房间暗下来放松警惕,也没有被唐方与泽拉图有关尊重的话题迷惑,在泽拉图消失的瞬间便及时醒悟,知道对手不会再给他更多时间。
他没有想过反抗,因为知道自己不是那名蒙面刺客的对手,除非更换大神官级动力装甲,再装备代行者武装“赫尔墨斯”,或许才有一战之力,又或者找到逃走的机会,以他现在这身装备,又被砍去右臂,身受重伤,根本没有胜利可能。
既然唐方要蒙面刺客抓活口,那么只需启动守墓人级动力装甲的自爆功能,如同黑9那样拥抱死亡,敌人的图谋便会落空,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一种以牺牲为前提的胜利。
他无惧死亡,只是有些遗憾,没有能够收集更多有关唐方的情报,不过想来代行者大人一定会为他们报仇,如果唐方觉得摧毁阿努比斯军团会解决问题,那他实在太天真了。
一副扑克牌,怎么可能只有黑桃系列呢
黑7打定主意自行了断,而且很清楚唐方无力阻止他寻死,就算有那名蒙面刺客帮忙,想杀他容易,想活捉他很难。
他准备输入密钥自爆的时候,泽拉图已经化为一道幽影迅速贴近他的身体,蒙住脸的黑布轻轻摆荡,曲光战刃在黑暗中斩出一道幽绿,附近时间与空间被虚空幽能禁锢。
泽拉图刚才就是靠着暗影冲锋与虚空禁锢这种近乎无解的招式一刀斩断黑7手臂,这次再度施展出来,黑7依然没有任何办法摆脱。
其实在泽拉图发动暗影冲锋的时候他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破解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不过他一点不担心,尽管方才一击斩断了他的手臂,却也让意识到这一能力的不足之处。
第一,它的发动时间很短,用来杀人或者破坏容易,如果想破解守墓人级动力装甲的自爆系统,把他活捉,无异于痴人说梦。第二,在这种能力影响下,除施术者以外的其他人都会陷入无意识状态,或者说时间停止状态,所以不可能出现被围攻的局面。
他笃信蒙面刺客没有办法长久禁锢时间与空间,哪怕给他一秒钟,便足以激活自爆进程。
正如黑7思考的那样,泽拉图没有办法令虚空禁锢持续很久,哪怕它比百夫长的黑暗缠绕影响范围更广,持续时间更长,真正做到空间+时间双重禁锢效果,用来杀人可以,用来活捉一般人也可以,却没有办法破坏守墓人级动力装甲的自爆程序,而且如果黑7执意寻思,哪怕没有动力装甲自爆系统相助,也一样可以在两三个呼吸时间变成一具尸首。
上帝武装能够在克隆人脑海植入特制芯片,在关键时刻杀人灭口,以阿努比斯军团的科技水平当然也可以。至于自爆只是深渊骑士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一种攻击手段罢了。
虚空禁锢技能生效过程对于泽拉图来讲足以完成一系列攻击行为,可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差不多只是精神一恍,根本不会产生类似时间停止的感觉。
黑7看到泽拉图冲过来,又看到他站唐方身边,这两个完全逆反的一幕让他有种精神撕裂的感觉,然后发现手里多了些什么,在继续输入自爆密钥的同时,一心二用,分出部分精力望向左手,发现那把重型手枪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角形物体,三个菱形合金部件呈品字形排列,中间是一块绿色水晶。
“这是什么东西?”脑海想法刚刚出现,一股莫可名状的力量涌入身体,便觉眼前一黑,与动力装甲的交互界面消失不见,被一片黑暗笼罩的大地取代虫群的尸体堆叠成山,金色铠甲破片被鲜血浸染,天空不时划过的光华是战舰坠毁的痕迹
黑7完全被眼前一幕惊呆,仿佛置身修罗地狱,能够感受到无边无际的邪恶气息侵蚀着身躯,寒风几乎把灵魂冻僵,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将整片天地吞噬,死亡与毁灭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题。他挣扎着想要离开这里,到守墓人级动力装甲的内部空间,可是脑袋就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支配,根本没有办法脱离,继续自爆进程。
另一边,泽拉图在黑暗中望着黑7站立的地方,苦笑说道:“真亏你想得出,我从来没有想过珍贵的记忆水晶还能用来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不,你做过。”唐方说道:“你把它给过雷诺,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它们还有这种妙用。”
“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泽拉图说道:“我在想你以后会不会把高贵的保存者用来干同样卑鄙的事情,相信我,那些老家伙一定非常抗拒。”
“我在想如果洛哈娜知道你叫她老家伙会作何反应。顺便多谢你的提醒,我想我还少一位库管理员。”
泽拉图扭脸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任何贬低伟大的保存者的意思。”
“呵呵伟大”唐方越过他的身体向前方走去:“arozeratul你让这句话情何以堪。”
泽拉图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可能是那三个感叹词里最后一个字造成的心理冲击太大,弯曲的右腿情不自禁往后一退,踩到了黑7断臂飞舞时洒在地面的鲜血,让他的隐士形象大打折扣。“我不认为你那是在赞美我。”
唐方耸耸肩:“说说你最后的记忆”
“我在无边星空追逐黑暗之音埃蒙留下的蛛丝马迹,寻找预言的最后一块碎片为了艾尔,为了星灵,为了所有人,我必须找到战胜他的办法。”
“泯灭低语啊难怪虚空追寻者号会同你一起解锁。”
“你可以把话说的更清楚一点吗?我的朋友。”泽拉图说道:“这个世界所在的平行宇宙总给我一种非常遥远的感觉。我想这是源于对它缺乏归属感。如果可能,我希望找到去的道路,我必须从埃蒙手中拯救我的同胞,我曾以星灵的尊严起誓与他们共存亡。”
“嘿嘿我高尚的泽拉图老爹,你把那份责任感清楚无误地传达给了阿坦尼斯,在他的领导下,亚蒙已经归于沉寂,星灵迎来了一个全新而光明的时代。”
“你说的都是真的?”
“获得救赎的不只是艾尔星灵,奈拉齐姆的黑暗圣堂武士一族,包括塔达利姆星灵,还有封存在赛布鲁斯号上的净化者,都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而异虫与星灵的战斗也在最终一战后画上了句号。阿坦尼斯成为了星灵的大主教,而凯瑞甘与雷诺离开了那片宇宙。”
“和埃蒙的斗争结束了?”听到这个结果,他很开心,很庆幸,但是同样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像一位小说家在文章的最后写上“剧终”两字,心情很复杂。
“arozeratul”他重复这句话,并从中想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脸上表情微变,不过因为蒙面的长布阻绝,还有黑夜掩护,难以看到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神态。
“当然。”唐方依旧没有头,所以没可能看到泽拉图的表情变化,同样不会试图利用系统之力去查询黑暗教长听到这番话后有怎样的心理活动,“你知道我不会在这一点上有所保留,乃至欺骗一切都结束了。不然造物主怎么会把你送来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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