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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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说著说著,不经意就提到了四年前魑城宫崫一行,那次带给我们的是深厚的情谊。旧事历历在目,到今时今日却已物是人非,感觉时间过的太快,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年我们还是毛头小子,现在经历过军旅生涯的熏陶洗礼,变得沉稳了许多,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郎了。如今阔别重逢不知道又将会带给我们什么。

  我们三人唯一的变化可能是岁月都在脸上留下了些许的沧桑痕迹,虽然谈不上老去,但看上去还是多了许多历练过的容颜,不像当年那么稚嫩。

  想到这些,人生其实已经都过的差不多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岁月总是不饶人,短短几年间就把青春都给剥夺殆尽,以后的日子就只剩下“日子”,柴米油盐,合着无声岁月,五味杂陈。世事上下数千年犹如一条长河,一个人能经历的也仅仅是泛起那么一点滴的涟漪。

  不语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回避,我许默几乎是一无是处,论学历,也就一个初中生,要说技术,除了抡枪杆子再没别的强项本事了。

  当兵退伍沦落到这般田地其实我也没料到,突然面对这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我竟无言以对。我能想到的无非是家里还有两亩三分地,种五谷杂粮,养牛放羊,喂养家禽,以田园为伴就此了却此生。

  这时告别的钟声临近,我把战友送到火车站,和他们道了别,列车驶动那一刻学世博和几个战友眼泪婆娑一发不可收拾,我也只能道一声珍重,目送列车消失在地平线内……

  我跟葫芦、不语三人在西安逗留了两天,退伍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父母说,只是给家里捎了封信,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在不语的邀请下,准备回云南看看,顺便让自己不至于被现实给逼疯。

  火车到昆明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马不停蹄上了中巴车,穿过密林和悬崖,几日后徒步走进了久违的故乡山村,当时的心情难以言喻,乡亲们的热情使我倍感亲切。

  老书记亲自为我们接风洗尘,席间我们讲了许多当年往事,一晃眼便到了夕阳西陲,村民已散去各自回家歇息,老书记见四下无人,忽然跟我们讲了一件事。

  四年前我们三兄弟各走他方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风声,村子竟招来许多陌生人光顾,他们的目标都指向龙头山魑城宫崫,更不少人问村民地官一事。老书记心中敞亮,很快就知道我们当初没把整个魑城宫崫内的情形全盘托出。

  纸包不住火,我索性就将魑城宫崫内是一处古墓这件事尽述与老书记,当时那些慕名而来的人很可能是觊觎巫官墓重宝的盗墓贼。

  老书记呷一口酒,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钟来别教授他们一直留在村子里考察。”

  不语问道:“钟来别教授他们还在村子里?”

  “是呀,你们走了之后半年,他们一个考察队就在村子里住下了,一住就是三年,过两天他们该来问你们一些事了,说是魑城宫崫是一个古部落遗址,对于考古而言是一个重大发现,你们啊,要好好配合。”

  这可就糟糕了,即便魑城宫崫是古代遗址,也没有进去的可能性了,那里边可不是善地,极易惹出一系列变故来。我趁机跟老书记讲明了情况,魑城宫崫是灾劫墓地,万不可动土。

  老书记深明大义,说道:“魑城宫崫是不能再动,这点老夫知晓,问题是考察队借此寻找到澜沧江源头,也发现了不少的古部落遗址,可能跟魑城宫崫有关,这件事我看他们忧心忡忡的,正准备进深山密林考察呢,你们回来倒也巧,索性就代为指点一二,不失为光荣之举。”

  正说著话,便见钟来别、莫寒、吴学旗三位教授走了进来,当先就笑逐颜开:“三位总算回来了。”

  我们三兄弟见避无可避只得将一一事件的经过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当然那些危害极深的鬼母眼魂之类是只字未提,直到夜深我们才散席睡下,明日在接著详谈。

  我觉得冥冥之数有很多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们决定不了出生,决定不了死亡。世间诸事,或许是避免不了的,想要逃避偏偏有又迎头撞上。人也是如此,缘分注定,有些人也许只是你身边匆匆的过客,不会在记忆深处留下任何痕迹,而有些却那么的深刻,毕生难以忘记。

  鬼母眼魂、木萨舍利这都是未解之谜,瘞字文与之牵连甚巨,地官的名号一旦挂上,似乎就挥之不去了。我和葫芦,不语三人打算两天后启程探秘,希望能找到瘞字文的出处,继而化解一些纠缠不清所谓的“诅咒”。

  这天凑巧就像安排好的一样来了两队人马,三辆吉普车就停在了村子的中央,下来足足十个人。

  不语的父亲是支书,这队人就拜访到家里,我们三人摸不著头脑,这又算哪票子的人。

  我从文叔的脸上的神色看得出他也对这行人的来历不甚清楚,甚至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最后才客气地把人都领到厅子里坐定,问上询来。

  我举眼一瞧,这一行人四女六男,有几个看上去就不像是中国人,就连他们讲中文都显得生硬拗口,听上去很费劲。四个女性中有三个差不多都四十岁左右了,只有一个女孩面色清秀,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细眉,眼睛明亮清澈,看上去很腼腆,后脑勺扎著翘起的马尾辫,正把半个身子藏到一个六十几岁的老者背后。

  这老者眉清目秀,浓眉大眼,头发花白,手里拄着金竹龙头拐杖,看上去精神爽朗,只是他咳嗽了一声马上就弯下腰去,双手扶住了腰杆,羸弱的迹象表露无遗。

  其他几位看上去都很书生气,个个文静有礼,也没多话,只是在互相介绍时鞠躬行礼,然后就坐在板凳上呆若木鸡了。看了此行数人,我泛起低估,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来这小山村做什么?也不像是观光游览的客人。

  那老者最后介绍,他们是日本人,话说他当年来过龙水江畔,说著心中感慨竟老泪纵横。不过他仅仅说是遗失了很贵重的东西,现在是来找寻来了。至于是什么珍贵的物件他却没说明。又怕我们误解只好解释说寻找一份真挚的哀思。

  葫芦啃著半个西红柿推了我一下,小声说:“他***,小.日.本敢情来拜祭在这战死的日本二战士兵了,叫他妈滚蛋!”

  不语摇摇头说道:“葫芦,看看再说,别动不动就往坏处磕!”

  葫芦可不乐意了:“操!当年这帮孙子侵略咱中国也没***商量过,还不是动不动就烧杀抢掠!对日.本.人我可没那好话可说!”葫芦和不语越扯越远,两人谁也不服谁。我没插上一句嘴,光是打量著这帮人。

  要说文叔那就一个文化人,这里一个镇就他是唯一的大学生,的确难得,思想也没有我们这般狭窄闭塞。相叙了一会儿,就吩咐我们弄酒菜款待客人。

  我凑了过去在他的耳际轻语:“文叔,这日.本.人咱还得好生款待,对得住咱国人吗?”

  文叔扭头过来轻声说道:“他们有省城,县城的介绍信,是钟来别教授他们请来的客人。咱国人可不能让人看扁了,好歹我们也是礼仪之邦,来者是客,无妨,赶紧杀两只鸡去!”葫芦和不语蹲在门槛上抽着烟,一脸的不耐烦。

  “钟来别教授他们请来的?”

  文叔说:“对,听说那女娃是个古文字专家,是我国古文字之父薛严清教授的得意门生。”

  这让我想起张毅横教授说的薛严清,他毕生都在研究瘞字文,难道瘞字文跟他们也有所牵连。

  我没接著往下想,催促葫芦和不语:“愣著干嘛,同我搭把手。”

  “伺候日.本.人我可干不了”不语悻悻说了一句。葫芦吐吐烟圈跟上话头:“默默,你可别犯傻,全国人民可都在看著呢!你的思想觉悟都上哪儿去了?”

  我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二位好歹是高中生,就这点思想觉悟,咱中国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一向热情好客,礼仪之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对待客人,说出去还不坏了国人的脸,就说你们鼠目寸光,你俩还别不承认。”

  说了半天葫芦和不语仍是无动于衷,就当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我说:“若是在抗战之年,我许默必定第一个上战场杀他个片甲不留,你们信不信。行了,别置气了快起来!”

  终于,葫芦和不语懒洋洋地站起身子,极不乐意地跟我准备伙食去。

  正当我们三人在厨房里忙活,忽然钻进来一个妮子,冲我们点头一笑,两个酒窝就蹿在了脸上,那模样无比动人,她说:“我叫浅海尚子,日本北海道人,请多多关照,啊哩嘎哆,国珈伊嘛熟!”浅海尚子说著深深鞠了一躬。

  浅海尚子声音如莺轻鸣,甚是好听,不过前面她说的中文我们凑合能听懂,后面那一串就完全听不准了。她接著就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葫芦嘴快说道:“没你什么事,一边凉快去!”不语更不说话,斜眼白了浅海尚子一眼,只管往灶里添柴禾。

  我心想这两小子怪会为难人,好歹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如何就不懂怜香惜玉呢。不过话说回来,她如何漂亮也是日.本.人,我一时也对她没什么好感,看她一眼都觉得对不住那些死去的同胞。

  浅海尚子瞧我没冷落于她,转脸就问我:“你叫什么名字?”问完目光马上从我身上移开,光盯著地板看,在等我回复。

  “关你屁事!”我声音大了些,浅海尚子身子微微一颤,怯生生地盯著我,眼眶里早就转满泪花。

  这麻烦可就大了去了,万一浅海尚子张瓢子一哭,我许默可真不会哄人,现在觉得我刚才态度是恶劣了些,也没想这妮子这么好欺负,一句话就伤心成这样,那小嘴抿成一条线,半低著头,那委屈的样子绞得让人心疼,我急忙补充说道:“哈!我么,叫高山崇文!”

  我取这个名字的确也是心急口快,只想逗这妮子一笑,把名字弄成和“浅海尚子”差不多相反的“高山崇文”,结果还把自己搭上个日本名字的罪名,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浅海尚子听我说我叫“高山崇文”喜不自胜,早开怀一笑,两个酒窝立马堆在了她的脸颊上。不得不说浅海尚子的确很美,美的无以复加,任何的诗词都形容不了她的美。只可惜因为她是日本人,在我一个中国人的眼里那动人的容颜大打折扣。

  浅海尚子默念我自个儿给自个儿取的名字--“高山崇文”,接著笑笑说:“你有日本名字,真好听,“高山”在日本很多人用的,想不到你还有日本的名字……”浅海尚子说到这里就顿住了话语,因为我正用冰冷的眼神盯著她。

  葫芦和不语抬眼望向我,不语首先启口说道:“默默,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还取个日本名字?”葫芦也不轻易错过话头,教训起我来:“默默,你还跟这日.本娘们唠好呢,你看看你,你老家可是南京的,想想南.京.大.屠.杀,这……”

  我打断葫芦的话,开口便骂了回去:“你俩号还有完没完了,瞧瞧人在这呢,有本事操菜刀砍了,来,上啊,我看著呐!”葫芦和不语瞧瞧案板上的菜刀,再看看浅海尚子,两人顿时傻眼,光埋头干活不在话下。

  我端起菜篮子吼一声:“走,洗菜去!”浅海尚子咬著嘴唇,一脸的无辜,碎步跟在我身后。

  来到池子边上洗菜,浅海尚子捡著一棵青菜洗来洗去,我瞧了她一眼,她晶莹的泪珠顺著廉价滴滴滑落,掉到池塘里激起圈圈的小水纹散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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