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里,五台山上除了布斋施汤外,从菩萨顶至山脚处还有一路燃灯祈愿的人。
中秋本就月儿圆,满山燃灯就更助月色明亮,从山顶到山脚,各处都有人用竹条扎各种形状的灯笼,糊上纸在画出各种颜色的图案,然后放到瓦片塔上嘻嘻笑笑。
更有人将竹条扎成竹船模样,点起燃灯后放置在竹船上,再放到小溪上随波逐流,飘向山下。
“梓鸢,你看那个燃灯好漂亮啊。”
“是啊~深深快看,那个也漂亮极了。”
“哪个~哪个~”
两个女生看到这些新奇的燃灯,自然欣喜不已。
几人从黄岩广场下来后便一直在这山间打转,直到逛到山腰上的一处崖边,才又被吸引了过去。
此处的崖边,除了有不少人聚着,这峭壁的一旁还有一颗千年菩提树。
不少的弟子将自己亲手做的燃灯挂在树上后开始祈祷祭拜。
相传,这颗菩提树是五台山开山始祖师亲手种上,历经五台百位高僧相传,如今已是枝叶参天,福泽万物。
深深看着这菩提古树枝干虬曲苍劲,布满了岁月的皱纹,忍不住的就伸出了手。
当真正接触到这芝兰古树,才发觉这种强悍的生命之力,树轮轮回千年,像是一汪潭水,触之细腻清凉,柔软透心。
就在五人站在菩提树下,看着其他人将燃灯挂在树间时,几名僧人提着几只小巧的燃灯就走了过来。
“哦弥陀佛,几位施主,来菩提树下皆是有所夙愿,这里有五盏燃灯,你们可以像其他弟子一样挂在树间,祈祷心中期待之惑,若是佛祖听见必会加以开导。”
僧人说完,便又匆匆离去。
原来这菩提树上记挂着的,是大家的愁绪心愿,那正是我佛慈悲。
深深、梓鸢接过燃灯自然欢喜,只是两人瞬间又是为这两盏佛灯应该挂在菩提树上的哪个位置而苦恼起来。
“梓鸢、梓鸢,感觉好的位置都被选走了,我们这两盏应该挂在哪里?”
就在深深、梓鸢考虑思索之时,林染三人都是已将佛灯挂好。
考虑了半天,两人终于想好,要将燃灯挂在菩提树的最高处,这样就能更加接近于苍穹,让神佛保佑的机会便能更大。
深深接过梓鸢那盏灯一个腾身便是飞到树梢的顶上,轻轻松松的就挂了上去。
只是此时的菩提树上已是挂着许多燃灯,深深跃到树顶上,动作一大,便是引得挂得不牢靠的燃灯坠地下来。
菩提树上何止千百盏燃灯,此刻若是落到树下弟子身上便会是一场巨大的遭难。
林染、汤怀看到这一幕已是立即大呼不好,只是这措不及防的事故,让人反应不来。
眼看这火灾顷刻就来,在这危急关头,一道身影忽然飞了过来,一掌就将落下的燃灯弹飞。
菩提树下的弟子虽是免于遭受这灾难,可来人出手过急,掌风之下也是带得树梢上的深深坠下身子。
“啊......”
惊呼之下,眼看深深就要从树上摔下来。
那道身影又是从空中连续叠起身来,一把接住深深的身子。
两人落地后,林染几人立刻围了上去。
“深深,你没事吧。”梓鸢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看着满地狼藉的燃灯,深深也是意识到自己犯的错,略带心虚的说道。
“人没事就好。”
林染刚想说的这句话,确被人抢先说道。
大家也顺着声音看向救下深深的那人。
也许是大家之前的关注点都在深深的身上,此时一看之下,才发现救下深深的正是峨眉山气宗的殿教张耀恩。
“张殿教。”
“张殿教。”
五人见了张耀恩,皆是唤了起来。
“张殿教,你怎么在这?”张奕见着张耀恩连忙问道,之前的气宗教导课,张奕便是最喜欢这张耀恩的课,此时再见便是高兴得不得了。
“张奕,这燃灯的事难道只能你们年轻人能挂,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不能参与了?”张耀恩开玩笑的反问道。
“不不不,张殿教怎么能说上了年纪呢。”张奕听着也是笑了起来。
殿教之中张耀恩确实不能算得上是有年纪的人,不过是三十刚出头的人,正是风华正茂。
“张殿教,这次真的多亏你了。”深深见着张殿教也是急忙认错起来。
“深深,以后做事可不能这样鲁莽了。”张耀恩也不责怪,反而循循善诱,怪不得连张奕这样的刺头也是喜欢他的课。
“你们先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张殿教便匆匆离去。
就在张殿教离去之时,深深突然觉得手中粘稠,抬手看时才发现手中血渍一片。
“啊~”
听着深深惊恐的叫声,几人也是发现她手上的血迹。
“深深,你受伤了么?”
汤怀看见深深手上血迹立刻关心的问道,刚想查看一下,只听深深说道。
“我没受伤啊,这不是我的血。”
张奕皱起眉头,疑惑道:“还会是谁的...”话刚到一半。
“是张殿教受伤了?”张奕脱口而出。
“别多想了,张殿教的功力,只是逼开这些纸扎灯火,怎么会受伤。”站在一旁的林染看着张奕紧张的表情说道。
“我的手刚刚只是搭在张殿教的肩上,怎么会,难道是张殿教的旧伤?”深深也是回忆起来,说道。
“有可能是刚刚的拉伸,触及到了张殿教的旧伤口吧。”汤怀也是说道。
好在这场事故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几人都是没了兴致,便各自回了屋子休息。
深夜里,顾灵深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睡着,梓鸢也被他扰得难以入眠。
“顾大小姐,这么晚了你还睡不睡啊。”梓鸢有些无奈的说道。
“梓鸢,你别睡了,你说张殿教会不会是受了伤,现在被我拖累的伤口又崩开了。”深深语气内疚,自责不已。
“深深,你别多想了,张殿教的修为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的,你快点睡吧。”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要给张殿教送点金创药什么的,他也是为了救我才旧伤复发的,我这样真的睡不着,梓鸢~你别睡了。”
梓鸢被深深强行拖起,朦胧之中叹了口气,说道:“都这么晚了,不适合给别人送药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再给他送过去,今晚就先睡下吧。”
“那你答应我,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送药。”
“好...好...”
如此约定,深深才从新躺下。
可就在两人躺下不过几秒,院子里忽然想起几声奇怪的声音。
深深、梓鸢同时警惕起来。
这个声音虽只是脚步的动静,可有着故意遮掩的痕迹,屋外的人步法轻盈功力很高,可深夜里院子外面静得可怕,即使是细微的声响也让人听得清楚,那人没想到这个时辰里,屋里的两人居然是还没睡着,这一进院子便是被深深和梓鸢听到动静。
两人不敢喘大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在外面行动。”两人这么想着都是悄悄猫起了身子。
就在深深和梓鸢在床上探起身子的时候,门户突然被重物撞开,一道寒光就是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