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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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瑟瑟,暗流涌动。

  此时,位于燕京城北的一栋少年管教所门口,两扇沉重的铁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形消瘦,眉清目秀的青年,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

  初升的晨光照在身上,青年微微蹙眉,停下脚步,抬手挡了挡晨光。

  旋即,青年沉稳的脸庞上浮现一道弧形微笑。

  这微笑看上去像是坏笑,又像是猥琐,令人极度不舒服。

  “三年了,我白哲终于重见天日了。”

  没错,这青年叫白哲,现年十八,上身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条花短裤,脚下是一双人字拖,整个人给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狱警装的中年男子,神色匆匆地追了上来。

  站在白哲边上,中年男子端凝了眼前这青年一会儿。

  对于眼前这青年,丁武丝毫不敢大意,他太清楚这青年的来历,连忙退到一侧以表尊敬,毕恭毕敬道:

  “九爷,恭喜您终于出狱了,不知,您出狱后有什么打算?”

  听着丁武的话,白哲扬唇轻笑,“上学。”

  “上…学?”

  丁武一怔,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眼这青年当年可是名动燕京的九指神相,如今居然要去上学,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声音不由变得有些急促了。

  “九爷,以您九指神相的本事,哪里还需要上学,完全可以…。”

  没等丁武说完,白哲面色一凝,声音也冷了下来,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丁叔,我不想再听到九指神相这四个字,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别怪我翻脸无情。”

  言毕。

  白哲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入眼是九根手指,右手大拇指处空荡荡,一块黑色的印记,煞是扎眼。

  看着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思绪在白哲脑海浮现,挥之不尽。

  他出生时,跟正常人一样,十指齐全。

  而这根断指,不是别人所为,正是他父亲的杰作。

  至于原因,白哲尚且不知,隐约觉得或许跟自家的一个秘密有关。

  众所周知,在中国玄学一直有五术的说法,分别为:山、医、相、命、卜五术。

  而白家祖传下来的东西,算是五术中的相,但又超脱了‘相’的范畴。严格来说,应该属于以诗入相,白哲将这门学问称之为中国传统决策学,简称决策学。

  纵观相术界,多数相师都是依靠古代典籍传承,在这些典籍中最为出名的为宋朝麻衣道者撰写的《麻衣神相》以及明朝袁柳庄撰写的《柳庄神相》。

  客观地来评价,这两本典籍,堪称相术界中的帝王之学。

  但白家却打破了这个规矩,他们以自家祖先白居易的诗集入相。甚至可以说,这种方法打破了数千年玄学界的定律。

  三年前,白哲只身一人前往燕京,凭着以诗入相的本领,仅仅花了不到两个月时间,便令整个相术界为之震动。

  无上神相。

  至尊神相。

  天才神相。

  妖孽神相。

  ………

  无数个耀眼的名头,接踵而至,纷纷落在年仅十五岁的白哲身上。

  但,白哲却一直以‘九指神相’的名头示人,以此表示对父亲的尊重。

  当年的白哲年少得志,自然会伴随一些弊端。

  他桀骜不驯。

  他恃才傲物。

  他纸醉金迷。

  他风花雪月。

  犹想当年,长歌当酒,是何等意气风发,壮志凌云。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仅仅是过了不到四个月时间,白哲便陷入一场探险漩涡当中。

  当时的白哲,领着一票纨绔子弟去中国万山之母,三神山探险。

  正是这一场探险,让他所拥有的一切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更因为心爱之人的陷害,白哲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在监狱的三年时间,每当想起三神山探险的一幕,白哲的精神与肉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折磨。

  三年的双层折磨,令他整个人的体质看上去病怏怏,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柔之气。

  更因为这个,落下了病因,无论是严寒的冬天,还是酷热的夏天,白哲只能身着短衣短裤,一旦长衣长裤上身,他浑身便如同被烈火烘烤一般,苦不堪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百般滋味,人生需要笑对。

  即便这样,白哲依旧抱着乐观的心态面对自己的人生。

  不过,白哲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去三神山探险之前,他曾经利用白居易的一句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勘查过三神山的地理结构,诗头诗尾为四平相,属于大吉之兆。

  谁曾料想,白哲带着一票纨绔子弟浩浩荡荡进入三神山后,后果竟会那般惨烈,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足足二百七十二人,无一生还,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父亲的性命。

  白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三神山逃出来的,仅仅知道,他醒过来时,四周围满了警察。

  经过一番复杂的程序,白哲被押送到燕京最高人民法院的被告席。

  法院现场,足足二百七十二名家长坐在原告席上,群情激动地声讨白哲,要知道死在三神山的那些纨绔子弟,全是这些达官贵人的子女。

  倘若不是现场来了数百名特警维持秩序,恐怕在法院当天,白哲已经被群殴致死。

  当时的白哲,心如死灰,什么以诗入相,什么九指神相,统统是虚名罢了。

  他漠然听着法庭的判决,是死刑。

  罪名是宣传封建迷信,导致他人生命发生意外。

  “这一切真是她的手笔吗?”

  收回心神,白哲冰冷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阴狠,脑子不由浮现一道少女的倩影。

  那少女常年一袭白衣长裙,三千青丝垂肩,精致绝伦的五官上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神。

  这倩影在他脑海一闪即逝,白哲深呼一口气,抬手搓了搓有些冰凉的脸颊,并没有过多幻想。

  于他来说,三年前所遭遇的一切,如同过眼云烟,不想也罢。

  至于当年的仇,当年的恨,只待时机成熟,再翻倍讨回。

  此时的白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完成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考上大学,以此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白哲并没打算继续跟丁武拉家常,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家了,脚下便朝前边迈了过去。

  朝前走了约摸三步,白哲敏锐的察觉到丁武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察觉到这个,白哲立马明白,丁武肯定有事找自己,不由停下脚步,也没回头,淡声问了一句。

  “丁叔,还有事?”

  听着这话,丁武有些为难,的确有事找他,但却不是为了自己的事,他动了动嘴唇,也没开口。

  “丁叔,要是有事,但说无妨。”

  白哲扭过头,微笑道,心里则跟明镜似得,自己与这丁武素不相识,但在监狱的这三年时间,丁武对自己却是无微不至。

  更为重要的一点,他当年被判了死刑。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送到少年管教所,仅仅在里面待了三年,便刑满释放了。

  要说这里面没猫腻,估计没人信。

  白哲在等。

  等丁武主动跟他讲清这事。

  三年的监狱生活,白哲看透了不少事情。如今的他,毅然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驯,恃才傲物的九指神相,仅仅是一名普普通通准备上学的青年,白哲。

  望着白哲六畜无害的笑脸,丁武长叹一口气,犹豫一下之后,轻声道:

  “九爷,当年您被判死刑后,莫老板倾尽家财走了不少关系,甚至借了不少高利贷,这才保下您的性命。这三年来,也是莫老板一直让我关照您。”

  想起莫老板现在的遭遇,丁武眼角不由有些湿润,继续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老板保下你后,在短短的一周内,先是两个哥哥莫名其妙的出了车祸,后是儿子精神失了常,时常疯疯癫癫的,见人就咬。再后来他媳妇也出事了,好端端的一个书香门第子女,竟在闹市把自己脱得光洁溜溜,且变得力大无穷,无论怎么拉扯,愣是拉不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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