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铮麟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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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唯一能够选择的似乎就是自己的死法,甚至我们死亡选择的权力大部分都交由给了命运和他人。

  魔灵恰巧在此时醒来。

  同以前一样,它习惯了自己在醒来之后换了一个新地方的情况。

  森林里空气很好,天空很蓝,可惜魔灵并不是人,这一切都享受不到。

  不过任何以人类思想来对一个非人类的智慧存在的揣度行为都是一种狭小短视的行为——我们在做出此等行为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从其他存在的角度思考问题,放弃了进一步探视除了人类以外的这个大千世界的行动,也固守在了“人”这一狭窄的概念上。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其实,人经常会为一些人生中大大小小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烦恼,比如说相对于他人我得到了什么呀,我失去了什么呀。

  但是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其他与人类不同的智慧存在身上的话似乎完全不值得关心。

  就好比如果有人要做你的主人的话,大部分的人的反应大概是:你凭什么要做我的主人,我要奋起反抗。

  但是对于魔灵来说,只要一件事情没有威胁到它的存在或是造成它身体的痛苦的话,它其实是可以欣然接受其的发生的。

  就好比它现在作为铮麟的“奴仆”这件事情何尝不可呢。

  虽然铮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生物和鬼能够听懂魔灵在说什么,但是魔灵好歹有了一个能够交互的对象。

  这也足够成为魔灵对其豁达的理由了。

  在魔灵和某人的灵体进行接触的时候是能够窥探灵体主人的思想的。

  生灵对于“灵魂”这种东西显得比起想象中的更无知。

  他们并不知道即使他们不告诉别人,他们的灵体也像一个巨大发射器,将他们的一些“思想”以信息的形式发射出去。

  只不过,他们对于“灵魂信息”的接收十分迟钝,而大多的信息在被接收之前就已经衰减得微乎其微了。

  但是十分敏感并且为了“食物”而和铮麟的灵体近距离接触的魔灵明显不属于一般的情况。

  冰冷的皇宫。

  政治联姻没有感情的皇后和皇帝。

  对于自己的子女毫不关心只管自己享乐的父母。

  独自一人受到奴仆欺负的孤独小孩。

  父亲找到了真爱然后开始想方设法针对母亲,最后母亲自杀。

  失去自己太子的身份,无权无势。

  父亲眼中只有真爱的孩子。

  父亲不顾大臣的反对想要想方设法传位给最爱的孩子。

  为了维护自己的“继承人”,无论自己的长子具有多么好的修炼资质也没有资源,也不允许任何人给予长子功法,如果被人看到作出类似修炼的举动的话,甚至会遭遇鞭打。

  在铮麟的母亲死后,皇帝虽然没有杀他,但也完全放弃了对他的教养,没有任何教书先生来教他识字,所以身为“激活”的弑天者的铮麟居然是个文盲(这点可以说连魔灵都不如,因为魔灵在身为林澜的时候可是要识字看医书的。即使在天界,魔灵也经常旁听天界给幼龙的启蒙课,又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图书馆,所以魔灵可不是文盲呢)。

  在母亲的家族破灭之后铮麟就是一个完全被废弃的人了。

  那年他才五岁。

  在母族被他的父亲灭族之前虽然也没有多少人关心它,但是暂时作为国家的继承人,即使被很多心怀鬼胎的人围着,起码能够过上不错的生活。

  在母族灭亡之后,皇帝看着流着自己仇人另一半鲜血的孩子没有杀他已经不错了,更不用说要给他一个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况且皇帝也不缺他这个孩子,要想有人给他生孩子,自然多得是。

  留下他,不过是满足想要看着曾经能够和皇家对决的铮族唯一的当世血脉受尽凌辱凌辱的恶趣味而已。

  这世界上对于一个小孩最大的恶意在于:你的出生不是被期待的,你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在意,甚至连你能够活着也是为了满足某些人见不得光的心理而已。

  而铮麟就是这么一个可悲的存在。

  由于是被遗忘和厌弃的存在,皇宫里面没有任何人负责这个可怜小孩的生活。

  于是在十八岁之前的日子里,铮麟就这样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甚至可以说,虽然身在皇宫,铮麟的日子连在外面的家境比较殷实的孩子的生活都远远不如。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铮麟的生活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词——猪狗不如。

  没有任何人关心他,在乎他。

  一个人如同一个游魂一样在偌大的皇宫里面孤独地长大。

  独自饿了只能够自己想办法去找吃的:和宫里人养的宠物争食;经常偷吃御厨房的东西被打,打他的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个皇子;抢宫内仆人的孩子的吃食;有时候有些宫人看着他十分可怜的样子也会施舍他一些剩饭剩菜;皇宫禁挨着的森林是他经常觅食的场所……

  如此种种为了填饱肚子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但是因为经常发生,习惯了,麻木了,反而觉得记忆不甚清晰。

  然而如果仅是如空气透明般在里面活着的话,虽然有他人眼中难以企及的痛苦,但日日夜夜,终将使这份痛苦化为平静。令他不能够忍受的是他人的态度。

  那没有任何怜悯和温情,只有戏谑厌弃嘲笑歧视高人一等的态度,如同顽固的阴魂一般,缠绕着他的少年中年青年。

  即使在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回想起来依旧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原本平静的心也涌起波澜。

  他真的能够利用现在的能力,摆脱这一切,然后从此过上平静普通的生活吗。

  自由一直是他渴望的,但是和复仇比起来又如何?

  原本在凌霄宗中日夜受尽折磨时只想尽快摆脱这一切事情的心情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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