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严火他。”走近后,夜宴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嘴上却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情况恐怕有点不妙,我们已经给他喂下相对应的丹药,可他的伤势不说一点都没有好转,甚至还在不断地恶化,照这样下去,恐怕。。”一名佣兵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并不是什么大路货,而是非常珍贵的疗伤回灵丹药,但就这么喂给严火,却一点效用也没有,让佣兵们心疼的同时,也不由惊慌起来:若是这样下去,严火必死无疑。
“伤势太重,就算吞服了丹药,药效也根本无法让这具破败不堪的身躯,重新生长回来么?”扫了一眼此刻已然是血刃的严火,夜宴心中对于对方的状态十分了然。
就算没有一直注视,夜宴在之前和月水缠斗时,也曾不止一次的注意到过,月金和严火的搏命一战。一方面心中感慨两人竟然迸发出这样的战斗力,造就如此一场战斗。而另一方面,也在心中对严火的状态捏了一把冷汗:就算最后严火赢了,恐怕离死也不远。
现在,严火倒真的赢了,而且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也真的离死不远。
丹药,固然神奇,可以起到种种奇幻的效用,为修者们所热爱和喜爱。
但丹药也不是万能的,就比如治愈伤势的药物。一旦修者的伤势严重到了一个限度以外,那么原本可以治愈伤势的丹药,也就会失去效用,因为修者的身体根本无法发挥药力。
而此刻严火的身体,就正是这种情况,丹药什么的已经对其毫无作用。
换成通俗一点的说法,那便是此刻严火的身体,已经到了药石不可医的地步,与其继续浪费时间,不如趁早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严火给埋进去,或许才是上上之选。
然而,“将丹药捣碎,全部涂抹到他的伤口上去。”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夜宴厉声道。
“团长,这样做只不过是多拖延一点时间罢了,何况就算这样做了,最多也就是让他多活一两个时辰,这。。有必要吗?”闻言,佣兵们顿时迷惑了,看着夜宴不由问道。
“尽人事,听天命,若是这样都没有办法找到一丝机会,我们也不必为此良心不安。”夜宴十分果决的说道,尽管嘴上说着是尽人事,听天命,但语气间却有着一丝异常。
“。。。。既然团长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看到夜宴如此坚持,佣兵们也不再多言,取出自己珍藏的疗伤丹药,放置手心后凝聚灵力包裹起这散发出淡淡灵韵的小药丸。
随之,将药丸包裹的不留一丝空隙后,灵力猛然一震,将这整颗小药丸全部震碎。
刹那间,药丸内的药力化作一股青色气息喷涌而出,却被外围的灵力完美包裹,根本无法通过这毫无缝隙的灵力层,只能被禁锢在灵力层内,并随着灵力的揉动开始扭动。
“都小心一点,别让药力逸散了!”三名五变佣兵中,明显略懂药理的一人提醒着其他佣兵,并且将已经被灵力层覆盖满整个掌面的手,直接覆盖住严火断裂的手臂上。
随之,附着在其掌面上的灵力层猛然破裂,一股冲击力轻轻震出,将本来因为灵力层破裂,失却了阻拦的青色药力震起,竟然毫无阻滞的覆盖在了严火断裂的手臂上,将伤口遮蔽。
一股馨香由此而生,刹那间,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然在这青色气息的缠裹下,有了逐渐痊愈的迹象。但这种迹象,很快就在青色气息的消失下,彻底消失不见,昙花一现。
但却因此,让严火原本惨白的脸色,略微浮现一点点的血红,算是稍微好转了一点点。
这个时候,如果有门外汉在这的话,一定会大喊道:这样做不是有用吗?那么只需要一直用这种办法去治愈严火的伤口,那岂不是代表就能够让严火完全痊愈过来?
事实并不是如此,之所以看上去有一点点的效用,完全只是因为,此刻所采取的办法,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虽然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实际上并没有大用。
一来,一枚四阶疗伤丹药的全部药力,仅仅只能让严火此刻全身上下某一处伤口稍微好一点点。那么,如果是要将全身上下所有的伤口都治愈好,到底需要多少丹药?
或许换成品阶更高的丹药,一颗就足够,但那并不是夜宴一行人此刻能采取的手段。
而如果只是四阶疗伤丹药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恐怕至少得来个几万颗才行。
且不说这特么究竟要花多少钱,夜宴一行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财力可以办到。就从这种行动究竟能不能成功去看,答案也一样是没有改变的:不可能成功,这伤好不了。
为什么?因为这仅仅只是让伤好了,但身体却完全没有得到救治。用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来说,就好像你中毒了,在你重伤垂危的时候,你通过吃药将血气补回来了。可问题在于,你依旧保持着中毒的状态,只要不继续补充丹药,你还是会死去,治标不治本。
真正想要让严火活过来,必须要首先让严火的身体活过来,不然的话,再多丹药也没用。
而此刻夜宴所采取的措施,顶多就是让严火多活一个两个时辰,如果在这短时间内找不到能够治愈伤势的丹药,或者是找不到能够治疗这伤势的人,那么严火依旧是要死。
而且,就算只是那所谓的坚持着一两个时辰,也是在消耗掉眼前夜宴一行人身上,所有丹药的情况下。换句话说,用所有的丹药积蓄,才能换得严火不到两个时辰的生命。
无论怎么看,无论让谁去看,这都是一笔完全不划算的生意。可偏偏夜宴选择了这样做,所以佣兵们才会疑惑,究竟夜宴是怎么一个打算,明明没有救回严火的希望,却要这样做。况且,就算这样做,最后真能够让严火活过来,那又如何?严火和夜宴的交情可没那么好。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对夜宴的相信和支持,佣兵们绝对不会这样做。因为这根本就是件完全没有回报的事情,浪费这么多丹药,却为了救一个并不怎么有交情的人。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就算救活了严火,究竟又能做什么呢?何况。能不能救活,这还是一个大问题,到底为什么?”看着在一颗颗丹药的碎裂下,脸色逐渐有了一丝血气的严火,夜宴心中却在思考着这样做的缘由:让人吃惊,夜宴在这样做之前,竟然都没有想清楚。
仅仅只是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感觉:就这样放着严火死去,似乎不行。而如果继续维持着严火的生命,这家伙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活下来,尽管这原因,夜宴不清楚。
是的,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甚至都算不上这么清晰,就是一种笼罩在自己心头上的压抑感,迫使夜宴胡思乱想着,最后将行动诉诸到了严火的身上,这才让心稍安。
“修者不信天,不信命,却信奉自己的感觉,也无法逃脱自己的感觉。”夜宴苦笑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风尘那样的洒脱,甘愿跟着感觉走,从而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但夜宴却也没有疑惑太久,因为很快,他的感觉便被证实为,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而验证夜宴感觉是否正确的第一步,便是来自于远方一丝丝气机,还有灵压灵力的出现。
时间上的满打满算,这一刻,恰好是王若晨一行人循着禁制,找到夜宴的时候。
“谁?”率先一个察觉到有人来临,夜宴挺着开山大刀挡在了最前方,怒喝道。
“呵呵,夜兄不用紧张,乃是樊某一行人。”然后,还不等双方正式会面,樊星便抢在了王若晨的面前,高声喊道,向夜宴表示出了自己这一方的身份。
为什么是抢在王若晨的面前?因为就在这一刻,王若晨也扯开了嗓子,正准备说话。
虽然不敢确定,王若晨是不是会把整件事情搅成一趟浑水,但为了尽量避免突发情况的出现,已经对王若晨有一些了解的樊星,还是早做了准备,恰好在这一刻将王若晨堵了回去。
然而,下一秒,当夜宴稍微缓了一口气,正准备将开山大刀收回时,王若晨的声音也立刻响起了:“我说你抢我的话说做什么?嗯哼,不止有他们一行人,还有我傲尘佣兵团的三个人在。那个谁,你就是三大佣兵团的团长夜宴是吧,失敬失敬。”
这一番话,顿时让夜宴,以及夜宴身后的幻魔佣兵们满脸黑线。
如果说,樊星的问候,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问候,那么王若晨这特么,就完全是在捣乱。
不说一起行动的,哪有分两次报上名来这种规矩存在。就单单说王若晨的话语内容,这尼玛根本就不是用在现在这种,还没有见面,先稍微通报姓名的情况吧?什么失敬失敬,那都是等到真正见面以后,才会说出的话吧,怎么可以用在现在,是在狗屁不通呀。
就在夜宴一行人对王若晨的话而哑然时,王若晨一行人也终于在声音落下后,出现在了夜宴一行人的面前:如果不是王若晨话说的够快,说不定那最后的失敬失敬,还真的能直接面对面的和夜宴说。倘若是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让王若晨犯的错误,少那么一个两个。
“诶,你就是那个夜宴么,貌似之前我们见过你吧?”甫一见面,不等樊星说话,这边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般,王若晨抢在樊星面前,看着此刻一脸黑线的夜宴,疑惑道。
“或许是在之前购买拍卖会门票的时候吧?”夜宴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便看向樊星:“樊团长,你们这样风尘仆仆的跑来,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想要找夜某吗?”
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眼前这一行人分明是赶路而来,加上樊星也握有自己的动向,故而夜宴才有此一问,并不算突兀。而对于樊星这样做的缘由,夜宴也很好奇。
“你们,这是刚刚和人苦战了一番吧?”并没有急着回答夜宴的问题,樊星首先环视了一圈四周,将周遭的破败尽收眼底,算是大概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后,这才看向夜宴,说道。
“的确是苦战了一番,怎么,樊团长你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夜宴点了点头,随之问道。
“算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话说回来,你们的战斗结果如何?看起来应该是你们赢了,难不成人都被你们杀了不成?”樊星似随意的问道,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够注意到,在樊星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其原本松开的手,却不由自主的蜷握了起来,掌心流过一滴冷汗。
夜宴是什么人?多年的老江湖,自然将樊星的异样看在眼里。但稍微有些欠缺的是,尽管夜宴看出了樊星的异样,但却不清楚个中原由,因而也只能是心中有了一点疑惑。
“人并没有被我们杀掉,如果真要严格来说的话,我幻魔可以说一个人都没有杀掉。”夜宴摇了摇头,否则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幻魔佣兵团有过任何一个人头。
“那也就是说,他们人都跑了?”樊星皱了皱眉,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
“并没有,一开始有多少人我不太清楚,但最后只有两个人逃走了。”夜宴说明道。
“两个人,那其他人都是被谁给杀了?”樊星连忙追问道,语气十分迫切。
“天火佣兵团的严天和严火两兄弟,大概就是他们兄弟俩干的。严天你应该也能感觉到,他已经死了,至于严火的话,现在就在那里,不过离死不远了。”夜宴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后处,被佣兵们围在一起,依旧昏迷着的,遍体鳞伤的严火。
“严天和严火?”顺着夜宴手指看去,樊星以及其他人这才注意到严火这个重伤员的存在,也在看见严火的一瞬间,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是伤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