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虽然已经放晴,但太平镇的气氛还沉陷在肃杀与颓废之中,寒冽的北风呼啸,周围没有一丝的人气。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上次追傀儡,直接从大门飞奔进去,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镇子。
在太平镇的门口,有个巨大恢宏的门形建筑,高七米左右,宽五米左右,柱子上分别雕刻着“冰清”,“玉洁”竹香“,”兰馨“等文字和图案,而正中间雕刻着贞洁二字。原来是个贞洁牌坊。这处建筑看的出来,曾经被反复修建过。下面已经覆盖着满满的荒草,安然走了过去,用手将荒草抚掉,上面的字迹虽然被风雪侵蚀了很严重,但字体隐约可见是小篆,小篆的字体是在秦朝被统一使用的。安然转头看向湛沐风,说:“这镇子,怕是要追究到秦朝了哦!”
湛沐风薄凉的唇笑而不语。
寒冽的雪光中,冷宅静静的矗立在这片荒寂之地。门庭深深,周身笼罩着一层暗绿色的青苔,像是一个在凄风苦雨中的孤独的躺着的老人,沉睡,腐烂。那些深深的厚墙和高高的大门是他最后的威严。黛绿色的爬山虎遍布高墙,在凄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安然幽幽的道:“这镇子,就冷宅的建筑比较威严大气,那么那个牌坊,想来应该是冷家的先人了!”
湛沐风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说:“嬴政的母亲赵姬是个淫乱的女人,在后宫养男宠,还给他生了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做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这让他很难堪,所以很是推崇女子贞洁这件事。立贞节牌坊也是从他那个时期开始的,其中,最著名也最被文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巴寡妇清了。只是,这年头,还有秦朝时期的牌坊,这座怕是唯一一座了吧!可惜了,被埋没在了这里。”
安然接受的是新时代的思想,对于那么古老的信仰很不能理解,抿了抿嘴唇便踏进了冷宅的大门。
许是里面那口绛红棺材的原因,亦或是别的,这座古老的宅子里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这里,已然是一座死宅。
门厅上那些黑色的匾额东倒西歪的摇摇欲坠,外面的风声渐渐变得模糊,安然问小道士:“前天,我明明追那个小傀儡来到了这里,可遇到你之后,它就消失了,你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嘛?”安然并不隐藏自己眼眸中所流露的疑惑态度。
小道士瞥了她一眼,便错开了她的眼睛,内心无比的懊恼,暗自嘀咕着:“什么鬼情况,她的眼睛是魔鬼吗?为什么正视了会血气上涌的脸红?”他错开安然的眼眸向庭院深处走去,在西北侧的角落里停了下来,那角落里有一颗五人环抱的大榕树,榕树下面是一口古井。小道士原本大喇喇的语气没来由的变得温和了起来,对安然说:“这井底,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虽然这建筑大部分都已经破败了,但这口古井,井台方方正正,平坦坚固,下面的井壁也笔直齐整。连着这棵老榕树,周边水汽阴森,青苔湿滑。这口古井,就像是这座古宅的心脏,周边的一切都腐朽烂掉了,唯一这口井还活着。
安然蹲在古井旁边,看着黝黑寒冽的井水,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沉沉的井水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水波沉静,恍如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安然抽了抽鼻尖,眉头轻蹙道:“尸气,但很微弱,在这样的三九天,不仔细闻根本就发现不了。”
小道士点头:“当时那个小傀儡就藏在了这下面。”
安然怒目圆睁,“那你当时不跟我说。”
小道士耸了耸肩:”我当时可没打算跟黄泉人携手合作。而且,你一见到我,就一直说我是疯子,我说了,你就相信了?“
安然简直要被这小道士气结。站起来,一步步的向小道士走进,小道士目光游移闪躲,黝黑的脸竟然红了起来,嘴巴嗫嚅着“你......你做什么?”
湛沐风静静的站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看着安然已经跟小道士一步之遥的距离,小道士不停的向后躲着安然的攻势,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安然纤手对他一推,只听一声哀嚎,噗通一声,小道士掉井里了。
安然在上面往井中探着头,喊了声:“小道士?""孟朗?”均没有回应。
安然一脸忧戚,转头看向湛沐风,对他道:“他不会淹死了吧!”
“他在洛仙湖中都能像条活鱼,这井水对他来说,不过大鱼落池塘罢了。好了,我们也下去看看吧!这井水下面应该别有洞天。”
安然点头,脱掉了外套和雪地靴。在湛沐风后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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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黑凉,虽然没有洛仙湖的水冰寒彻骨,但这里的水还是比普通的井水要凉很多。水寒入骨,安然在水中,动作利落,不停的向下沉去。四面黑沉,只有一个洞口有白光照下,越往深处,越发的黑沉幽暗。不过往下有了两三米后,空间就变得特别的大了,底下竟然是个大葫芦瓢的造型。空间变大之后,湛沐风很快游到了安然的跟前,与她并行,牵着安然的手腕,怕她跟自己游散。
黄泉人在水下,不需要光也可以如履平地,继续下沉了七八米的样子,有无数细如长发的水草无根无源的从四面八方飘飘摇摇。安然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这水底,生怕有什么水煞之类的东西突然冒出来。好在冒出来的不是水煞,而是小道士,小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衣服脱掉落了,在下面像一条光滑的黑鱼。
他突然从水草中窜出来吓安然一跳,于是便生生的挨了安然一脚。好在没什么力道。他嘴里咕噜噜的水泡,对他们往前指去。带着安然和湛沐风向这个大肚子壶的东北角游去。那里有个巨大的石块,小道士一脚踢过去,石块移动,里面黑沉沉的又变得很是狭窄,他们鱼贯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