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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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危卒脸色剧变,连景其山都不顾了,放下对液流的控制,转而维持大阵。

  白焜面无表情,发笄化作的大鹏展翅高飞,到了一定高度后又折向而下,将阵纹撞得一阵颤抖。

  “快!趁现在!”

  众校尉也反应过来,一个个使劲攻击阵纹,令乌危卒首尾难顾。

  就连钟良也放弃了乌危卒,转而攻向大阵。

  景其山哈哈大笑,流火很快便将液流覆盖,一点点烧向金棺。不仅如此,他还用流火边角化作的飞禽全力攻击阵纹,要做个双管齐下。

  流火终究是燃上了金棺,这件孕育了三尸倒出了液流的宝物在火焰灼烧下也渐渐变形,与之相对的便是乌危卒嘴角淌出的鲜血。

  但他毫不在意,反而张开双手,望着天空:

  “你看到了吗!”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动作,都埋头攻击着阵纹。

  但有人接了话,白焜嫉恶如仇地道:“乌危卒,你真给魂明宗丢脸!”

  “哦?”

  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乌危卒的注意,他看了白焜许久,才堪堪笑道:“我说这根发笄怎么会在这出现,原来是你,余孽。”

  说着,指着他道:“你的主人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殉葬!”

  “大业未成,我辈安敢谈死!”白焜高吼,他双手掐诀,发笄化作的大鹏长鸣一声,本就庞大的身躯再涨一辈。

  “哈哈哈哈……”乌危卒笑得前俯后仰,“大业?还有什么大业!况天明都死几十年了,只有你们这些愚忠分子还想着大业吧!”

  这等对话太过可怕,就连景其山也被惊得停下手,但凡是早些年的人,都知道况天明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白焜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可是魂明宗摄宗啊!”

  魂明宗因其特殊性,并无宗主,只有三位摄宗,代为宗主之职。

  这等身份,更令人震惊。

  当初五宗共剿魂明宗时,三大摄宗二死一逃,逃出者呼吁万千魂修引发鬼灾,最后被亲征大军绞杀。但事实上死在魂明宗的只一位摄宗,另一位被当做死亡的摄宗赫然就是乌危卒,他早在听到风声时就带着公孙霓跑了。

  “那又如何?”乌危卒道,“当初我为况天明四方游走不过是让魂修身份得到认可,让我等不再人人喊打。可他最后做了什么?鬼灾、鬼灾……杀了我等还不许我们反抗吗?是何道理?”

  白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若你与介无怀共举反旗,或许我还高看你一眼。可你偏偏要苟延残喘,造成如此杀孽。当时魂明宗是以何为名?虽为魂修,不伤人,不害人。但是你看看你现在,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尔等魂修就不该存于世间!”

  “是极是极。”乌危卒道,“你们从未正眼看我,又何谈平等?”

  说着,伸手指天:“苍天不公!”

  “没有什么不公!”白焜狠声道,“正是正!邪是邪!”

  “哈哈哈哈……”

  乌危卒又大笑起来,他看着白焜,若有所指:“那妖是妖,人也只是人咯!”

  白焜大怒:“住口!”

  乌危卒看着不断冲撞的大鹏,挑了挑眉:“鹏栖独枝,只为一人;鲲入俗海,却为苍生?也只是一人吧!”

  白焜却是沉默了。

  “搞不懂你们啊!”

  乌危卒幽幽地叹了口气。

  四周沉寂下来。

  良久乌危卒又道:“你变了,全身的沾了人气,更加像人了。”

  “你想说什么?”

  “呵!当初况天明就是这样想的吧!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半魔半魔,其实更在意的是人的身份吧!而你恰恰更像是妖。你二人的关系,在我看来,不像是友,却像是宠物和主人。”

  乌危卒顿了顿:“幸而图鸿还念旧情,看你没有威胁,饶了你性命。倒也好笑,况天明废那么大劲你都没像个人,到了况天鸿这里……”

  “闭嘴!”

  乌危卒一滞,许久他才无限惆怅地道:“你知道吗?霓儿她死了。”

  “她,死了?”

  白焜瞳孔一缩。

  “对啊!”乌危卒看了一眼阵纹的下面,脸上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永远的死了。”

  “你也可以死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景其山,他脸上也挂着笑,但下一瞬整个人都化作一团火焰,张牙舞爪地跳动两下,就熄灭了。

  紧接着,景其山的身形出现在乌危卒身前,整个手臂都化作流火,一拳击出。

  没有金光、没有阵纹,乌危卒脸上还带着绝美的笑容,淡然地接受了这一拳。

  噗——

  拳头穿透了他的身体。

  “嗯?”

  景其山皱起眉头。

  乌危卒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但很快又被一个笑容压住,他静静地看着景其山:“想不到被你抢先了,咱还准备给他一份大礼呢!”

  景其山抽拳疾退,他感觉乌危卒的状态很不妙,是处于疯狂与灭亡之间。

  但他多虑了,乌危卒根本没有追来,甚至他连伤势都没控制,淡然地看着伤口处残留的流火席卷全身。

  火越来越大,烈焰中的他又多了分妖艳,让人感叹这不是人间能有的模样。

  “你说,要是你杀了我会怎样?想必日子会更轻松了吧!毕竟我不像你,我可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虽然过了时。”

  他的脚步变得不稳,在说这话的时候一个踉跄,居然脱离了阵纹。

  钟良暗戳戳地搓了搓手,捏紧赤钩偷偷靠近,一钩子把他抽得飞出。

  钟良顿时大喜:“快!他已经失去抵抗力了!”

  说着,飞身而去,想要再占一个便宜。

  “滚!”

  乌危卒扭过头来,惊得钟良倒飞而出,眼睛阴晴不定,却也不敢再上前。

  乌危卒慢慢爬起,擦掉嘴角的鲜血,又运用灵力,暂时压制流火,却不扑灭它。

  他看着众人,目光最后落到与他颇有些距离的景其山身上:“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已知灭亡,便不会疯狂,你为何跑那么快呢?”

  “呵呵。”景其山干笑两声,没有半分移动的迹象。

  乌危卒又看向钟良,后者连忙后退,这番举动让乌危卒大笑起来:“莫怕莫怕,我也只是强弩之末,最多反扑杀了你罢。”

  惊得钟良又退后数丈。

  乌危卒见此,撇了撇嘴,他好似孩童,但烈火焚身的模样又看得人头皮发麻。若是他落下两滴泪,倒也不失死前的绝美,可他偏偏笑着,只给人一种荒诞的恐惧感。

  他戳了戳脸:“不过呢!我是不会让你们再伤到我了,我现在已经很痛了,要是再痛一点,我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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