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那两个人,分别是孙东海和周文革。刚才李大眼说,只有孙东海还在家,于是,他们径直去往了泉县。
泉县冷月村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乡间小径蜿蜒,路上经过曾经冷潇曾经的那个院子,安然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经过乡民的指点,安然和湛沐风很快找到了孙东海的家。现在的农村已经不似以前,基本都盖上了二层小洋楼,而孙东海的家在这些二层小洋楼中却是非常的显眼,因为与那些光鲜的小楼比,他的家实在是太破败了。
小院并不大,原本围着小院的墙已经颓败不堪,只是用一些玉米杆和树枝随意的遮一下。大门倒是铁门,但是已经锈蚀的斑驳不堪。大门并没有上锁,院子围墙已经颓败成那个样子,上锁与否委实没有重要了。
安然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嘶哑的声音问:“谁呀!”
安然跟湛沐风走了进去,看到了一个朴素的农村妇人,安然轻声问:“请问,这是孙东海的家吗?”
妇人茫然的看着安然和湛沐风,点了点头。然后对堂屋喊:“东海,有人找。”
“谁呀!”是个不耐烦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随后,安然看到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跟前,男人看上去已经是个老人,他拄着拐杖,安然看了看他的飘荡的裤管,原来,他的双腿已经齐膝断了。
孙东海,这个已经将近五十岁的男人,看上去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他头发花白,面色幽黑,身上破败。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年轻时应该算是一个俊秀的男人,还有他的眼眸里,隐藏着深深的忧郁。
“我不认识你们!”孙东海说。
安然声音温和的道:“但我们认识你,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R城南郊卓家古墓的。”安然直接说明来意。
孙东海一听到南郊卓家古墓,脸色立马变的青黑道:“我不知道什么古墓,你们找错人了,你们走吧!”
好在安然在来进门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对他说:“你本来是要受三年以下的劳改的,但因着双腿在那次事故中断掉,且罪责较轻,法院那边并没有对你强制施刑,而是让你回了家。你知道吗?那些人,除了你,都已经死了。”
孙东海浑浊的眼珠子里带着一丝阴翳。安然继续道:“他们死的很难堪,看你现在的样子,是对生命还怀着留恋的,那么就跟我们说说吧!你们在南郊古墓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孙东海的心理防线被安然攻破,有些疲惫的坐在屋内的竹藤椅子上。看着他们,嘶哑的声音终于说话了:“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荒坟村的赵文杰跟明月村的冯多海与我们村的杨树鹏是好朋友,赵文杰家老辈做过盗墓贼,但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没有人再做这个了,但后来赵文杰去R城打工,说在工地的旁边发现了一片古墓地,很完整,没有被挖掘过,里面肯定有很多好东西,但他一个人人手不足,需要集结一些人一起去。于是,通过杨树鹏的关系网,附近的一些村落的几个人集结成了一伙。那一天,我还清楚的记得,是五月十五号,天很热,天上挂着一轮大大的月亮,把周围照的一片惨白,我们一起下了南郊卓家古墓。
我们是从地基下面的一个侧洞进去的,那个侧洞被赵文杰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他带路,普通人很难发现。
当时我们一行十个人,里面阴森森的,我有些发怵,走完第一层,我就不想再进去了。那些人笑我胆小,我没否认,我从小胆子也不大,那次之所以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完全是心血来潮。
后来,我跟他们说:‘我留在这里给你们望风吧!反正总得有一个望风的。’他们嘲笑我,但我是真的害怕了,死活是不愿意再进去了。
可等他们走远了,我自己在外面也还是感觉有些害怕,我在外面等啊等,眼见着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他们还没有出来,外面的月亮都已经快要西落了,天光也都渐渐亮了起来,可他们还是没有出来。我想着反正天已经亮了,没什么好害怕的,那群狗崽子不是在里面装东西装的抬不动了吧!
于是我终于还是壮着胆子下去了。那个甬道很长,我走了很久很久,沿途我还捡到一个器皿一样的东西,心中窃喜,下面果然是个大宝库。
当我走到最下面时,还没到墓室里,远远的看到,里面昏黄的灯光下,那口巨大的棺材里,站着一个白衣女人,女人穿着古代人的衣服,乌黑的头发长的几乎拖地,她低垂着头,身上似乎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还有她的指甲,也很长,在白光中反着光。
‘鬼啊!’我吓尿了,赶紧连爬带滚的往回跑,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快要不听使唤了,脑子一片空白,恐惧几乎让我崩溃。在往回跑的同时,我还撞见了杨树鹏他们一伙人,他们一个个的肩上扛着麻皮袋子,他们似乎之前并没有发现棺材里的女人站起来了。
我撞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一脸满足的模样,我深知还看到有几个别村的男人在整理裤子。
他们听到了我的哀嚎声,转头看向那墓室中,才一改刚才的猥琐满足模样,于是,一涌蜂的全部人都往回怕,可甬道就那么窄,根本就不可能承载十个人的涌蜂。我没管那么多,只顾着往前奔跑,我甚至听到了身后有人的哀嚎声。凄厉而绝望,我没敢回头,拼尽着全部的力量,虽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甚至已经失禁了,那一个接一个的哀嚎声也已经渐渐变的遥远,最终,我逃了出来,跟我一起逃出来的应该有三个人,可我当时简直不想再承认认识他们,我的腿,也因为当时的惊吓过度,导致的腿部关节坏死而被迫截肢的。
逃出来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此精神崩溃的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