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又起来了!”
赵雅刚进屋,就看到了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徐许。
徐许抬抬头,轻声说道:“我就一个轻微脑震荡,都休息了三天了,我得去看看韩叔。”
徐许当然不止轻微脑震荡这么简单,他的身上多处挫伤,但好在骨头之类都没事。
赵雅沉默了片刻:“你去看看他也好,他这两天情绪不是很好。”
“对了,顺便看看警长,听说他脱离生命危险了。”
徐许的眼神亮了一瞬间:“这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下楼时,徐许看了看两个保镖陌生的面孔,不由在心底叹息。
小镇虽小,但是医疗能力不俗,各种医疗设备也都很完善,所有受伤的人都是在这里接受的治疗。
徐许率先来到了威尔纳的病房。
威尔纳断了一只手臂,再去寻找时,那只手臂已经成了焦炭。
而他的整个背部都是重度灼伤,直到昨天夜里才脱离生命危险稳定了下来。
“徐许,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说话的是兰迪尔。威尔纳的妻子去世了,两个孩子就轮换着照顾父亲。
徐许勉强笑了笑,回答道:“好多了,除了身上有点疼,其它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听说你爸爸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兰迪尔看了看病房门:“对,他昨晚就脱离了生命危险,今天结束了麻醉效果以后还能说话了。他还向我问了你们的情况,听到你们没事他很开心。”
“真的吗?那他的……”徐许没直说,但兰迪尔明白他是问威尔纳的四肢和背。
“背上的皮肤全都烧坏了,医生的意思是最好到纽约进行植皮手术。他的手也没办法接回来了,不过警局调查以后给他做了因公负伤的申请。”
词语稍有些深奥,徐许没能完全听懂。
他也没深问,说道:“他现在可以交流吗?我想看看他。”
“当然,你请进。”
徐许知道威尔纳经受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
这些杀手是对着他们来的,威尔纳一家只是受到了牵连。这让徐许心里很是内疚,但是兰迪尔没有因此对他表现出一丝反感。
“威尔纳,我来看你了。”
“哦,是你啊徐许。”威尔纳俯卧在床上,扭过头看到是徐许,露出了一个笑脸。
好在只是烧伤了他的背部,没有毁容,让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和蔼。
“真是抱歉,如果不是我们要求要去印第安村落,你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威尔纳突然收回了笑脸,严肃的看着徐许:“你不能说这样的话。”
“你住在我们比鲁斯,就是我们比鲁斯的居民。不论你是住了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你都是比鲁斯的居民。
而我,是比鲁斯的警长。在我的辖区有人对我的居民下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警察应该做的。
你不必对我道歉,应该是我对你道歉。
你在我的辖区受到了伤害,你的保镖在我的辖区被人杀害了,这是我的责任!
而我现在不仅没有受到批评,还有人想要为我申请奖章,真是可笑!”
威尔纳突然的爆发似乎引动了他的伤口,医疗警报器响了起来。
他似乎也因为连续说了这一大段话有些累了,语气轻了不少。
“我只是想告诉你,徐许,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不必为我的负伤而背负太多责任,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徐许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医生推门走了进来,徐许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在病房外等待了片刻,并且专门叫了一个保镖在身边做翻译,等到医生出来时问道。
“医生,威尔纳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生命体征还不错,我的意思是,至少命保住了。
不过他的手臂没法接回来了,警察估计很难再当下去了。另外,他背上的皮肤如果想要最好的治疗,需要到纽约做植皮手术,但是他好像不太愿意。”
“请医生一定要说服他去纽约,所有医疗费用我会承担的。”
“不是医疗费用的问题,他是因公受伤,这方面的费用国家会承担,但是他自己不太愿意。我只能尽量劝说,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医生走向了其它病房。
徐许努力振奋了一下精神,带着浅浅的微笑走进了韩英俊的病房。
“韩叔,恢复的怎么样了?”
韩英俊似乎嘴角也挂着一丝微笑:“还不错,医生说最多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韩英俊的笑容让徐许有些意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在笑。
“韩叔,王叔从国内派来的新保镖昨天到了,要不要我带他们来看看你?”
“看我干嘛?又不是要死要活的。”
韩英俊还是笑着,只是笑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伤痛。
他看了看徐许,收起了笑容:“我知道徐许你想来安慰我,没必要的,我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
徐许的眼神中还是有些担心。
韩英俊说道:“没错,我从国内带来的6个保镖,那天死了4个,一个在医院医治无效死了,只剩下一个还已经被火烧到毁容。”
他看着徐许:“还有,昨天那些人是针对我来的。
昨天在树林里和我硬拼的那个人叫做诺曼·康恩,我在几年前为了保护你父亲杀了他的女朋友。
他所有的布置都是针对我来的。”
徐许怔怔的看着韩英俊,似乎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他知道韩英俊不是那么冷血的一个人。
韩英俊给了他回答:“即使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要为他们每一个人的死负责。
但就因此我就只能每天像那个叫诺曼的一样,像老鼠一样生活吗?
那不是我需要的。”
他笑着望向窗外的蓝天:“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面对伤痛时,只有笑着对待,才能真正的战胜伤痛。
当笑容战胜了伤痛的时候,那么所有的伤痛也就迎刃而解了。”
韩英俊的话,徐许或许暂时还不能理解。
他只能和韩英俊一样看着蓝蓝的天空,希冀所有的痛苦,可以像天上的云一样,慢慢飘走。
云经过时,可能有风雨。
但它离开时,也会有艳阳与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