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远道而来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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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落于露伊丝郊外的哈尔迪寺,是唯一在老麦伦统治下幸免于难,供奉安雅的寺庙,也是露伊丝一直以来最大的、年代最为悠久的寺庙。曾经的宏伟庄严,由于没有足够的资金修缮,现在已经倍感颓废。被烈日雨水侵蚀的外墙,破败的立柱,碎裂的玻璃,它们仿佛在一同诉说着居住在露伊丝的伊兰人的苦难。

  但即便如此,在每个月的第一天,这里还是人山人海,居住在露伊丝的伊兰人几乎都会齐聚于此,最主要也是因为只有在这一天才被允许向安雅祈福,虔诚的伊兰人绝对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他们总会早早的一家人一起来到这里祈福。

  当然,他们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有钱进入寺庙祈福,倒不是因为哈尔迪寺庙索要供奉过重,反而在苦难之时,寺院的智者把所有可以换成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帮助许许多多伊兰人度过老麦伦的帝国税务。但要是想进入寺庙祈福,还得再按老麦伦的规定交给塞克瑞特帝国可观的进献,这并不是一个普通伊兰人所成承受的,而最后这笔收入的去向,大家都不言自明,都进了老麦伦私人的腰包。

  那些交不起进献的信徒们,只好有序的跪拜在寺庙周围,遥遥相望他们心中的安雅,祈求祝福。但帝国规定,祈福时是不准聚会交谈的。不过这对于虔诚的伊兰人来说,已经算是在磨难中,心中难得的慰藉。智者曼德也会在这一天带领着寺庙的神职者们走出寺庙,为每一个伊兰人献上安雅的祝福。由于伊兰人的虔诚、有序,每每这一天场面都能保持井然有序,也不会对周遭的帝国军队和民众造成任何困扰,所以也就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听之任之起来。

  而这一天的夜晚,并不是每月开头的前一天,却陆陆续续从寺庙偏门进来一个个行色匆匆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们快速的闪进只为他们开启半个身子的寺庙偏门,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寺庙穹顶之下宽敞的祈福大厅内,这座寺庙的主人,智者曼德的手下,正在一一清点人数,被清点完的人,个个摘下头蓬的兜帽,脱下头蓬,在智者曼德的带领下,无比虔诚的跪拜祷告,一切安静肃穆,井然有序,没有一丝吵杂。

  当最后一个人完成祈福后,智者曼德在寺院学士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曼德已经老态龙钟,满头白发,满脸的皱纹更让人感到无比的沧桑。老人穿着一件亚麻布制成的智者袍,露伊丝的伊兰人都知道,那件上好的丝质衣袍,早已被变卖了。

  老人拄着拐杖,慈爱的注视着眼前无比虔诚的众人,他清了清喉咙,低声说道:“大家都起来吧。”

  跪拜的人群纷纷站起身来,都是伊兰成年男子,敬仰的看着智者曼德。

  “安雅的孩子们啊!当我们被奴役之时,安雅没有忘记我们。”曼德轻声道来。

  “万能的安雅!”众人纷纷低声附和。

  “当我们的姐妹被欺凌之时,安雅没有忘记我们。”曼德的声音越发激昂。

  “万能的安雅!”周围的伊兰人纷纷握拳、怒目。

  “当我们的家园财产被剥夺之时,安雅没有忘记我们。”

  “万能的安雅!”有些伊兰人眼含泪光。

  “安雅让我们学会了爱,学会了忍让,学会彼此帮助,大家都做到了,安雅知道。”

  “万能的安雅!”人群中已经传来微微的哭泣声。

  “我要告诉大家,安雅没有忘记我们这些虔诚的子民,这一切的苦难都不是你们的错,这些都是邪恶的异教徒强加给你们的。今天,大圣安雅德寺院导师摩柯得派来了使者;今天,我们的少主带着伊兰的勇士来拯救我们;今天,安雅将会降临露伊丝。”

  “我主安雅!”“少主来了?”“伟大的导师摩柯得。”众人又都纷纷匍匐在地,哭泣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寺庙,所有人都被感染其中。

  “安雅的子民们,今天安雅将会祝福所有受难的子民,赎罪的时刻到来了。”曼德甩开了学士的搀扶,扔掉了拐杖,努力的直起了身子继续高声说道。

  “使者带来了导师摩柯得给大家的礼物,你们把它们带回去,交给你们的兄弟姐妹,交给你们的父母孩子。你们告诉他们,今天在露伊丝再也没有人会阻挡你们,在导师摩柯得使者的带领下,把邪恶的异教徒驱逐出露伊丝。今天是赎罪的日子,死者将永伴安雅,生者将永得眷顾。”曼德张开双臂大声宣布道。

  “安雅庇佑我们!”“杀死那帮异教徒!”“血债血偿!”众人擦开眼泪纷纷站起身来,一个个眼冒怒火,在寺院学士们的引导下,从一群黑袍刺客处取走为他们准备的刀剑棍棒、长矛匕首、弓箭火石等武器,然后跟着黑袍刺客一同走出了哈尔迪寺庙。

  当寺庙里只留下安雅的神职者后,老人蹒跚来到寺庙大厅中央再次跪拜,寺院的学士们跟随着智者曼德,以老人为中心,围成一圈一起跪拜。

  “安雅啊!我有罪啊!”老人满眼泪光祈祷道。

  “我们有罪!”学士们齐声念道。

  “安雅啊!但您虔诚的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接受了考验,他们是如此纯洁,如此的虔诚,今天他们将面对凶恶的魔鬼。我不敢奢求您的宽恕,我本该在那一天,连同这座哈尔迪寺一起归于灰烬,但您的孩子们该怎么办呢?今天,等待的时刻到了,我主安雅啊,请收下我们的祭品,为您孩子们开启赎罪之门,请赐福给伊兰人吧!”老人在毫无征兆下,从怀中取出祭祀用的匕首,高高举起,默念咒文,随后深深的刺入自己的心脏,老人的身体如落叶般缓缓地躺倒在地。

  周围的学士们也一个一个取出同样的匕首,扎入了心脏,时间仿佛突然停滞一般,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可怕。

  当周围的鲜血慢慢汇聚在一起,以老人为中心,以血为纽带,一个魔法阵在大厅中央被绘聚。随后,一阵阵从另一个世界发出的低吼,震彻整个寺庙,这个寺庙跟着开始抖动起来,破败的墙体、立柱、玻璃,纷纷碎裂掉落。

  一道黑影从中心位置的血水中缓慢升立起来,周身缠绕起浓浓的黑烟,血水随之沸腾蒸发,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突然,黑烟中睁开一对通红锐利的双眼,摄人魂魄,那对双眼环视了周围,随即又连同黑烟一起凭空消失,一切又归于死寂,只留下寺庙的献祭者们留下干涸的血迹。

  寺庙又像往昔般,归入黑暗,一切仿佛不曾开始,也不曾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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