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傍晚到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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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大叔似乎明白云天所想,缓然解释道:“没错,赫伦·巴登和吉格大神官曾经是朋友,在德洛斯和佩鲁斯还未开战之前。”

  云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失去记忆对历史一无所知,但在赛丽亚的树屋内可是没日没夜的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在那浩如烟海的书架中,关于吉格的史料说是只鳞片爪都不为过,这个男人的称号只有“佩鲁斯最后的忠臣”和“阿拉德历史上第一个鬼泣”,那些未曾涉及的东西,这个看起来是普通人的大叔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他不是看起来是普通人,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民好伐,这些东西是哪里看来的?杜撰?还是什么野史?

  于是云天小心翼翼问道:“大叔,这些都是吟游诗人说的么?我对佩鲁斯最后灭亡的那一段历史很感兴趣,翻阅遍古籍也没有这一说法啊!”

  那位大叔打着哈哈,笑着拍拍了拍云天肩膀,“想不到冒险家你还喜欢钻研历史啊,这段记载正史上的确没有,我们所得不过是野史或者吟游诗人的传唱,那么较真做什么?好听就行了!”

  云天目瞪口呆,心想原来你理直气壮说得这一堆原来都没有依据啊,那你那股子认真劲足以以假乱真了,不去当吟游诗人真是可惜了。

  到最后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可发觉自己跟这个大叔萍水相逢,哪里有立场来指责人家呢?再者来说人家也是好不容易来一回,只要自己开心过得去就成,总是纠正别人,他又不是赛丽亚那种强迫症。

  再者来说那么活也挺累的。

  可谁知云天都把这件事放下了,就在等待那个吟游诗人出来一睹他的真容以及所传得神乎其神的琴技的那个空挡,后面一个年轻的小伙插了一句话:

  “我还以为说的这般有道理,是哪本史料被你详实的解读了呢,原来是野史啊!”

  这句话说得有些欠揍。

  就当云天打算出言训斥这个喜欢站在道德高点批判他人家伙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大叔被如此嘲讽丝毫没有动容,而是回身直接给了那小伙子一下子,好家伙,那一巴掌扇在头上力度可不低啊!

  原来这里的人这么暴躁的么?

  不过云天还是打算做出了拉偏架的准备——那个小伙子血气方刚,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屈辱,必然和这个大叔发生争执冲突,大打出手至头破血流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时候引起骚乱就不太好了。

  但没想到那个小伙子根本没有还手的意思,反而怯生生地涨红了脸:“父亲大人,我都多大了,这里这么多人呢,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大叔不客气的回答:“屁,老子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再者我怎么教你的,读了几天书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谦逊,谦逊你懂么?”

  云天这回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他刚才心里脑补了几种可能的情况,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父子关系,这吟游诗人的魅力真这么大?全家一起上阵?

  他左顾右盼,顺带离了这两人远一点,生怕一会有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两人的耳朵拽回家去,这样真是一家三口就都到齐了。

  那素衣少年一脸委屈,“可我学的历史不是这样的啊,我在课余时间与同学们说这些,还被老师狠狠教训了呢,让我不要瞎说,防止误导他人呢!”

  那大叔一脸不以为然,摆摆手,说道:“那是你老师太死板了,野史可不只是捕风捉影为了娱乐而胡编乱造的,哪有一件事是平白造出来的?都有原型的,没有“风”和“影”,哪里有人来捉它们呢?”

  云天觉得这个大叔说得好生有道理,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反驳的角度啊。

  不过他也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历史上没有这一段的记载,为什么这个大叔敢如此肯定呢?

  所以云天不解的问道:“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叔见有人如此真挚地发问,对方的身份还是一个冒险家时,感觉脸上倍有面子,就放弃了与自家孩子的争执,对他说道:

  “其实《吉格传》这个故事传了已经有数百年了,当然都是公国的地方和吟游诗人敢说这一段类似传说故事的,要是在帝国那边,是要被卫兵抓起来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云天不解道。

  那个大叔露出如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以一种启发式的语气敦敦教诲道:“冒险家,你想,如果赫伦·巴登没有让史官抹除他与吉格大神官的联系,那历史会怎么记载?”

  “不就是普通的诛杀敌人么?即使吉格与他有着友人的身份,可两军已经交战,兵临城下,霸业即成,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吧?”云天答道。

  “不,冒险家你来的晚,没有听到吟游诗人先前说的那一幕,那正是吉格在大森林中救下赫伦·巴登,他们两人可不是只有点头之交的,是有过命交情的。而赫伦·巴登出身乃是佩鲁斯一个没落的贵族,能建立如此功业自然是个奇迹,这位君主是个注重名声的人,所以连杀十余位史官,才将这段历史掩住了。”

  “那您为什么敢如此笃定呢?即使是真的,也不过是传言啊,这几百年的风雨,早就把真相磨没了。”云天摇头。

  “谁说的?”那个大叔突然来了一股自傲,“我祖上就是德洛斯的史官,当年先祖为了史官们的清誉,执意要记下此事,让后世人了解一段真实的历史,可惜没有传出去就被赫伦·巴登以‘假记史实’为罪名,拔去了先祖的舌头,砍去了先祖的双臂,处以幽阁。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为了避免祸事,先祖的后人就辞去官职,离开了德洛斯领地。”

  云天有些眩晕,感觉这件事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不由怀疑这件事的真假性。可看到对方的义愤填膺,以及那抹愤怒神情不似作伪,心想对方没有为了满足感而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他图什么?自己又不是什么显赫人物,能为他先祖平反正名,想必这件事就是说出来也没有什意义,说不定还会被德洛斯以某种罪名抓起来,这样可使太得不偿失了。

  那个大叔似乎也反映了过来,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可看到关于祖上清名的历史,以及这一段却是是存在的史实只能通过吟游诗人来歌唱,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先祖真是不值得,平白送命。

  而在这个档口,云天这个冒险家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到最后他提醒道:“冒险家你要是相信就不要说出去,要是不信就当成一个故事来听,不过最好不要说出去,毕竟现在的艾尔文防线,帝国的走狗实在太多了。”

  听着对方的好言相劝,云天点了点头。

  听过这一段惊人却被埋没的史实,那位吟游诗人出来说的故事云天就没有兴趣听了——他这回说的是四剑圣打败使徒的故事,他可不止听过一次了,着实没有什么必要接着在这人群里继续拥挤下去了。

  而此时,远方的红霞已经烧红了半边天,不过看样是傍晚快来了,这红霞也留不了多久,但是一个不好的心头涌了上来,云天突然感觉,那晚霞红的太过妖艳,就像是泼了一层血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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