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散开！”
过南山和李大龙同时开口下令，恐惧到破声，不想大家抱在一起死。
“不要散，汇集一处！”
远处，方天大吼，疾风火燎一般的赶来。
每踏一步，都卷起一阵狂沙走石，气势有如千军万马奔来。
他用了两只牛蹄，加快脚步。
速度虽与疾风靴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加固了他的协调以及力量。
这一撞下去，他觉得能撞毁一座山岳。
“这，他妈，是让我们一起死吗？”
有人发出质疑声，纵然方天救了他们的命，但是最危险的时候，往往也能看出复杂的人性。
共十八人。
有十七人听了方天的话，汇成一团，有序得向后跑，不断躲着几团袭来的妖火。
吴泽华选择了背道而驰，他躲在一处大石后，见没有妖火向他追来，心头一喜。
对不住了战友们！
我想活！
着是吴泽华的心里话，刚刚被魑魅抓住手心里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死亡感。
这种感觉让人无助、绝望，也将他的求生欲推到了极致。
他害怕那种感觉，这辈子不想有第二次。
或者换个说法是：他怕死！
妖火虽是在空中盘旋，但是速度也绝非人力可以躲避。
众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无力再跑，躲无可避。
过南山紧紧咬着牙，他知道躲不过了，就算死，也要轰轰烈烈的。
可以死，却不会等死！
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态度和骄傲。
过南山拿出自己法宝，道门棋盘。
“砰！”
一瞬间，棋盘崩碎了，甚至没有过一个照面。
过南山傻眼，他万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这太无情、太冰冷。
一众人绝望，面沉如水，再无生机。
这不光是崩碎了棋盘，更崩碎了他们的信念。
李大龙挡在了众人身前，他的所谓法宝，在妖火之下就是儿戏，闭上了双目，双臂宽厚如山，背着将包围护住。
“卧身！”
方天又是一吼，很难见，他也急迫得胡须出汗。
这妖火十分强大，就是如他，也没把握能一击而杀。
确切得说，这是圣火！
即算不富有圣者力量，也不能普通王级所能抗衡的，否则只会是自寻死路。
十几人听到方天的号令，这声音直穿他们灵魂，下意识得卧下身去。
妖火穿了出去，众人虽无大碍，还是被火焰撩得毫发受损。
女人到还好，长发都落在肩下，但男人就糟了，尤其是发秃的男人。
最好的证明就是李大龙，他脑顶秃了一片，可笑的是两旁还有两行发际，看起来极为滑稽。
妖火灵性的回头，要穿入地下之时，方天的雪刀来了！
冰冷如雪，让人凉到心里去。
“砰！”
冰火交融，那场面特效都模仿不出来，似乎只能存在于传说中。
焰火散成了十八团，瑟瑟而动，力量被消掉了大半。
“咻！”
十八团火焰四处遁走，那感觉有些晕头转向。
方天这一刀的寒意太强了，没有封住火光，却封住了焰心。
“不好！”
方天惊出一声，接着就是暴动。
光焰打在山上、打在地下、甚至打在湖里，但是有一团，却是顺着直线击穿着一块又一块的大石。
吴泽华颤抖到极致，他全身都凉了，还活着，却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有一团妖火已经击向了他身前的大石，那速度之快如流星，根本无从躲避。
“麻痹的！”
方天咬牙骂，不论在什么样的群体里，都有那么几个多事的。
这个戴眼镜的就是。
他的雪刀已经无法去救，距离太近。
雪刀若出，妖火受惊，就算散出的余威也够要了那中年男人的命。
“砰！”
吴泽华眼见的大石崩碎，他的身子已经后撤，但是面对流星的速度，一切都是枉然。
“啊......”
吴泽华惊叫的分贝快成声波了，如果不这样惊叫出声，他恐怕已经被吓死。
妖火即将要穿入他的身体，没有思考的时间。
“踏！”
吴泽华摔倒，在他无限接近于凉了的时候，被人推到一旁。
“咻！”
一道妖火贯穿胸膛，在人体上燃起了光芒火焰。
一道道沉吟，吓到众人头顶生烟。
他们想要张口，却嗓子眼却被烟气挡住。
方天身子无尽颤抖，他妖火焚身，魂体抽离，痛到灵魂最深处，表情狰狞到天边。
想要大吼出声，却没有力量。
他双腿支撑着地面，屹立不倒，那不是身体的力量，而是意志力。
但任谁都会发现，他在硬撑。
那个冠绝四方的天师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秧子，皮肤在松散，一张清秀的脸仿佛苍老了几十年。
那一道妖火，带走了他的岁月，他未走完的峥嵘岁月。
让人唏嘘！
让人心疼！
“天师！”
一众人缓过神，急忙扑上前。脚步太急促，很多人都跌倒吃了泥巴。
就这样，方天站了足足三分钟，众人才跑到他的身边，已经累到吐血。
“不要扶我！”
方天见有人担忧得上前，摆手阻止道。
“天......天师！”
几位女性同志哽咽，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看得清楚，就是为了救那个王八蛋，天师才会遭此一劫。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睥睨人间的天师吗？
在他们的心里，他依旧是，甚至更加伟岸！
但是身体上，他已经在弥留之际。
“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听天师的话，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跑！”
李大龙拉起瘫软呆滞的吴泽华，拳打脚踢。
他义愤填膺，肝火让他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全身痉挛，真的有冲动想打死他。
“我......”
吴泽华埋怨自己，甚至恨着自己，任凭那拳脚在他身上招呼。
人性两面，面对危险，大多数会选择负面，但是方天，激发了他沉睡多年的正面人性。
他在啜泣、鼻涕流满面，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很不体面，表情就像是一个做了错的孩子。
是的，孩子做错事会挨揍，但是事后会被原谅。
但是大人呢？
他呢？
起码，他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