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偶遇李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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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思杰想都没想直接踩着凳子,从后面跳出饭桌,在几人难以理解的目送中,发了疯似的狂奔起来。

  餐馆中的方晴惊讶地表示:

  “我去,他是去追那个女孩吗?白T恤那个正妞!这小子平常闷不吭的,追起靓妹子来还真不含糊。”

  话还未完,欧思杰已经跟随妃雨上了300路。

  车中空空荡荡,为了防止被看穿,欧思杰直奔最后一排,坐在角落里,静静观察后门旁边座位上的妃雨。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超能“女鬼”摸个清楚。

  “女鬼”右肘顶着床沿,右手拖着有脸,望向窗外,不知是伤遇感怀,还是消磨时光。这画面太美,老欧不敢看。

  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10几站路了,感觉她需要一个肘垫子,或者她有超能力,能让肘不酸手不累?老欧如是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却也想明白了,她其实更需要一个男人……

  不过老欧终究没有想入非非,这毕竟是萌萌曾经做过的300路,他又想起了老巷撕痞那个夜晚:萌萌垫着脚啵了自己一嘴,旋即便逃上车。几次送岑萌萌上车,她选择的都是最后一排靠路边的角度位置,也就是欧思杰现在的座位。

  不知不觉间中州二中和厂矿中学都被甩在车后,300路驶上了新世界第二个十年,才兴建的“密地大桥”,极具张力的斜拉桥身,通体排布黄红绿相间的彩灯。塔柱还兼有灯塔的功能,四盏白色的强光灯在弱水河面交替巡照。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这天6点30分通过桥面的这辆300路公车,普普通通的车身中,竟然搭载着一对未来将会决定这座城市命运,甚至这个世界命运的超能男女。

  看到妃雨起身,走向后门。欧思杰赶忙黏在两步外。妃雨下车了,进了一家便利店,这里应该是密地大桥西,是桥索厂的地盘,距离市中心咫尺之遥,却显得颇为荒凉,大概是因为距离弱水河和石头河交汇口太近,缺乏腹地,且长久被国营老厂盘踞着。

  欧思杰暗忖:妃雨难道是厂里的子弟?桥索厂没有高中,厂子弟大概都在厂矿中学借读。正说着,他被人拍了一下肩,惊出了一身冷汗。回头一下,竟然是个身材苗条,梳着翘马尾,一身白净,嘴儿小小,双眼大大、略有丹凤的女孩。好眼熟!难道是……

  “不认识我了?小时候我还跟你表白过呢。”

  “奥!!!!你是李小瑜。”

  “对呀,那时候小青跟我说你也喜欢我,把我高兴的呀。结果,没几天,你就从厂里彻底消失了。”

  “是,是,当时我老妈辞职下海,我爸的工作也调动到中州,不到一周,我们全家就搬到中州的公路局家属院了。”

  “哎呀,你可是辜负了我!别看我现在说的轻松,当初上小学五年级,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个晚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被命运捉弄了,没想到你也来中州了。”

  “我爸爸调到桥索厂了,母亲也办了病退。看!”李小瑜指着前面:“就是那栋淡黄色的点式楼,我家在13层中户。”

  “好的,好的,我记下了。”欧思杰也只能这么回复。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啊?我今天有事,正在等车去北郊。要不改天?”

  “好吧!”李小瑜不开心的嘟了一下嘴,旋即又说:“那留个电话吧:1587742XX78。”

  “好,我马上给你拨过去。”欧思杰说话间就拨号过去。

  这时正巧10米开完有个女孩冲这边喊道:“宥辰,快过来呀。”

  李小瑜应了一声“来啦”,转身对欧思杰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现在不叫李小瑜了。我改名叫李宥辰,宽宥的宥,星辰的辰。”

  “好的,记住了,李宥辰美女!再见!”

  “再见!”

  李小瑜,或者说李宥晨在老欧的目送下,欢腾地跑走了,感觉她跟10年前变化好大。

  未及细想,他一回头就发现妃雨已经回到车站了,手上拿了瓶阿萨姆。二人打了照面,欧思杰在最多两步远的地方细致入微地静静观赏着妃雨。仙气十足!真是仙气十足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妃雨明明穿的高中生生活装,也未浓妆艳抹,也未穿金戴银,就是觉得她有股仙劲儿。难道是因为名字好听?

  遇到萌萌前,这种女孩就是老欧的终极理想。就拿眼巴前的妃雨来说,仿佛跟她说句话,都是种绝妙的享受。如果能让她芳心盛开,牵着手在河滨公园的小堤上轻步慢摇,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天上的日子……

  861路到了,妃雨上车了,欧思杰赶紧跟上。这路是辆有人售票的公车,大概是因为线路过长,加之贯穿中北部生活住宅区,和南部高新工作区,早晚高峰需要人协调。

  “终点站。”

  妃雨递上去两块钱,售票员撤票塞回她手里。妃雨的声音难称天外之音,甚至算不上轻甜,但就像邻家阿姨透明玻璃瓶里的热橙汁,橙黄通透,甜而不腻,惹人幻想无限……脑中的画面突然被月半售票员打碎:

  “歪,你哪下?”

  欧思杰抬头看了一眼行驶线路图,说:“北山麓。”

  “两块。”

  欧思杰从口袋里抓出两元递上,再看车内竟然还零零星星有几个边角的座位。要是早晚高峰,861路能塞下小100人。时值周末,这条因为一个“挤”字驰名全市的线路,大概也疲惫了,也需要休息,收敛一下锋芒。欧思杰没体验过早高峰的861,所以感受不到它的霸气。

  见妃雨坐在后门对面的位置,还是老姿势,只不过这次是看向左边。她貌似全然没有察觉自己被尾随了,欧思杰却不敢大意,自己面对的可是一个无限闪现的超能女子。他缩到了最后一排的“上朝位”,被两对情侣左右夹击。右边的一对腻腻歪歪,脸贴脸地“耍流氓”,画面太美看不得;左边一对大概上了年纪,聒聒噪噪个不停,一些“真想辞职”“到哪都一样”的话,对欧思杰这种距离职场还有一万光年的高中生,完全是闹人的噪音。

  过了“大石桥西”站,在五道口呼啦啦上来一大波人,挡住了欧思杰的视线,妃雨瞬间淹没在人潮里。

  欧思杰摁亮手机,17点07分。他又想到了刚才突如其来的“重逢”。本来想马上存下名片,但往昔的回忆让他的思维突然翻江倒海起来:

  李宥辰,真是个韩风韩骨的名字。确实比李小瑜洋气,但论可爱,终究还是李小瑜能够起欧思杰往昔的回忆。

  当年在下山县的国营布厂,一个三面环山的大厂子,满满都是童年的记忆,有美好,有苦闷,也有一丝丝小阴影。

  那时,还是老欧还是小欧。小欧跟邻家女孩薛青走得很近,忽然有一天薛青带同学李小瑜,加入他们的捉迷藏游戏。小树林里,小欧和小小瑜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欧上瑜下地紧紧贴躺在一起,嘴唇几乎挨到了嘴唇,呼吸也快停滞了。终于躲过了树下马大雄、赵子琪、薛青和刘晶晶的联合搜索,赢得最终的胜利。作为奖励,小欧和小小瑜享受着伙伴们作为“赌资”的零食:一包牛板筋,一包浪味仙,一包香蕉酥。就着山泉水,在不停咽着唾沫的小伙伴羡慕的注视下,他们一人一口大快朵颐,小小瑜是那样温文尔雅,或许有点害羞的,吃的完全放不开,不似小老欧得意的大笑回荡在山间……

  公交车越来越急,老欧的思维却越飘越远,想起那个颇有创意的捉迷藏玩法:六个小伙伴,剪刀石头布输的一个人开始开始找寻躲藏起来的人,找到一个就变成两个一起找剩下的人,依次类推……直到抓出全部的小伙伴,或者寻找者自动放弃。

  小树林就巴掌大点地方,几乎每一次都是所有人全被找出来,大家嘻嘻哈哈的到山泉边,一起吃事先凑钱买的零食。那是唯一一次,剩下四个小伙伴认输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那么文静小女孩竟然会跟欧思杰上树,还抱在一起!

  小树林之役大获全胜后,小小瑜几乎天天要来小欧的筒子楼玩。直到有一天薛青把他拉到楼下,神秘地说:“告诉你个事儿,李小瑜说她喜欢你,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欧思杰那时候才五年级,对“在一起”的理解估计尚未成熟,只记得自己霸气地回道:“我也喜欢李小瑜,我还想跟她玩捉迷藏。”

  往事如烟,欧思杰的思维终于回到当下。

  完了!手机死机!天呐!这个破手机!

  欧思杰突然快急疯了,赶忙扣出电池,再重新装上。成功开机后,发现给李小瑜拨的那通电话,系统没有储存上。

  也就是说,他只能等待李小瑜主动联系他。虽然他完全想不到去跟李小瑜说什么,为什么说,目的何在。但突然失去一个童年玩伴,尤其是容貌姣好的异性玩伴失而复得,却又得而复失,对一个快18岁的男人来说,怎能不在心头掠过一丝浓浓的忧伤?

  李小瑜会主动联系自己吗?

  这个疑问在脑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到了终点站,欧思杰还在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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