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道虚祖是念气的发源地,却很少有人知道正统的格斗技其实源自神秘的虚祖国。
目前大陆上流传最广的,是天才格斗家撒勒玛雅开创的新流派格斗技。不过由于她的道场只招收女弟子,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阿拉德大陆上都只能看到女格斗家的身影,而这些格斗家们大抵都是气功师。
虚祖人不知道撒勒玛雅为什么只收女弟子,其实很简单,撒勒玛雅曾收过一位男弟子,那位弟子不仅把他的格斗技术学了个遍,还精通念气。珠玉在前,撒勒玛雅以后招收的男弟子连那人十分之一的资质都没有,一气之下不再受男弟子,索性就眼不见心为净。
无论是贝尔玛尔公国还是德洛斯帝国,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格斗技是一种非常细致的武术,男人们根本不讲究技巧,只会凭自己的雄性本能行动。让他们学格斗技?还是算了吧”
远在阿拉德大陆西北角的虚祖,情况却刚好相反。在那里,格斗技主要传授给男性。据说当地有一个传统,所有男性从学走路起,就要被送到武道院学习基本的格斗技巧,时间长达六到十年。
此时的康斯坦丁正戴着魔法面具,穿着经过赛丽亚精心修补的鞋子,像是沿途欣赏赫顿玛尔城市内的美丽风光,其实内心纠结不已。赛丽亚的确见过那个箱子,但她只是惊鸿一瞥,用余光看见是被一位女格斗家捡起,在阵法激活前走出了格兰之森。至于她去大森林里做什么,看到了什么,只字未提。
康斯坦丁对虚祖的了解不深,赛丽亚对以前对他说过的话让至今他记忆犹新,那就是:“虚祖路边的狗也不要惹”。
这是在虚祖老一辈的人里流传着的一句俗语,说的就是虚祖人人习武的情况。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多年来,虚祖这样的小国在周围列强的压迫下,依然能够缓慢地发展着。
要和这种国家出来的人打交道,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说康斯坦丁这一身本事到底算怎么回事,要是那位风振大师是个迂腐的人,要废自己一身念气怎么办?他可没有菲特赞那样的老师。至于会长,会长可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他宁可被人追杀,也不想被会长用奇异的目光看着。
没有办法,赫顿玛尔几乎所有的女格斗家都拜在风振大师门下,想要问清缘由,只能前往风振大师开设的武馆。他在心里默念:希望风振大师是个好说话的人。
赫顿玛尔不愧是阿拉德大陆的黄金枢纽贝尔玛尔公国的首都,从远处看,像一块巨大的莹白之玉。www这里街上沿途尽是摆摊的小贩,吆喝贩卖之余,有几家极为豪华的客栈,整夜的开门,不知道要比艾尔文防线热闹多少倍。
赫顿玛尔外城接壤西海岸,相比内城巨大平坦的大理石官道,外城更多的是田间小路,水田里种着稻谷,一些农民卷衣挽袖,赤着脚忙乎着,不时擦擦额头的汗珠。由于康斯坦丁敏锐的观察力,偶有西海岸的海鸥在天空上方化成一个白点掠过,他都要停下来好一会儿,以减缓到达武馆的时间。
风振大师的武馆坐落在外城的边缘,后面是赫顿玛尔真正的繁华所在,借助较高的地势,康斯坦丁离远看那座白色大理石建造的议政厅,在阳光照射下恍惚是一块有包浆的古玉,转眼一想到这里曾被德洛斯占领过,又想到内城的雷米迪亚大教堂,顿时好感全无,心里暗骂里面的人都是猪。
不去说那些独特的建筑,也不说那些很早以前留下魔法装置上的纱幔和流苏,康斯坦丁见到更多的是形形色色的人。
赫顿玛尔普通男性大多上身多为型衬衫,配有宽大的衣袖,腰间别着细长的简易皮带,下身则是松垮的灯笼裤,鞋子多为长靴。整体显得自由、随意,动作的施展上也不会受到束缚。他们大多驻足各种摊前,手里不是提着蔬菜就是把弄着小玩意,有很多烟火气。而穿着朴素裙装的女性很少在街上看到,偶尔看到几个,都是一脸喜气洋洋,拿着葡萄酒,咖啡,红茶以及新鲜果汁等饮品。
越接近内城,沃土越少,人流也越少,这里出现的几乎都是各色各类的冒险家。
像菲特赞一样的鬼剑士大多将自己藏在一个深色的袍子下,以免狰狞的鬼手吓到普通人。敞着胸怀露出茂盛毛发的班图人拎着一只酒囊,脚步虚浮摇晃着从一家酒馆走出来,险些与康斯坦丁撞个满怀。还有那些穿着白袍的中年圣职者,身后背着巨大的十字架,每个人见到他们几乎都要侧身让路,康斯坦丁的目光也随着他们一起走到了内城。
整个世界的冒险家都集中到了这里,当然常见的还是鬼剑士、圣职者、格斗家,那些普通的法师,都没见到一个。想必都在西海岸的魔法师学校,听从莎兰的教导,不是冥想就是钻研魔法,根本没空出来。
康斯坦丁如同一个乡下穷少年来投奔城里的亲戚,无论是佣兵们的交谈,还是远处表演的杂技,他都会细看一眼。www当然值得康斯坦丁侧目长时间盯着不放的的,还是那些从内城出来就掀开帷布登上马车的贵族女性。不是美貌,而是她们复杂的着装。
活泼俏皮的年轻女子们,会选择短款的纱质裙装、雪纺裙装,并稍稍加入些蕾丝花边、刺绣、流苏的元素,用束带等方式包裹出曼妙的身姿。编织的皮质手链、多层的宝石珠串、纤细的银制脚链和腰链,都是贵族女子们喜欢的饰品。
这还不够。
她们再用闪亮精致的宝石点缀在领口、肩膀、腰带上,那些颜色淡雅的高级丝绸,在行走时带来流动的褶裥线条,让贵族女子们显得十分优雅。
康斯坦丁脑海中突然想到如此盛装的赛丽亚,然后猥琐的想到一副十分不可描述的画面,本来赛丽亚的着装就比较裸露,有一次她甚至见到赛丽亚的套裙漏出了精致诱人的肚脐!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能这么穿啊,赛丽亚看到康斯坦丁义正言辞多次说不好看,才不舍的换下绿色的裙子。
是行人鄙视的目光惊醒了浮想联翩的康斯坦丁,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是来做什么的,摇头将那个少儿不宜的画面驱逐消散。
无论康斯坦丁怎么磨蹭,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风振的武馆。
武馆很清冷,但在这边占了一片很大的空地,不同于赫顿玛尔的白色岩石,这里的建筑都是木材建筑,低调而又朴素。
康斯坦丁敲了敲那座古朴的大门,没人回应,提心吊胆进来,四处环望,没有看到风振大师,却看到一个女格斗家在午后的阳光下对着空气出拳。
女格斗家与康斯坦丁对了一眼,将拳头收回,对康斯坦丁鞠了一躬。康斯坦丁以为是要格斗家是要迎接客人,面容换上了一个不太生硬的笑容,准备举手打招呼。
手还没举起来,康斯坦丁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是女格斗家冲过来打的一拳,是极其强有力的一拳,她手臂上没有衣物,只带了一双手套,可康斯坦丁却感觉到了衣袍穿过空气的呼啸风声。
康斯坦丁稍稍后退,身子下沉以马步的防御姿态,双臂交叉堵在胸前呈格挡,硬吃了一拳,后退三步,才卸去那股力量。格斗家见康斯坦丁只是后退三步,咦了一声,一拳势头未收,又侧身右腿微沉,左腿甩出一道腿鞭,这下康斯坦丁可没来得及防御,直接被一脚踹飞,院子里起了不小的浓烟。
这还没完,格斗家高跳而起,棕色直到小腿的长发挣脱了绑绳的束缚,分散自空中,遮住了下午的阳光,康斯坦丁瞳孔一缩,在那一记由念气加持的鹰踏下感觉自己会被叶子一样刺穿。
康斯坦丁左掌拍地,整个人腾跃而起,连续翻滚几周,才堪堪躲过了腿鞭上的劲气,即使落空,还是留下了嗡的巨响,院内被戳出一个不大却很深的洞。
要是这一下落在自己身上?康斯坦丁想来那是不死也残,哪有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连击?这算什么,虚祖的特殊待客之道?他冷哼一声,缓了一口气,面上因为剧烈躲避而赤红,额头青筋稍稍鼓起,动了怒气。
连续三道念气波呈品字形冲出尘烟,康斯坦丁紧随着念气波后面,发梢飞舞,右手抬起,一道旋转的念气被他抓在手心,随着念气波的爆炸,手里的念气玉也随之不见。
格斗家手臂猛地下沉,躬腰屈身,整个身体呈拱型躲过三道念气波,然后右手发力,空翻两周,平稳落地。眉目上扬,似乎嘲讽康斯坦丁只有这么点能耐。
没让她想到的是,随着康斯坦丁紧握而消失的念气玉不是消散,而是被他捏爆,电光火石之间几道幽蓝色的念气射线直奔她脑门,对准了天灵穴。
这一招是康斯坦丁把天地元气的“开门”与自身的念气结合,是偷袭的好手段,这是康斯坦丁第一次把念气与元气的结合用在杀伤性的招式上,除了能领略元气波动如、会长那样的强者,寻常冒险家根本无法躲避。
一阵疾风!
康斯坦丁感觉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就像一道疾驰的橘色闪电,他只能看到那个人的残影。
其实第一道残影映入康斯坦丁眼帘的时候,风振已经闪到了女格斗家的前面,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康斯坦丁的念气射线像是被风吹散的浓雾一样,一道带着森然古意的拳法打出,仅仅一拳,打散了所有的念气。
“武艺的根本,就是与自然合一!”风振大师微笑着对康斯坦丁打招呼:“修炼念气的冒险家,你好,我是风拳流大师风振。”
那场不知因何而起的决斗因为风振大师的出现很快落下了帷幕,无论是风振还是女格斗家风华,都很清楚胜利者是谁。
院子里土地上因为深秋的缘故,铺上了不少的落叶,又因为刚才风雷大作的决斗,飘得到处都是,夕阳透过薄薄的轻云,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连带康斯坦丁杯中的茶水,也是光华流转。
小院内离刚才战场不远处种着一颗榕树,康斯坦丁与风振树下对坐饮茶,而风华却拿着一根扫帚,打扫院内的落叶。这是风振大师对自己弟子不懂礼节的惩罚,风华撅起嘴,并没有反驳。先是给师傅搬来茶具,然后依次添茶,她望着看似怡然自得并对她微笑的康斯坦丁,想着自己只能去扫地,而不能尝尝师傅珍贵而又罕见的茶叶,有些愤恨。
其实康斯坦丁内心紧张多于放松,一会儿偷瞄一眼扫地的风华,一会儿偷瞄一眼风振,不过他偷瞄风振的时候只能用举杯饮茶的余光,偷偷看了好几眼。并不是因为风振大师是个美男子,而是因为他是个秃头。
听闻风振大师才三十多岁,怎地这个年龄就谢顶了呢?该不会是过多修炼念气的缘故吧,康斯坦丁可不想变成一个秃头。虽然自己长得勉强算是清秀,但一想想自己的脑袋和风振大师一样油光锃亮,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风振大师一直没有开口,也想着别的事,要是他看透了康斯坦丁的内心,估计会一拳把他打死。当然不止康斯坦丁这么想,其实风华从虚祖出来第一次拜见风振的时候,她也吃了一惊,风振大师对她“和颜悦色”的说道:“就连我的熟人也会误解,但我真的不是秃头。头发是我自己剃光的。不要怀疑,请相信我!”
康斯坦丁哪里知道这种隐情,不过他也不傻,要是同辈的冒险家他一定会打趣,但是碰到这种大叔级的冒险家,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当风振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水,把杯子放下,微笑地问:“冒险家,用不用再来一杯?”
风振杯子中的剩余的茶叶是红色的,这赫顿玛尔集市上贩卖的普通红茶不一样,是虚祖月轮山上的“红枫”。“红枫”是一种名贵的茶叶,泡开之后会整齐的在水中悬浮,不仅香气逼人,仿佛是切碎的枫叶一般。最主要的是,喝这种茶是每一个虚祖格斗家都能梦寐以求的好事,有幸能喝上一杯,都是抿一口调息一会,哪里像康斯坦丁这种牛嚼牡丹呢?
康斯坦丁不知道风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摆手拒绝:“不用了,风振大师,这种好喝的茶叶一定很贵吧,我是个俗人,不懂这品茶种高深的境界。”康斯坦丁稍作停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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