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色如墨,星光稀疏如水色。地下室是被一个大铁门锁上的,湛沐风这次不想再费事了,干脆跟安然将兜帽带上,跟安然以隐身的状态进去了。
地下室的高度在两米开外,但没有三米。里面的空气很浑浊,但并没有因为曾经是水塘的原因而潮湿黏腻,相反,竟然还很干爽。
安然曾设想里面会像个迷宫那般,但进去之后发现根本就不是,里面很开阔,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这里不是学校教学楼的地下室,你会以为自己进入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只是这个停车场里空旷的连个车都没有,里面阴气极重,安然跟着湛沐风继续往里面走,因着占地一千平左右,里面有很多水泥柱子,也有一些因为建筑需要而存在的黑暗小角落。
地下室没有灯光,但却有丝丝冷气在空气中飘逸,泛着白气儿。
四个拐角处有承重墙和承重柱相互隔断的一个个黑暗小角落。
一眼能够望到尽头的地下室不免让安然有些失落,幽幽的道:“这里看起来比冷月村的那个地下室还要平平无奇。只是温度比那里更低了些而已。”
湛沐风神色淡然的说了句:“难道你没有闻到尸体的问道吗?”
“尸体?”安然惊恐的转头看向湛沐风。
“现在已经是初春了,这里的温度却在零度以下,你以为,这是什么愿意导致的?”
安然突然想到了冷潇去咖啡屋,从包里将那块碧绿的玉器拿出来,咖啡屋内登时气温逼近零度时的场景,安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幽幽的问:“你的意思,这地下室还有洛仙湖中的玉器?”
湛沐风清冷的声音道:“现在这个时代,可以有很多种法子制冷,比如空调,比如冰冻室,这里什么都没有,空调对这里制冷做什么?孤魂怨鬼身上的气息也是阴冷的,但带着一股子邪气,黄泉人可以很容易分辨出来。但上古玉器所制造出来的寒冷,跟空调还有孤魂怨鬼所制造出来的冷都不相同,玉器所制造出来的冷是寒冽的,有灵性的,没有邪气,也不像空调制出来的那般机械。”
“咦!”安然转头看向西南方的那个角落处。“你看这堵墙,是不是有点奇怪?这堵墙好像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似的,按道理说不是应该跟其他三个角落处对称的吗?这几根大柱子是承重柱,我能够理解,但这堵墙明显不是承重墙,难道是修建的时候砖头用不完了,就堆了堵墙出来?”
湛沐风环视四个角落,这个方位的设计果然跟其他方位的稍有不同,但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因为四个角落相聚太远,各个角落处还有迷宫一样的七八个小角落,普通人的记忆根本就达不到他去发现四处的不同。
寒冽的空气越发的凝重了,睫毛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堵墙则在这个大角落最里面的小角落里,即使心细如发的老警察,想要发现这一点,也是不大容易。湛沐风不由得赞叹安然的心思缜密。
“湛沐风!快过来!”原来这堵墙不过是混淆视听,这堵墙与另外一睹承重墙中间有个缝隙相互错开,湛沐风听到安然的声音的时候,安然已经到了墙的里面,小家伙现在的速度真是一天比一天快了。
安然侧身来到了墙的里面,然后再穿过一个四人环抱的大柱子,然后在一个小门里面,安然就站在那小门里面,单薄的身体在厚重的门里面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湛沐风赶紧来到了安然的旁边牵住了安然的小手,因为这个室内彻骨的寒冷,安然的小手也是冰凉刺骨。而此时这个室内的场景也全部尽收眼底。这个石室并不大,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但这里的墙壁上却结着厚厚的一层霜,他们就像是置身一个大冰窖中一样。冰窖的中间是一个石棺,石棺上也结着厚厚的一层白霜,灰色的石棺已经变成了雪白色。
安然忍不住的一步步踏上了石棺下的阶梯,站在了石棺的旁边,静默的看着里面那个躺着的人。这个人就是冷画,冷潇办公桌相框里的那个女孩,花一样的女孩。因为几个无法控制兽性的少年,而导致她现在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的睫毛很浓很长,现在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下,皮肤虽然白皙,但因着死亡而变得毫无弹性,透着一股子煞白。她的身上还穿着初夏时的明黄长裙,浑身散发着干净整洁的青春模样。
这时湛沐风也走了上来,看了眼石棺中的女孩,声音低沉的道:“她就是冷画?”
安然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虽然遭遇了不幸,但这世界也没有让人绝望到活不下去啊!她又是何苦寻短见?”
湛沐风闷闷的说了句:“谁说她是寻的短见?”
寒冽的空气让安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侧头看向湛沐风俊逸的侧颜:“她不是寻的短见?”
湛沐风道:“谢宇飞说,他给她解绑的时候,她还是有气的。那么既然要死,不在自己家的门口跳池塘,却偏偏跑学校来跳池塘?你不觉着这有些奇怪吗?”
安然恍然的瞳孔放大,“难道她是被人害死丢进学校的池塘的?那她的命运,未免也太悲苦了?”
湛沐风对此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的对她道:“你在石棺里摸摸,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安然疑惑的看向湛沐风:“这会不会有些不尊重死者?”
“王旭刚的尸体都快被你拆了也没见你这般说。”
安然:“气息不一样?这具尸体一看就让人产生莫名的怜惜之感。”
湛沐风:“我看你就是外貌协会主义......”
安然:“是啊!我一直都是外貌协会啊!”
湛沐风没好气道:“现在的她只是一具尸体罢了,里面连一丝残魄都没有,她的灵魂早就离开这里了,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安然为难的点了点头,便伸手摸进了石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