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朕膺昊天,应天顺时,兹受明命。曲阳侯忠心为国,英勇可嘉。平乱民之于沧州,定乾坤之于北国。擢曲阳侯为左卫大将军,领紫金光禄大夫,赏绸缎百匹,黄金千两。贵女易筱筱封为新安县君。
参知政事守中书舍人江然行!”
江然浑厚的声音在前厅回荡着,易筱筱跪在地上,茫然地望着江然。
好像自己也当官了,也有爵位在身了?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发财了她!
易筱筱才刚刚反应过来,就看到易方宇磕了头:“微臣接旨,谢吾皇陛下圣恩!”
易筱筱也连忙装模作样地也磕了一个头,随即站了起来接旨。
“恭喜老侯爷,隆获圣宠!”
江然微微一拜,好像没有看到易方宇身后的易筱筱一样,像是一团空气。
江然心中也有一些不悦,他不明白什么陛下会特地跑到慈明殿中把自己揪出来,然后赶到曲阳侯府下旨。
传旨这种事情,在大周一般都是内侍省的宦官们的活计,除非是发到外地的圣旨,才会由中书省传递出去。
最让江然疑惑的是,陛下应该早就知道曲阳侯家中有一个骚扰江然的泼妇才是,却非要指名道姓派江然。
无奈皇命难违,江然只能硬着头皮来曲阳侯府宣旨。一路上江然还在祈祷千万被遇见易筱筱,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有劳如是贤侄了,如是贤侄里面请,老夫定要与贤侄好生叙叙旧。”
易方宇很是高兴地邀请着江然,刚刚和易筱筱的不愉快都被忘记在脑后了。
江然神色尴尬地看了一眼易筱筱,心里想着怎么找一个借口给推脱了老侯爷的邀请。
江然还未开口,却看到易筱筱先一步走上来,低头说道:“父亲,江大人在中书省公干,又是陛下身边的红人,现在正是当值的时间,父亲万万不可打搅到江大人,江大人还要回去述旨呢。”
江然深深地望了一眼易筱筱,奈何易筱筱一直低着头,看也不看江然一眼。
“对啊,瞧老夫这记性,那不如改日……”易方宇十分懊恼。
“无妨,老侯爷,然正想入府和老侯爷一叙!”
江然笑了,还未等易筱筱反应过来,江然便先一步往里面走了,就好像来自己家一样随意!
“好好好!”易方宇喜出望外,连忙吩咐,“管家,把老夫那上好的碧螺春拿出来!”
“好的老爷。”
福伯同情地看了大小姐,只好下去泡茶了。
易筱筱感觉有一口气堵在了自己的胸口,气得易筱筱差点想跑上去给这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江然来上一脚!
“我忍,我倒要看你想耍什么把戏!”
易筱筱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气势汹汹的也跟了进去。
易方宇和江然随意落座,不过易方宇却和江然做得很近,倒是易筱筱乖乖地站在易方宇身后。
长辈见客,这晚辈的没有资格坐啊!
“不知如是贤侄今年贵庚?”
易方宇细细打量着江然,只见得江然礼仪有加,四平八稳,举手投足之中,尽显大家风范,心中更是欢喜。
江然脸色古怪的再次看了易筱筱,然后不紧不慢地回道:“已是弱冠之龄。”
易方宇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如是贤侄家中可有婚配?”
站在易方宇身后的易筱筱脸色猛然一变,父亲打着什么心思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易筱筱心中哀嚎着,这下可真是完了,自己前段时间跟江然表白失败了,后来又说要要和江然直接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可是这才过了几天,父亲就开始盘问人家是否婚配?
易筱筱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而且,心也疼……
“父王子女众多,如是本是幼子,不受关注。再者,如是已经开牙建府,婚姻之事理当全凭陛下做主,自然并无婚配。”
江然说话依旧是慢条斯理,清晰有力。
“骗子,明明府中就有一个狐狸精。”易筱筱撇撇嘴,心中暗骂。
一听到江然这么说,易方宇的心思便开始活络了起来,思虑了一会儿又说道。
“如是贤侄,老夫家中有一女,已然到了出阁的年纪。不说知书达理,那也是秀外慧中。更难得是小女一片孝心,天地可鉴。机敏聪慧,乖巧懂事。老夫看如是贤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如老夫做主,舍得老夫这张老脸,请求陛下赐婚!”
“秀外慧中,乖巧懂事,机敏聪慧……”江然脸色微红,他有些想笑,憋得有点难受。
江然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再次看了易筱筱一眼,他发现易筱筱好像生气了?
“那这位是?”
江然眼珠子一转,指向了易筱筱,明知故问装着傻。
“这是不中用的犬子。”
易方宇不愧是编故事的高人,脸不红气不喘的就撒起了谎。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易筱筱算是见识到了,易筱筱绝望地低下头,她已经明白江然的恶意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蒙在鼓里的易方宇知道真相的一天,绝对会想起今天江然挖的坑,到时候新账旧账一算,易筱筱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好歹毒的男人!”
易筱筱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哦?江然拜见易兄!”
江然佯装惊讶,站起来深深一拜,十分客气。
易筱筱撇过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不能再让这个腹黑的男人耻笑了。
“一点礼貌都没有?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祖堂里跪着!”
易方宇脸色不悦,他正在这里拉女婿帮你这闺女操心婚事呢,你倒好还爱理不理的?
“我已经是四品官爵在身,父亲不能罚我……”
易筱筱底气很足,这个圣旨来得正是时候,还能让易筱筱捞到一个新安县君的正四品爵位。
“别说你是四品官爵,就算你是一品大员,只要老夫还活着一天,我就一天是你爹!还不快走?”
易方宇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也不舍得对易筱筱发脾气,但是江然这个外人正看着呢,刚刚都还说这是自己的儿子,结果儿子顶嘴了老子还无动于衷,那可不就露馅了?
“哼!走就走!”
易筱筱气呼呼地扭头就走,她心中开始恨上了可恶的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