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幽静而深黑,湛沐风高大的身躯像一棵树般出现在晕染的浓墨中,橙黄色河对岸灯光映衬着他的侧颜,轮廓朦胧而深邃。安然快速跑了过去,声音幽幽的说:“有人跟踪我。”
湛沐风伸出手来牵着她的小手,黑沉的眸子看了眼那河边斑驳的树影。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树影而已。”
安然转身看向身后,只见身后河边的那些粗壮的柳树,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荡着新吐的嫩枝儿。她不禁泛着嘀咕,“难道真是我的错觉?”
她跟着湛沐风走向了回咖啡屋的路上,轻声问:”你不是应该在店里吗?怎么会来接我。”
“你不想我来接你嘛?”湛沐风声音低沉如酒。
安然脸色一红,”没有,我只是觉着没必要,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湛沐风冷呵:“我对这座城市的治安可没你那么自信。”静默了片刻问道:“两年没上学了,第一天去上课,适应吗?”
安然抿嘴笑道:“没什么不适应的,反而不上学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
“好吧,在未来的几年,你都可以尽情享受校园生活了!”
安然:“万一我高考考的很差怎么办?”
湛沐风:“那就肯定是你故意的。”
安然无语,又把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都跟湛沐风大致说了说,其中主要是关于那个幽灵老师的事情。
湛沐风清峻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后来只低沉的说了句:“离他远点。”
安然不解的问:“可我对他很好奇,觉着他身上有很多的故事。”
湛沐风语音里有丝丝酸涩的味道:“故事是岁月积淀来的,你要是想听故事,我可以不停歇的跟你说上几百年。”
安然心中不免觉着好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湛沐风酸溜溜的说话。她将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指,轻声道:“好吧!那我离他远点就是了。”
湛沐风清峻的面容上这才缓缓露出笑意。
回到咖啡屋,安然见刘诗雯原本惊恐的面容已经镇定了下来,忍不住问湛沐风:“你怎么办到的?”
湛沐风嘴角微勾一笑:“就多灌了几杯咖啡而已。这里的咖啡本就有镇定神经的作用。”
安然默然,来到了刘诗雯的跟前,刘诗雯的眸子已经不再那么绝望和无助。安然去吧台又端了两杯咖啡进来,递给了她一杯,坐在了她的旁边,声音轻柔道:“可以说说吗?你做了什么噩梦。”
刘诗雯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抿了口咖啡,声音极其微弱的说:“鬼!鬼!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她?她是谁?”安然耐心问。
“孙舒宁,她死了,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说着她就哭泣了起来。
“孙舒宁是谁?”安然依旧耐心的问。并找来了黄泉薄,结果并没有在R城找到这个人,安然查了下刘诗雯的老家,是泉县,她给李大眼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孙舒宁的信息。过了会儿,李大眼便把信息发给她了,原来孙舒宁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亡方式为自杀。
安然在电话里问:“你当时没有为她引魂吗?”
李大眼想了想道:“一个自杀的吊死鬼,被我给直接送枉死地狱去了。”
“……好吧,再见!”李大眼在泉县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安然对他做事情不负责任早就司空见惯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挂了电话,安然继续问刘诗雯:“是你害死了孙舒宁?”
刘诗雯突然睁大了眼睛恐惧的看着安然:“不,不是我,她是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怕她?你没有杀她,却伤害了她,对吗?”安然声音清冷。
刘诗雯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了,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里满是恐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他,都怪他。”他苍白干瘦的手突然指向了谢宇飞,谢宇飞不想会被刘诗雯突然指责,满脸茫然的看向刘诗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然记得资料上显示,刘诗雯跟谢宇飞老家都是泉县的。淡淡的看了眼谢宇飞,问道:“你们小时候认识?”
谢宇飞被刘诗雯的突然指责有些懵逼,茫然的点了点头道:“认识啊,她外婆跟我家是邻居,她每年都会去外婆家很多次,我就认识她了,后来想不到竟然会在同一所学校,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她。”
安然心中了然,少年时期的懵懂,到了青春期,很容易会萌发成爱意。她耐心的问刘诗雯:“谢宇飞做了什么竟然让你去伤害了孙舒宁?”
“他老拿我跟王叔宁比,他还总说我是个胖子,说孙舒宁长的才漂亮,我气不过,就在中午外婆削水果的时候,把水果刀藏了起来。下午我去找他玩,这时孙舒宁也来了,她穿着一件特别漂亮的白色连衣裙,他都看呆了,眼睛就没离开过孙舒宁。我承认,那件白色的连衣裙确实很漂亮,孙舒宁铺散着乌黑顺滑的长发,活活像是个小仙女。他又在我跟前不停的说孙舒宁真漂亮,又瘦又美,不像你,又黑又圆。
我眼红了,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约孙舒宁去巷子里,她还穿着那件漂亮的连衣裙,真是受不了,显摆了一天还不够吗?深黑深黑的巷子里,我走到了她的跟前,拿出了水果刀,对着你的脸和衣服就狠命的划了下去,红色,到处都是红色,雪白的连衣裙也变成了红色,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变成了红色,她变成了一个血人,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哭嚎声穿破了乡村的宁静。我当时却感觉兴奋极了,在巷子里,冷冷的看着她。
那天晚上我就被我爸妈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他们带孙舒宁去医院,血流的到处都是。我冷冷的看着他们在不停的忙碌着,第二天中午不到,就有警车来了,警车把我和爸爸妈妈都带走了,但去了警察局,录完笔录,警察就让我爸妈带我回来了,他们只是对我进行了一场批评教育,并严令我爸妈对我严加管教。就让我们回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当时年龄太小,法律根本就管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